这句消息如同一声惊雷,炸蒙了所有人,数分钟内没有一个人反应过来。
“来了多少人?”凌乔依艰难地开口,声音几乎微不可闻。
“回将军,数量不清楚,看着极为庞大,估计剩余的部队全副出动了。”
全副出动,那就是约四万人?刚刚好不容易才获得的胜利的喜悦顿时被冲刷得干干净净,自己废了两天时间,想尽办法才勉强歼灭了五分之一,没想到主力来了这么快,都没有给他们喘息的时间。
“可带了工程的器具?”
“带了,大约有两根撞城柱和几架浮云梯。”
果然来者不善,若是躲在城中避战,可能对方就会直接攻城。撞城柱,浮云梯,哪个都不是自己靠着现有装备可以对抗的。该怎么办?凌乔依不断地思考,想着一个个解决方案,又一个个否决掉,额头上不知不觉布满了汗滴。
如何才能用三万大军抵挡四万呢?并且许多人为了准备这两日所用的各种武器,一直没有好好休息过,更加上经历了一场厮杀,许多人已经疲惫不堪,就连自己此时都觉得有些乏力。
“锦苏,安之,”凌乔依悄悄叫来两人,声音压低,“我想做个赌注?如果输了,恐怕我们皆要葬身于此。”
“奴婢的命是主子给的,奴婢愿意跟随主子。”
“安之也愿意跟随主子,为主子赴汤蹈火,”安之看了看身后的将士们,“我相信大家也会这么选择的。”
凌乔依定了定心神。
凌乔依回头看看个个面色黝黑,眼神坚定地将士,心中终于是不再有所顾忌。
“传令下去,大军与我撤回城内,全军备战,与我誓死守卫这龙塔城!”
“是!”
龙塔城是面对突厥的最坚固的一道壁垒,身后是大片的平原和许多人口繁茂的小城市,若是一旦这里失守,突厥大军浩荡而入,就如虎入羊圈,必定生灵涂炭。所以在龙塔城即使是拼到最后的一兵一卒,也绝对不可以后退一步。
抓紧最后的时间,赶紧让伙夫们大锅做饭,给将士们补充体力,军医们背着药箱急急忙忙地游走在各个营帐,包扎伤口,敷药止血。一切都显得井井头条,毫无慌乱。
“嘶·····”凌乔依吸了一口凉气,额头上大滴大滴的汗珠滚落。军医看了看她的脸色,脸上有着几丝心疼。
“将军啊,不然小的给您找个毛巾咬着,我怕您等下咬到了舌头。”
“多谢大夫心意,”凌乔依勉强扯出来一个有点丑的笑容,“我爹爹说适当的疼痛可以磨练意志,难得有此良机,就请大夫成全我吧。”话是这么说,可是军医还是亲眼看到她手上的右臂已经不受控制地不断颤抖。她这些话无疑就是来安慰一下大夫而已。
“那将军忍着些。”军医有夹着棉花按了上去。凌乔依的胳膊伤口很深,都可以看到手筋和臂骨,刚才又一直作战,没有处理,此时沾染上了灰尘,血迹,衣服都和伤口紧紧黏在了一起。又加上失血过多,此时手臂皮肤都格外的白,她的小脸也少了几分红润。
用小夹子夹出来伤口的衣服碎片,好不容易止住的血又开始汩汩地往外流,军医赶紧把金疮药倒上去,就一瞬间伤口仿佛是倒了辣椒面一般,火辣辣剧烈地痛,痛到凌乔依自己都有几分发晕。
小半个时辰,总算是清理好了伤口,凌乔依也把自己的下唇咬的斑斑血迹,处处都是细微的伤口。“呼哧呼哧”大口喘了喘气,“锦苏,锦苏!”
锦苏急急忙忙跑过来。
“主子,有何吩咐?”
“上次我让你采集的醉马草还有吗?”
“还有一些,都在仓库里存着一些,估摸有个十几斤。”
“全部给我捣成汁液,涂到箭头上去。我要凭它,回击突厥的骑兵。”
“是,属下明白了。”
“对了,等下看到月如把她也叫过来,我思来想去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难道是它?”锦苏有点诧异,看看一旁的军医,眼神悄悄地看向主子。凌乔依发现了她的注视,默默点了点头,精致苍白的嘴唇微微张开,却未发出声音。
“唯有月如,堪此重任。”
锦苏,安之,月如三人是凌乔依最早选中,最早培养出来的人才。锦苏心思缜密,做事勇敢刚毅,安之颇有将帅头脑,决策果断,这二人适合冲锋陷阵,带兵杀敌。而月如性子沉稳,多谋善虑,凌乔依没有让她去钻研带兵之道,而是指明了一条新路:阵法。
排兵布阵,需要有一位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有一颗七窍玲珑人的能人,月如自然最合适不过。并且她自己也颇有兴趣,冰阵设计地有模有样。
但那些都是纸上谈兵,还没有进行真正的实际操作,可是现在的龙塔城危在旦夕,凌乔依信任月如,信任月如的才华和能力,愿意选择放手一搏。
月如知道了凌乔依的想法,激动地一路小跑进来,“啪”地一声单膝跪地,完全失了平时的持重模样。
“时间紧急,月如,你有什么合适的阵法吗?我不求能屠尽万千部队,我只要求拖延时间。”
“主子,我想选择二龙出水阵,将士们兵分两路,仿如两条游龙,相互互呼应,彼此帮衬。此阵型简单,要求配合度低,但是绝对不容易轻易攻破。求主子给月如一个机会!”
“我自是信你的。”凌乔依用左手扶起她,“我给你两万将士,这已经是我龙塔城最精锐的力量,龙塔城是否可以保得住,就看你的了!”
月如没有再说话,只是重重点了点头,这股子信任,宛如一把火,彻底点燃了她的斗志和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