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的休息间内,程默开口结束了之前的话题,并向原伊抛出邀请。
“先这样吧,现在我得过去找他们了,你要不要跟我一块出去?”
原伊很是心动,可又害怕一会儿人太多,自己处理不了,还容易把程默的聚会给搞砸了,考虑良多。
“……还是算了,我想回家可以吗?”
今晚她能来参加聚会,已经有点出乎程默的意料,其他的,程默也不勉强。
有些事情是不能急的,最重要的是她愿意迈开这第一步。
“好,我送你。”
两人一前一后从休息间出来,刚好办公室笨重的玻璃门就被人自外面往内推开。
程默看到秦晴时有点意外:“你是来找我的吗?”
秦晴没承认也没否认,只道:“大家都在外面等着你呢,你们要是忙完就赶紧过来。”
随着音落,秦晴打量的目光落在原伊的身上,带着几分探究。
原伊不习惯别人这样盯着自己看,有些不自在地往程默的方向躲了一下。
程默心领神会,借着说话的空隙,很自然的侧了下身子,完美的将秦晴的视线隔开。
“嗯,我们刚好要出去。”说完,程默回头看向一脸警惕的原伊。“那我们走吧。”
秦晴眉头微微皱了起来,这一刻,她突然有点嫉妒,因为程默的细心温柔从此以后就再也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会是属于他身后那个女孩吗?秦晴不由自主地想起恺箫和柳斌刚才在外面所开的玩笑。
程默说要送她,原伊以为他只是把自己送到诊所门口,却没想到程默打算开车送她回去。原伊简直受宠若惊,忙不迭开口谢绝他的好意。反正诊所离他们住的区也不是很远,半个时的路程,现在这个点她自己做公交车回去就可以。
程默却好像没听见她的话,径自把她塞入车内,一句废话也没有多说。
两人一路无语。
原伊向来话少,程默则是专心开车,薄唇抿成一条线,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原伊总觉得程默看上去有点不大高兴。
……难道是自己又不心说错话惹恼他了?
原伊想来想去,总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于是全程陪心,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程默把车停在区楼下,看着她走进电梯,又抽了一根烟,生生磨掉几分钟后,这才调转车头,返回。
原伊的第六感很准,程默确实不想回去面对程琰和秦晴,虽说他和秦晴之间已经是过去式,但是前任女友老带着现任情人在自己面前晃,并且这人还是他关系很一般的亲大哥,程默这心里就跟被扎了针一样的别扭。为了让自己舒坦一点,程默这才主动送原伊回家,目的就是不想呆在那里受虐。
不过这些原伊不会有机会知道。
临近午夜十二点,季子林和程默才从诊所回来。
季子林似乎醉得很厉害,一进门就开始撒酒疯。比如程默刚打开门,他突然就吼一嗓子;看到沙发,他整个人就跳上去开始狂甩肚皮舞;看到挂在墙壁上的照片,以为照片里的人是来看他表演,强行要求对方把脸转过来,好好欣赏他的舞蹈。
程默累得几乎吐血,才把人拖进他自个儿的房间,把门带上。
程默转身刚想走,季子林立马就把门打开,对着他热情的呐喊:“亲爱的朋友,你寂寞吗?你要是寂寞,我……”
“闭嘴!”程默忍无可忍,把人推进屋,自己紧跟着走进去。
没过多久,程默从里面走出来,对季子林轻声说了句“祝你好梦”,便体贴地替他关上房门,回房休息去。
不要问原伊为什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因为这时候她还没睡,还在为程默刚才所提的那个建议而苦恼着。
听到季子林在撒酒疯,原伊也想过要不要出去帮忙,后来见外面很快就安静下来,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现在的她,很需要有人帮她拿一个主意,不然今晚她铁定得因为这件事失眠。
不过有了上次的前车之鉴,原伊现在也不敢随随便便就把事情发到上去,她用手机登陆了一下游戏帐号,想看看菊花那些人在不在,找他们商量一下。
这些人平时看似没有个正形,说话有时候都不用经过大脑,但是在这样吊儿郎当的外表后面,每个人其实都有一份固定并且待遇还很不错的工作。所以原伊想,这事问他们没准能得到一个不错的答案。
听完她的讲述后,大家很快就发表了自己的意见,并且难得一致。
最怕突然凸点:“我不明白这事你有什么好考虑的?这本来就是件双赢的事,你帮他节省了一笔开销,他也答应治好你的社交残疾,你还能每天看到帅哥,换我,他话还没有说完我就点头答应了,看能不能寻个机会一同把帅哥拿下。”
原伊宅,大家都知道,十个玩游戏的九个宅,这是件心照不宣的事。
但宅成原伊这样,样样靠购,现实中也没有朋友,几乎是现代版的与世隔绝,却是少有的。
其实菊花和凸点等人也曾劝过她,再不喜欢人群,不喜欢跟人应酬,也得偶尔出个门溜达溜达一下,你看这养宠物,你还得时不时就陪它出去溜达一圈,更何况是个人呢。这道理都是一样。而且人在家里宅久了,会很容易跟社会脱节,精神和身体也容易出现毛病。这不,原伊就已经宅成轻微的社会障碍了。
可是说归说,原伊从来没把他们的话听进去。今天难得有这个机会,而她自己也有点动心,大家自然要不遗余力的支持她。
原伊刚好在喝水,看到凸点后面那句话,差点喷屏。
拿下程默这种事,她想都不敢想。
程默拿下她还差不多,就他那张嘴,无人能敌。
原伊还没有感慨完,大家连续又发了十几条信息。
哥有1米八就问她一句话:“那你自己想不想去?”
原伊认真想了一下。
想的,她其实很想去。
可以当个正常人,没人会愿意当个异类。
只是当她想点头答应时,心里总有把声音在跟她高声唱反调,这让原伊禁不住想退缩。
畜生在叫:“哥这次说得对,这事的问题在于你想不想。只要你想去,那就去,其他的先不要考虑。想来想去最后只能是什么事都做不成。这是我的经验之谈。”
原伊敛眉低思,觉得这也是自己的经验之谈。
哥有1米八:“叫兄你今天是专门来找架打吗?什么叫我这次说得对,我每次开口那都是金句良言。”
最怕突然凸点:“真的,假的?我怕听了你这句话,金句他妈得半夜从墓里气活,良言他爸又得半夜里气死,咱们简简单单平平淡淡的过日子不好吗?”
哥有1米八:“不好,你们这是在联合起来对我进行人身攻击。”
最怕突然凸点:“哈?哪门子攻击?在哪?”
哥有1米八:“我那可爱受创的心灵。”
最怕突然凸点:“麻烦让让,我想先去吐一会。”
哥有1米八发了一个老旧、任何一个聊天功能自带、并且非常不符合现下年轻人玩的胜利剪刀手表情。
畜生在叫秒回了一个同样任何一个聊天功能自带,单指摇摆,代表“”的手势表情。
畜生在叫:“非也,我们明明是在谈论心心的事情,怎么突然又跑题了。”
畜生在叫艾特我能读懂人心:“可还在?”
原伊背靠着床头,怀里抱着一只足有一米多长的毛绒趴趴狗,歪着头,手指在屏幕上轻按了几下:“还在想呢。”
畜生在叫:“那你慢慢想吧,毕竟这是你自己的事情,能不能忍受那样的环境也只有你自己心里清楚。别人能做的,也就是从宏观的角度帮你分析一下这件事的利弊与价值。剩下的还是只能由你自己来决定。”
原伊点点头,其实他们说的这些,她心里显而易见都是清楚的,只是缺少了一点下决定的勇气。原伊点完头后,才反应过来大家都是活在屏幕上面的精神载体,谁也看不见谁,赶紧打了几个字。
我能读懂人心:“收到,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