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你没来，伯母很不高兴，伯父也……”秦晴顿了顿，看着程默欲言又止，可是等了半天也没见程默把话茬接过去。秦晴把下唇一咬，一下子就冲动了：“……程默，你是不是不赞成我们这桩婚事？”
程默似乎很惊讶：“何以见得？”
秦晴放下手中的刀叉，有点激动：“如果不是，你为什么不来？还是……你不想见到我？”
程默动作一滞，抬头睨了她一眼，那双锃亮般的黑眸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像是在思考该怎么回答她这个问题。
秦晴内心不禁燃起一点希望，目光期待地看着他。
可是等了半天，程默却只是垂下眼眸，语气平静地给了她四个字：“你想多了。”
秦晴的心一下子凉透。
她想也是，程默要真那么在乎她，他们当初也不至于会分手。
思及此，秦晴忍不住在心底露出一个惨然的笑。
“我们分手后，我妈给我安排了好几次相亲，可是每次跟他们约会，我总忍不住拿他们跟你做攀比，我找啊找，找了很久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适合的，两人又互相有好感，最重要他还不比你差……”
程默的脑子“嗡”的一声，突然间好像有什么东西炸开来一样，然后那句“最重要他还不比你差”就像被人强行按了重复键，不停地在脑海里一遍又遍地循环着。
以至于秦晴后面说了些什么，他都没注意听。
见他没有开口，秦晴只好觍着脸继续说下去：“……程琰只知道我大学的时候谈过一段恋爱，和对方处了几年，不过他不知道那个人是你。以前我不想说，现在却是不方便提，我怕程琰知道后心里会有疙瘩，所以你能不能……”
霎时，程默搁在桌上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生生打断了她的话。
“抱歉，我先接个电话。”程默就跟没事人似的。
看到他这样，秦晴反而有些尴尬：“好。”
电话是原伊打来的，这让程默颇为意外。因为这还是他搬过来后，原伊第一次主动联系自己。只不过当程默弄明白对方找自己是想干嘛后，他简直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人都快死了，你还打电话给我干嘛，当然是送医院了，我又不是救护车，还让你随传随到。”
电话那头，原伊直接跳过他前面的问题，声音哆嗦道：“可、可我不敢碰她……”
“没用的东西，不就流点血至于怕成这样吗？”程默还以为她是晕血呢，很是不耻。不过一想到她平时跟人沟通时那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样子，他到底还是不放心。“行啦，电话我来打，你在家里等我，我现在马上回去。”
挂断电话后，程默马上就拔通了110和10的电话，把原伊那边的情况快速简练重复了一遍，顺便报上址。
秦睛是个恪守本分的一等良民，在她的眼里，邻里邻居吵个架都是个天大的事儿，更何况这还是发展到流血事件，虽说事件主人公她也不认识，但还是不免跟着紧张起来。同时她还注意到另外一个问题，有些吃惊。
“你搬家了？什么时候的事？”
“前段时间。”
程默避重就轻地回了一句，然后他想了想，把在心里滚过一遍的话，一字不露地说出来。
“另外你的意思我已经完全明白了，放心，我会如你所愿，把过去的事全部烂在肚子里，一字不提。所以你放心跟程琰结婚吧，我提前祝你们幸福，白首到老。”
秦晴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胸口仿佛被人拿东西狠狠刺了一下，隐隐有些刺痛。
“谢谢你能理解，毕竟我们已经快结婚了，我只是不想再节外生枝。”
程默点点头，表示自己真的很理解，所以可以不用废话了。
他招手叫来服务员：“买单。”
秦晴赶紧说道：“你有事就先走吧，我来就行了。”
程默是个非常大男人主义的人，以前约会的时候，他就没让秦晴掏过钱，现在分手了，更不会让对方掏钱。不过这时候他确实有点赶时间，程默从钱包里掏出好几张毛爷爷搁在桌上：“那麻烦你了。”
语调客气而又生分，好像在刻意划清两人之间的关系。
秦晴没忍住，眼睛一下子就红了起来。
程默却好像没看见，径直走出餐厅。
直到上了车，他镇定自若的神情才在脸上褪去，取之而代的是异常疲倦之色。男人嘛，总是习惯把什么事都放在心里。
程默呆呆在看了眼挂在后视镜的平安袋，犹豫了一秒钟，最后伸手把平安袋拿下来，打开副驾驶座位前面的手套箱，把它扔了进去。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调整好心情后，这才急忙开车回家。
刚到区楼下，程默就看到了一辆警车，还有一辆救护车，躺在担架上的秋智贤被人从电梯里抬了出来。四周围满了不少人，都在互相打探里面发生了什么事，脸上写满好奇。
程默急忙走过去，匆匆一眼，就把目光锁定在她脖子的伤口上。
“人怎么样了？”说着，他就动手去翻秋智贤的眼皮。
秋智贤身上的衣服大面积被鲜血染红了，看起来很是触目惊心。
医护人员见他手法熟练，一看就是同行，说话也跟着客气起来：“万幸，没有伤到颈动脉，只是因为失血过多而暂时昏迷过去。其他的，要等到医院做份详细检查才知道。”
程默点点头，这情况和他想的差不多，要是真伤到颈动脉，估计没熬到原伊给他打电话人就挂了。
上楼后，程默发现物业和保安都在，几个民警有的在向他们询问一些事情，有的在给原伊和詹姆斯做笔录。
原伊身上沾了不少血，头压得低低的，对眼前所发生的一切显得既抵触又惊慌无措。帮她做笔记的那名民警，似乎也被她这样子弄得很烦，脸上满是不耐之色。詹姆斯的情绪很激动，说话就像跟人吵架一样。
场面乱哄哄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