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默不知道在跟谁打电话,脸色极臭,嘴里迸出来的话那是找抽型,毒舌得很。
“……这个是医院的意思还是患者的意思?……我做不到,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底线,这就是我的底线!”
也不知道那边说了句什么,程医生突然停下脚步,嗤笑道:“他想投诉就让他投诉去,健康是他自己的,我只能说能说出这么不负责任的话的人,脑子不是刚跟猪换过,就是肯定被驴踢过。不过主任居然甘愿当他的说客,这点倒挺令我意外。”
“什么,这是院方的意思?”那边不知道又说了什么,只见程医生眉峰一挑,“呵呵”冷笑了两声。“他们这是嫌每天上医院闹的人不够,现今的医疗纠纷不够激烈,准备再往里面添一把火是吧?行,既然他们立志想把医院的名声搞臭,那我也不好拦着,但人各有志,你们也别掺和我进去。”
程默声音一顿,脸色表情瞬间又冷了几分:“说得这么冠冕堂皇,那你怎么不签?反正病历都可以随意篡改,签名同样可以冒名顶替。”
谁签名,谁负责,他又不傻。
虽说精神疾病不像其他病痛一样,病情会很快呈现出来,但纸包不住,这种事迟早有一天会露馅。而且患有精神方面疾病的人,往往就是要么不发作,一旦爆发出来,那势必会做出很可怕的事情,更加忽视不得。
程默是个有原则和医生道德的人,光是这一点,他就无法拿人命开玩笑,谎报患者病情。
当初家里人让他读金融,毕业后可以到自家的公司帮忙,但是他瞒着家人报了医科大学,就是不想接触商业圈里那些尔虞我诈的恶心东西,想让日子按照自己的想法过得简单一点,没想到进了医院以后,他才发现这个行业同样黑暗,只是你知道与不知道而已,并无区别。
“既然这样,那你就省点口水,想想一会儿得怎样跟你的老板交待。毕竟你们是来自同一个国度,沟通起来肯定比我容易,我是没办法了。”程医生笑得一脸嘲讽。
那边的人显然被他的话气到不轻,隔着些距离大家都能听到程默的手机传来一点咆哮声,只是听不清内容。
程医生无比冷静,脸上甚至出现一种扭曲的、大吐为快后的快。感。
“……谢谢,刚才听你一番话,我感觉自己像是上了一堂教育课。日后,哪天医院的门被家属、患者堵满了,而我还能独善其身,这还得感谢组织上的栽培。”
程医生这张嘴有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毫无意外,对方被他成功气得挂断电话。
同居这么多天,程医生冷默的样子,原伊和季子林是天天见,但是他真正动起怒来的样子,两人这还是第一次见。
两者一经对比下来,他们忽然觉得程医生平时在家已经算是温柔的了,跟他们说话更是口下留情。
站在客厅里的程医生毫不以为然,一边收起手机,一边迈步往他房间的方向走去。只是走了几步,他突然像是想到什么,又回过头来盯着季子林。
“你刚才叫我什么事?”
季子林心想:大哥,你总算注意到我了。
“这位是我们新邻居秋女士,过来串串门,顺便认下人。”季子林再次当起老妈子,替他们做介绍。“他叫程默,是名精神科医生,以后要是碰到有关这方面的疾病,可以随时找他咨询。……程医生很棒的。”
季子林坚起大拇指,逮到机会就开始抱大腿。
“这么厉害?”秋智贤眼睛一亮,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现在的社会步伐太快,人们的压力也愈来愈大,精神方面容易出现问题。很早之前我就看过一篇报导,说是国外,时间有点久我也忘记是指哪里了,说是每10人当中就有1人可能患有精神疾病,这抑郁症甚至还将成为世界的第二疾病,程医生年纪轻轻就能成为这方面的专家,前途无可限量。”
“是吗?”程默的反应超级冷淡,扔下一句“欢迎”,就转身回房。
季子林捂着脸,突然感觉有点丢脸:“如果我说,其实他心底也不错,你应该也会相信吧?”
秋智贤看了眼程医生渐行渐远、冷漠如雪的背影,顿时尴尬地笑了笑,没吱声。
原伊第一反应是觉得季子林这句话有点熟悉,想了想,发现他刚才也是这样介绍自己的,瞬间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