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斗之太后稳坐钓鱼台》 6.千钧一发

    遗诏关系到在场所有人的前程，谁不关心呢？只是刚才所有人都震惊于皇上之死，竟然把这茬给忘记了？！

    “你说？”高拱因为激动，声音颤抖起来。

    “当时皇上跟秦嫔娘娘说自己的身子骨怕是不成了，撑不过这个冬日，秦嫔娘娘就哭了，说若是如此，她怎么办？皇上也很舍不得，两个人就一起哭，后来秦嫔娘娘激动之下，说要殉葬，皇上就说，你殉葬，朕舍不得，朕已经安排陪葬的人了，秦嫔娘娘就问是谁，皇上不肯说，逼问了半天，皇上终于说了，是贵妃娘娘！”

    “啊——”

    这话出口，众人脸色大变。

    陈皇后飞快地看了李彩凤一眼，抿了抿嘴，开口训斥道：“你这奴才胡说，这怎么可能？且不说妹妹有儿子，还是太子，便是没有儿子，也没有贵妃陪葬的道理？”

    太监连忙叩头道：“的确实是这么听来的，至于真不真，奴才不太懂。”

    “你说。”高拱瓮声瓮气地道：“把你听到的都说出来就行。”

    声音虽然严厉，却是如释重负，殿内众人都感觉到了，忍不住看向了李彩凤。

    贵妃娘娘的杀人动机找到了，高阁老怕是不会再忍了。

    李彩凤在太监说话的时候，一直垂着头，双手因为沾满了血，所以不好收着，只能垂下来，听到那太监的指控，似乎也没有什么反应，她今儿穿了一身素色的拖泥金线的石榴裙，是暗紫色的，整个人并不鲜亮，此时越发暗落不明。

    太监抬头看了看众位主子，把身子偏向了高拱这边道：“奴才就实话实说了，当时秦嫔娘娘也很奇怪，问皇上为什么会让贵妃娘娘来陪葬，贵妃娘娘身份地位很高，又有太子，怎么能陪葬呢？皇上就说了，他本来是不会让贵妃陪葬的，然而那个武氏之祸，虽然最后消停下去了，他还是觉得很不安，想着若是没有狠下这个心来，一旦真的有武氏之祸，那么他就万万对不起列祖列宗了，所以他宁愿让太子恨自己，对不起贵妃娘娘，也要遗诏贵妃陪葬！”

    “哗——”

    众人哗然。

    高拱听完，脸上涌起了激动的红晕，真相找到了！——皇上让贵妃殉葬，贵妃死也不肯，两个人冲突起来，贵妃拿起剪子插死了皇上，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皇上不可能死于刺客之手，因为刺客是不可能用剪子杀人的，也只有后宫嫔妃，才会想起用这种利器来，所以毫无疑问，皇上不是刺客杀的，是贵妃杀的，杀人动机已经找到了！

    “娘娘，您是否看到了遗诏？”高拱开口，眸光烁烁地盯着李彩凤，如今万事俱备，也只差这么一个了，既然李彩凤杀了皇上，遗诏一定在她手里！

    李彩凤盯着高拱那张激动的脸，淡淡开口：“本宫没有杀皇上，也没有见到遗诏。”

    这个回答是意料之中，可是谁也不信，因为人证物证都在，所有人都目睹她进屋，进屋之前，皇上是活着的，大家都看到了她双手上的血迹，有人提供了她的杀人动机，皇上当时只有跟她在一起，屋子里没有暗道，也不可能有什么刺客，凶器是剪刀而不是什么暗器刀剑，所以……

    一切都顺理成章地证明李彩凤杀死了皇上！

    如果是这样的话，太子纵然完全不知情，也很可能受到连累，便是不受到连累的话，李彩凤也要被秘密处死，李家也要被发落了，因为毕竟弑君之罪大于天，这是谁也说不过去的事情。

    如果贵妃娘娘被处死……

    如果太子不能顺利登基……

    如果……

    眼下的每一个如果，都意味着诸人未来的前程，因为太过重大，所有人都看向了高拱，只等着这位阁老一言而决。

    “贵妃娘娘，到了这种地步，你还有什么话说？”高拱的声音已经不再愤怒，而是阴森的冰冷，似乎已经下了决心。

    李彩凤抿了抿嘴，看向了陈皇后。

    高拱见李彩凤这种态度，也不想再啰嗦，对陈皇后拱手道：“请皇后娘娘圣裁。”

    陈皇后知道这是到了最后时刻了，不由认真打量着李彩凤，她们姐妹相处这么多年，彼此已经很了解彼此了，说起来这件事未免匪夷所思，陈皇后还真的不太相信李彩凤能杀皇上——不过若真的是陪葬的话，还真有可能。

    李彩凤在自己手底下苦熬了这么多年，好容易要平起平坐地当太后了，甚至到了最后，要超出自己一头了，却忽然被皇上安排陪葬，恐怕这不是李彩凤能承受的，最后疯了杀死皇上也算是在正常……

    陈皇后想到这里，心里的雀跃终于坐实了，可是越是如此，她越是心，叹了口气道：“本宫实在无法相信……”

    那个太监见皇后娘娘这么说，叩头流血道：“娘娘，奴才万万不敢无限贵妃娘娘，所以奴才说的千真万确，他们都可以给奴才作证。‘说着，指着旁边的那些宫女太监。

    那些宫女太监纷纷道：“是这样的，娘娘，奴才也听到了。”

    “奴才听到了。”

    “奴才也听到了。”

    这七八个人一起说出来，声势立时壮了起来。

    陈皇后蹙着秀眉，似乎十分烦恼，忽见孟冲咳了一声，拱手道：“皇后娘娘，这太监说的话，确实也有几分真确，因为洒家曾经听过皇上提起，当时武氏之祸的事情刚刚过去，皇上叹息说，若只是谣传，那自然是最好的，最可怕的就是，这是祖宗显灵的昭示，而他置之不理，那就对不起列祖宗列宗。”

    这话出口，算是最后一锤。

    陈皇后见火候到了，长叹一声，看着李彩凤摇头，道：“妹妹，皇上便是想这么做，你也要看在他身子昏聩的份上多体谅，回头跟本宫商量就是了，为什么出手……出手……”说到最后，哽咽起来。

    李彩凤听到这话，眸光微闪，忽然飞快地睃了皇后一眼，似乎要看清皇后的表情，很快又低下头来。

    高拱见皇后发了话，也不再犹豫，回头藐了张居正和高仪一眼，见两人不支声，算是不反对，终于喝道：“孟冲何在？”

    孟冲忙叩头道：“阁老。”

    高拱一挥手，铁青着脸：“将贵妃娘娘拿下！”

    “不要啊。”常嬷嬷与素枝几个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常嬷嬷更是挡在了李彩凤身前。

    千钧一发，李彩凤似乎而并不着急，而是忽然抬头，看向了门口那人——张居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