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彗星北天现异象
雄文大地起波澜
文明年七月，突厥骨笃禄、元珍入侵朔州，太后命令左威卫大将军程务挺率兵抵御。临行，他的至交中书令裴炎前来送行。
“主相，此番我要出征，你身边没有人保护，我甚为担心。”程务挺抓住裴炎的手，依依不舍，又说道，“关于你的流言蜚语已经不少，你千万要防止太后加害于你。”
裴炎道：“我一心匡复唐室，何罪之有？”
程务挺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裴炎点头，说：“你放心去吧，祝你凯旋归来。”
二人就此告别，祝福一番
这天夜里，彗星出现在西北方，长两丈多，发出耀眼的光芒，一动不动，亘古所未见。一时朝野上下议论纷纷，民间更是猜测不已。更奇的是，这颗彗星一直在西北方逗留三十三天，方才灭去，一时人心惶惶，不可终日。
恰就在这时，骆宾王的《代李敬业传檄天下文》一篇檄文，铺天盖地而来，京城百姓看到墙上檄文，惊恐万千，奔走相告。
正在京城卖艺的员圆、王彪等人，看到卖艺场人群松动，不少人相互秘密交谈，便放下手中枪刀，走近一看，原来人们在传递一份檄文，标题是《代李敬业传檄天下文》，王彪说了一番好话，向人家要了一张。员圆一见是伯伯骆宾王所写，明白他是闯了大祸了。便叫王彪拿着檄文赶回去告知爸爸。
王彪策马回到武功县衙，亲手把檄文交给员半千，说：“岳父大人，京城里百姓见到这篇檄文，早就炸开锅了。”
员半千展开檄文，只见上写：伪临朝武氏者，性非和顺，地实寒微。昔充太宗下陈，曾以更衣入侍。洎乎晚节，秽乱春宫。潜隐先帝之私，阴图后房之嬖。入门见妒，蛾眉不肯让人；掩袖工谗，狐媚偏能惑主。践元后于翬翟，陷吾君于众麀。加以虺蝎之心，财狼成性，近狎邪僻，残害忠良，杀姐屠兄，弑君鸩母，人神之所同嫉，天地之所不容。犹复包藏祸心，窥窃神器，君之爱子，幽之于别宫；贼之宗盟，委之于重任。呜呼，霍子孟之不作，朱虚侯之已亡。燕啄皇孙，知汉祚之将尽；龙帝后，识夏廷之遽衰。
敬业皇唐旧臣，公侯冢子，奉先君之成业，荷本朝之厚恩！宋微子之兴悲，良有以也；袁君山之流涕，岂徒然哉。是用气愤风云，志安社稷，因天下之失望，顺宇内之推心。爱举义旗，以清妖孽；南连百越，北尽山河，铁骑成群，玉轴相接，海陵红栗，仓储之积靡穷，江浦黄旗，匡复之功何远。班声动而北风起，剑气冲而南斗平，暗呜则山岳崩颓，叱咤则风云变色；以此制敌，何敌不摧，以此图功，何功不克。
公等或家传汉爵，或地协周亲，或膺重寄予爪牙，或受顾命于宣室；言犹在耳，忠岂忘心。一抔之土未干，六尺之孤何托。倘能转祸为福，送往事居，共立勤王之勋，无废旧君之命；凡诸爵赏，同指山河。若其眷恋穷城，徘徊歧路，坐昧先几之兆，必贻后至之诛。请看今日之域中，竟是谁家之天下。移檄州郡，咸使知闻。
王彪看到岳父看完，岳父的神情在急剧的变化，自己不由心中慌乱，小心的等待岳父发话。
紫宸殿，太后武媚同着满朝文武也在看这篇檄文，初开始，太后还嬉笑自若，当读到“一抔土未干，六尺之孤何托”之句时，不禁神色大变，完全是一副钦佩的表情，惊问道：“这是何人所写？”
裴炎答道：“骆宾王所为。”
太后叹道：“这真是宰相的过错。这人有如此才华，怎能让他流落朝外，不遇明主呢？！”
裴炎道：“臣下是有失察之过。”
太后武氏哼了一声，不再言语。
武功县衙县尉住室，员半千手执檄文，叹道：“骆宾王大哥，你的檄文立论严正，先声夺人，将太后武氏列数其罪，借此宣告天下，共同起兵。檄文写得是好，可以说是千古绝唱。煽动力极强。但是，你跟错人了。那徐敬业一看便知是一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之人，怎能成就大事？你不听我劝倒也罢了，但不该一条路走到黑，造起反来了。”
王彪问道：“岳父大人，我们怎么办？”
员半千思忖道：“没办法，静观其变吧。”
说着话，张擅进来，道：“员县尉，朝廷有快报，徐敬业扬州起兵了。”
“啊，扬州？”员半千惊讶万分。
“原监察御史魏思温充当谋主，指使他的党羽监察御史薛仲璋，要求奉命出使江都，然后让雍州人韦超到薛仲璋处报告，说扬州刺史陈敬之阴谋造反，薛仲璋逮捕陈敬之入狱。数日后，李敬业乘驿车到达，伪称自己是扬州司马前来赴任。说奉太后密旨，因高州酋长冯子猷谋反，要发兵征讨。”张擅由于紧张，说得有点上气不接下气。
员半千问：“现在呢？”
张擅道：“现在，李敬业自称匡复府上将，领扬州大都督，任命原给事中唐之奇、杜求仁为左右长史，李宗臣、薛仲璋为左右司马，魏思温为军师、骆宾王为记室。十来日，便聚集士兵十余万人，打着匡复唐室的旗号，直扑婴城，又渡江占据润州，妄图金陵王气。盱眙人刘行举占据县城，拼死抵抗，太后下诏任命刘行举为游击将军，任命其弟刘行实为楚州刺史。”
紫宸殿，朝会正在紧张的进行。
太后问裴炎：“主相，李敬业反叛，该如何应对？”
裴炎为显示自己安静无事，不急于讨论讨伐徐敬业，泰然处之。
太后催逼道：“说啊！”
裴炎似乎胸有成竹，慢吞吞的说：“皇帝已经年长，不能亲自处理政事，所以，小子们找到借口。若太后将政权交还皇帝，则不用讨伐就自然平定。”
太后呵呵冷笑一声，心中暗骂：裴炎，你的老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你就是想推翻我！没门！
恰在这时，值殿官转来一份刚截获的密信，太后一看密信是裴炎寄给徐敬业的，马上警惕起来。拆开密信一看，那信上只有‘青鹅’二字。太后的过人之处，就在于十分敏捷。她只那么一看，就不由怒火中烧。她强按住怒火，让瑞安在大臣中传阅。
裴炎第一个接住密信，看着青鹅二字，颇觉迷惘，摇了摇头，传给下一位。太后紧盯着裴炎，心中暗笑，果真是老狐狸，倒也不动声色，那就继续演戏。
就这样，大臣们继续传阅密信。可是，所有大臣看遍，都没有看出什么，像裴炎一样，都觉得茫然。
薛仲璋是裴炎的亲外甥，此次参加徐敬业的造反，朝野舆论哗然，传言裴炎是李敬业的内应。武后起初不信，但说此事的人多了，也就半信半疑。此次看了这封密信，更加断定裴炎是徐敬业内应无疑。
太后冷笑道：“青鹅二字用拆字法可解：青字可拆分为‘十二月，鹅字拆为‘我自与’。裴炎是在表示，要在十二月于城中为内应。”
“冤枉！我哪给徐敬业寄什么密信！定有人嫁祸于我！”
“押下去！”太后吼道，“收监”
随即，两个殿前武士架住干瘦的裴炎下殿去了。
太后武媚紧接着点将：“左玉铃卫大将军李孝逸。”
李孝逸出班应道：“末将在。”
太后道：“你为扬州道大总管，领兵三十万出征。”
李孝逸：“遵命！”
太后道：“殿侍御史魏元忠、将军李知十、马敬臣为副，协助讨伐李敬业！
魏元忠、李知十、马敬臣等出班应道：“遵命！”
太后道：“鹰扬卫大将军黑齿常，任江南道大总管，从后路包围徐敬业的军队。”
黑齿常挺身而出，声若洪钟：“遵命！”
武功县衙，张擅与员半千并肩走在大院的甬道上，二人都为扬州徐敬业叛乱忧心。
张擅唏嘘道：“我命张让、赵元进京打探，二人寄来书信，探知前任主相薛元超病故，现任主相裴炎被斩首于洛阳都亭，抄家一无所获。裴炎好友程务挺，因秘密上表为裴炎申明冤屈，太后派左鹰扬将军裴绍业在军中将他斩首。李敬业被革去赐姓李，诛九族，元勋李勣被掘墓毁棺，挫骨扬灰。”
员半千连连摇头：“真是世事无常，功名利禄皆浮云啊！”
张擅道：“等着瞧吧，平叛正在激烈的进行着呢。”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