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整日沉迷在陈老教的“三体式”中,日夜都把全部的精神放在自己一节节脊椎骨上,从头推到尾,然后再从尾摸索到头。
这天凌云跟往常一样去陈老那里学习国术,不过老人并没有继续教他锁气的功夫,也没有向他讲述国术历史。老人看见他来了之后,眼睛微微一眯笑道:“练了这么久你的锁气功夫已经有小成了,今天我就正式教你陈氏太极拳。”
凌云听闻此话,两眼放光,身体一下站直,满怀期待的看着老人。
顿了一顿,陈老接着道“陈氏太极拳是当年陈王廷祖师爷在陈家沟所创,博大精深,结合诸家之长于一炉,经过不断的完善创造出的一套具有阴阳相合、刚柔相济的太极拳。今后我不会再亲身教你,拳意要自己理解,套路要自己练习,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我不想因为我而影响了你以后的拳路。你以后要超越我,不要成为了我的一个复制化身。”
陈老说完无比郑重的从怀里摸出了一本书,这本书封面上书写的正是“陈式太极拳”。看着这本书凌云的心却一下平静下来了,目光平和,神情肃穆,好像在进行某种神圣的仪式一样,专心致志,全神贯注,让人不忍心打扰。
接过这本书凌云有一种得偿夙愿的感觉,但同时又觉得身上的担子一下加重了,凌云知道这担子正是老人期望的“国术传承”这四个字被无数近代、现代的武术高手所看重,要不然不会在武术最后的黄金时刻爆发出如此灿烂的传奇。武术最后的黄金时刻就是指二战,武术在二战时被热武器完全取代,无数国内的,国外的武术高手都死在了一颗小小的子弹上面。不得不说是一个悲哀,近千年的“武术”时代被“武器”时代所取代。但在最后时刻武术也爆发出了无比灿烂的光辉,留下了诸多传奇、传说。
不论是武功多高的国术高手都不能忘怀这件事,所以中国才流传下了各种各样的武学。或许在另一个城市,另一个地方也有一个像陈老这样的武林中人在静静地等待一位“有缘人”好传授自己的武学,延续希望。
翻过这本书凌云认真观看,待他觉得记得差不多时陈老则叫他演练。一开始陈老指点他姿势中的不少错误,最后一看到他的姿势不到位就直接用手去拍一下。老人用劲巧妙无比,手法精准。一拍下去他的关节“咔”的响动一声,姿势立马到位,渐渐的他甚至不用老人矫正也知道哪个姿势出错,这完全是一种感觉。
一个招式一演示出来,凭感觉就知道对与错,这就是把武术练到骨子里,就像人吃饭喝水一样不用人教天生就会。这种境界就是把武术练到“忘我”的地步。一招一式浑然天成。
“好!”陈老看到这终于露出满意的神色。“好高的武学天赋!凌云你简直是天生的练武材料,你练到这种境界以后就算不用我不在一旁也不会出什么大错。”
凌云诧异道“老师难道要走”
“我确实有事,不过我只去半个月左右的时间,本来还害怕你姿势不到位把身体练坏,打算延后几天再走,但是你进入了这种境界,已经是半步无师自通了,我也放心了。”陈老道“我离开之后你要紧记功夫一天不练丢一半,不论怎样也要坚持。常年以恒,坚持不懈。”
听到陈老确切的答复凌云一下就放下心,知道陈老还会回来,他就像吃了一颗定心丸。
……
第二天在机场凌云送别陈老,老人走之前又嘱咐到功夫一天都不能松懈,一天都不能放下才上了飞机。
站在机场凌云抬头看着天空,白云朵朵,微风吹来,目送着飞机远去,直至飞机化成一个小点消失不见,回想起这一个多月发生的事真宛如一梦,人生,命运谁也琢磨不透。凌云不知道如果没遇见陈老自己以后会是怎样的,同样遇见之后是怎样他也不知道。
虽然陈老离开了但凌云非但没有放松,反而练得更勤,每天都抽出一个半小时练习国术,一个小时阅读老人给他的“陈式太极拳拳谱”
时间飞逝,转眼间高考的时刻也要来到了。
每年一到高考的时候家长、学生、老师都无比的忙碌,紧张。学校门外扎成堆的学生家长是每年高考时最亮丽的一道风景线。
凌云走在校园里看着同学们之间相互告别,情侣之间依依不舍,哭得死去活来的样子。不由心生感慨,他平时在学校里也没什么朋友此时竟然连一个能道别的人都没有。高中三年只有书本为伴,班上有些同学的名字都叫不出来。
再过几年谁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记起昔日同窗好友的音容笑貌,是否还能保持少年时的天真烂漫,那时又会怎样的去怀念现在,回忆往事是会会心一笑,还是无声落泪,黯然伤神……
正当凌云内心在无限感慨的时候突然看到学校公园的一个角落里有一位少年在练一种他从没见过的拳法不由心中好奇连忙上前观看。
等到凌云走近,那人转过身来看他一眼,待发现是凌云走过来时和善的对他笑笑。不以为然的又继续练起来。凌云对他报以微笑,却是认出这人。
这位在练拳的少年是他们学校的团委书记,名叫李白龙,因为凌云也是一位团员,开过几次团会,凌云在会上也发过几次言,因此认了出来。
平时李白龙不显山不露水,俨然一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爱国,爱党的知识青年谁也没想到他还是个练家子,练得这种拳威力好像还很大的样子。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想不到国术高手就在身边,民间卧虎藏龙,实在是不能看轻任何人啊。”心中闪过这样的念头,凌云看的更加仔细。
凌云就在李白龙身旁,看的无比清楚,只见李白龙打的这种拳刚猛暴烈,崩撼突击,招式快而狠,动作奇快无比,一招一式都充满了力量。拳头伸出去就像一只射出去的箭,身子如弓。两脚站稳八方,膝盖微蹲,给人一种蹲马步的感觉。行走之间脚不离地,真正做到了“迈步如行梨,落脚就生根”的步法要诀。
凌云从未看过陈老演练陈氏太极拳,李白龙打的这种拳是他除了陈老的陈氏太极拳之外接触过的第二种拳法,不知不觉他就陷进去,看的是如痴如醉。
李白龙打着打着也觉得不对劲,凌云一直在旁边看着,并不像他想的那样只是一时好奇来看看,过一会儿就会走开的学生,他在学校练拳也不是第一次,以前就有很多学生一时好奇前来观看,看一会儿之后就觉得索然无味,自动离去。
要不然就是不屑一顾,觉得他在哗众取宠,根本连看都不会看他一眼。
打出最后一个招式,五指凝练成拳,背部微微弯曲,腿、腰同时用力,拳头笔直的打出去。
“啪!”空中响起一声微不可查的响声,要不是凌云耳力过人,绝对听不到这声响声。
响声虽然微小但落入凌云耳中却像一声惊天雷声,把他震的愣在原地。
“打拳打出声音,这是什么境界,空中空无一物,没有任何着力点。”凌云心中大吼,他看的出来这不是关节,脚下发出的声音,只是单纯的拳击打向空中的声音。
凌云一下遇见他感兴趣的事,激动万分,正要上前向李白龙请教却看的他正在向他走来。
“凌云”李白龙不确定的喊了一声。凌云知道是李白龙在叫他,激动之余也点头应道。
平复下心情他正要开口请教那一拳怎样打出声音来的奥义,哪知远处跑来一名学生远远就叫道“龙哥!大事不好了!冬子出事了,他在街上被张光头那伙人打了!张光头还放出话说谁敢救他就要他家里鸡犬不宁,现在连医院也不敢收!”
凌云一听这声音就皱起眉头,不是因为被打扰而心情不快,而是因为听这人一说话就知道这是小混混之间无事打架斗殴所闹起的矛盾,这种事说来应该去找这些小混混的“老大”但此时这人直接冲上来就对李白龙喊道,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李白龙跟这伙人脱不了关系。瞬间他对李白龙的好感就下降了数个层次。
“小混混打架反而来找学校的团委书记帮忙,真是天下乌鸦一般黑,这李白龙不简单黑白两道都吃得开。”李白龙能当上团委书记说明他背后有人,一个高中的团委书记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虽然没有什么实权,但却对人今后的前途,晋升有莫大的帮助,为走上了仕途打好了基础,学校里不知道多少人盯的这个位置呢。这就是所谓的“苗子正,底子红”从底层就一颗红心跟党走的好同志,家底清白的话很容易就能被领导提拔上来。
李白龙回头看一眼跑过来的学生,顿了一顿,转过头来对凌云说道“不好意思,我今天有事,我们下回再聊吧。”
凌云也被搅乱兴致,觉得改天再问更好,点了点头。
“好吧,龙哥那我就先走,你慢慢忙。”说完凌云抬腿就要走,正要迈出脚步凌云突然回想起刚刚李白龙打拳时的那种走路四平八稳,矫健快速的步法,心中有一种猎奇心理忍不住的他就跟着模仿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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