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怎么了……”
莫问一边开车一边担忧的撇向身旁的李天德。
之前还好，可是这几天，他越发的感觉到这个人的不对劲。
那种悲伤和萧条的情绪即使以李天德的乐观都无法遮掩。
最可怕的是，明明什么都不对劲，他却表现的一切正常！
而且对这件事可谓守口如瓶，任凭莫问如何询问都毫不松口。
“没事。”
李天德笑的一如既往的灿烂。
他看着满天星辰，却不由得失了神。
莫问抓着方向盘的手已经青筋暴起。
虽然他急着见到魔鬼，急着过回过去的生活，急着终结这一切罪恶！
可如果这一切是建立在牺牲自己朋友的基础上，那他做不到！
噗嗤……
莫问一脚直接将刹车板踩到底，强大的惯性差点掀翻了两人，车身一个侧摆，来了一个漂移，扬起漫天灰尘，恰好停在悬崖峭壁的边缘。
灰尘渐落，展露出四道长长的车辙。
而悬崖下方，正对着一座玻璃实验室，惨白的遮光板遮住了里面的一切罪恶。
下面就是二人的目的地，可他们却没有看它一眼，就这么对视着。
莫问的眼神急切，喘着粗气。而李天德则一如既往的笑着，摆明了天机不可泄露。
莫问的胸腔剧烈的起伏，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盯着李天德，那张熟悉的脸在他眼睛里放大。
空气中陷入令人窒息的沉默。
一分钟后，莫问的嘴在无数次张开闭合，欲言又止之后才算是下定决心，缓缓说道：“你还记得是谁教我们开车的吗？”
李天德一愣，下一秒却避开视线自顾自的笑了起来。
“你给我别笑！告诉我！是谁！”莫问突然吼道。
笑容在李天德的脸上凝固了，他沉默了好一会，才抓着自己满是胡茬的下巴说道：“爱因斯坦。”
是啊，他又怎么会忘呢。
驾驶也是圣十学校必学的课程之人，而在一个月之前，一切都还很美好的时候，正是爱因斯坦手把手的教着他们如何驾驭各种坐下钢铁巨兽！
在几天之内，让这些拥有黄金瞳的少年，训练的堪比职业赛车手，对各种汽车卡车装甲车手到擒来。
即使拉到f1赛道上都不会落于下风！
“小伙子，你们不行啊。”
“你们是不是男人啊，连这个弯都过不去？”
“卧槽，李天德，莫问，你们两个狗崽子他么的是想撞死我吧！还让我别动，让你们好瞄准吗！现在给我去跑三十公里，今天晚上不准吃饭！”
……
往事的一幕幕在二人脑海中不断浮现，如在昨日。
雷神的和事佬，插着腰踩在板凳上对着他们破口大骂的暴躁的爱因斯坦，在一旁看笑话捂着嘴偷笑的莫灵雨……
所有的画面都是如此生动，仿佛他们依旧在自己身边，又仿佛他们只是外出外勤，回去就会见到他们。
可是真相却是那么残酷。
在沙漠上两人的一意孤行却是永远的诀别。
下次相见，即使不是敌人，怕也是陌生人了。
而在这场抉择中，受伤最大的正是爱因斯坦。
她把那个人都当做自己的孩子，为其付出一切。
可正是这些她的“孩子”，一次又一次的伤着她的心，走进她的心脏，许下永不离开的诺言，再把它桶的伤痕累累，扬长而去。
这也是莫问和李天德最大的愧疚，对这个四百多岁小姐姐的愧疚。
“知道我们离开时，她在我身上留下的最后的信号是什么吗？”
莫问深沉的说道，言语中是他从未有过的真诚和深情。
李天德笑着摇了摇头，可他心里明白，爱因斯坦不过是嘴硬心软，真在那一刻，怕是无休止的叮嘱吧。
可他已经不想听到这些话了。
他害怕，怕听到这些让他无法遗忘的话语，会让他悲伤到无法面对即将到来的死亡！
“她只发了三个字。”
莫问见李天德没有回话，也不再等待，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李天德也是一愣，三个字？虽然嘴上不说，可是眉毛不由自主的一挑还是暴露了他的渴望。
而在这时，莫问一把抓住他的肩头，对视着那双眼睛：“回来，家！”
莫问真挚的说道。
听着这三个字眼，李天德也是一愣。
是啊，找你开启黄金瞳之后，为了应对上天所给的安排。
他判出师门，一路远行，风餐露宿，居无定所，早已四海为家！
可是在这近十年里，如果说有一个人曾给过他真正的温暖，有一个地方曾让他心安，那正是圣十学校，正是他的师傅，他的师姐，他的爱因斯坦！
然而他已经离开了。
“一切都回不去了呀……”李天德装作无所谓的伸长双臂，打了一个哈欠，只是他的眼神却无比的出神。
“不，回得去！”
这次，莫问可谓是叫了出来。
他抓着李天德的肩膀，手劲越来越大，仿佛只要他一松开，李天德就会自此离去！
“我答应她的，我一定会带你回去，再和她重逢！我告诉你，只要我们终结这一切，我一定能给你最好的结局！所以李天德，无论即将发生什么，无论你将面对什么！我只能告诉你，我是你的兄弟，我绝不会放弃你！我，就在你身边，和你克服一切！”
莫问一字一句，斩钉截铁，毫不动摇！
这一刻，李天德看着莫问的眼睛，竟在突然之间，发现这双眼睛里隐藏着特殊的星空，一直以来自己忽略，却正是它推动着自己前行的星光。
“是啊，只要我们在一起，我们就能克服这一切……”
李天德缓缓看向前方的实验室，猛地握紧了拳头。
接下来他却突然笑了起来：“莫兄，你觉得这里的风水怎么样。”
莫问一愣，不禁摇了摇头，对于风水学他可谓是一窍不通。
不过这荒山野岭的，那必然不是什么好地方。
李天德舔了舔嘴唇，嘴角露出一阵讥笑：“我刚刚可是看过了这里的风水，就这么一块地方，可还不配做我的墓地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