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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我考上了,1班,你呢?”,刚刚收到来信通知的常晴拨通了可薇家的电话。
“我也考上了,八班”,电话那头也是欣喜的语气,亦是对重逢的期许。
“夕颜呢?”,得知了好消息的常晴迫不及待的想知道另一个的消息。
“她,她,差了一些……”,电话那头的可薇结结巴巴的,似乎对于这个结局并不怎么意外的样子。
在这个村落里,每年考上高中的学生都是屈指可数的,更多的则是消失不见了,家里条件稍微好一些的话还可以送孩子去念个普通高中,即便考个大专对家里人也是一种欣慰,而相对于条件不好的总是在人生前行的道路上走着走着就不见了。那个时候,往往都只有一种说法,就是学习不好就只能外出打工了。而当时的他们所能看见的听见的所谓的康庄大道,就只有一条那就是好好读书才能出人头地。当时的常晴对于大人眼里的这条路其实是迷茫的,她也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她也不确定打工会怎么样,一切都是未知的,唯一知道的便是好好学习,待在学校里可以避免一些自己不想看见,甚至于不想听见的事情。而且书里有好多自己没见过,没听过的,甚至于善恶人情,这其实都是一种教育。
有的时候总觉得历史看起来有些虚假,后来时常在外婆的回忆里才知道,那些其实都是真的,更在奶奶的慷慨激昂里明白乱世出英雄,所谓的历史就是对伟人的尊崇。
那个暑假本应过的相当潇洒,每日听着蝉鸣在憩里忽迷忽醒,在无限连续剧里沉迷不已,奈何期许太多,总是斑驳了岁月的蹉跎。于是,中考没多久以后,确定了考上的消息,常晴又一次被送进了暑假补习班,仿佛这些书本和知识才应该是她的归宿。
“妈,可以给我买本书吗?”,常晴走着走着突然停下来,原来旁边就是一家书店。
“你要买什么?”,母亲听见常晴要买书,还以为是什么参考书,或者辅导资料之类的,也就随口问了问。
“我们先进去看看吧”,常晴看见母亲停下了脚步,干脆就走了进去,却去了名著专区,而非辅导资料区。然后,手中捧起一本书,又看了看价格,又翻了翻书页,看起来爱不释手的样子。其实,这不是常晴第一次来了,她想要买这本书也已经很久了,只是这本书过于昂贵,自己囊中羞涩,而且她担心母亲不会给她买,因为在她眼里这属于闲书,属于不务正业。
“你不是要买书吗?看这个干吗?”,母亲追了进来,看常晴捧着一本《三国演义》。
“我想买这本书”,常晴犹犹豫豫的终于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买这个干吗?学校又不需要这个”,果然母亲是嫌弃的,怕她不学好,不务正业。
“需要呢,我们语文课上会学这个呀,而且老师也有推荐过可以看这个书的,妈,求你了,我想买这个,我保证不会不务正业的”,为了买这本书,常晴给自己编造了无数个正当的理由,听起来好像也算是合乎情理的,为此她苦思冥想。
母亲在原地思索了一下,看了又看楚楚可怜的常晴,似乎是在考虑要不要这么做,只那么一会儿,母亲微微站直了身子说,“那走吧”。
常晴开心的不知所以然,抱着心爱的书跟母亲走过大街巷,感觉今天的天气也显得格外晴朗,阳光下的燥热被书本的欣喜一扫而光,此刻常晴早已失去逛街的欲望,她心中想的是赶紧找个安静的地方,看看三国割据的战略时光,以及诸葛周瑜斗智斗勇的精彩场面。
暑假在补习班的日子里过的飞快,虽然身不由己,还好没有在学校里的那么匆忙,闲暇时还可以看书打发无聊的时光。
“你好,我找尤可薇”,常晴站在可薇的教室门口,拦住了一个正要进教室里的同学。
“不好意思啊,我不认识”,这个同学摆了摆手,转身走了进去。也是啊,刚开学,大家谁都不认识谁,况且现在是军训期间,所有人都穿的一样,一眼望去绿油油的一片,哪还分得清谁是谁呀。常晴无奈的靠在墙上,正准备回自己教室去,突然一个身影闪到了自己眼前。
“常晴”,看起来比以前长高了许多,只不过人还是那么瘦,跟个竹竿一样,军训服也不知是太大还是怎么的,穿在她身上就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似的。
“你,高了许多嘛”,常晴的开心的笑了起来,并且打量起这个两年未见的朋友。
“你也是啊,怎么你还是比我高呢,我还以为我可以超过你的呢”,说着话的同时两个人从门口挪到了走廊的栏杆边,倚在栏杆上相互打量着。
“我刚正准备走呢,你就突然出现了”
“那可能是我们心有灵犀一点通喽”
“真的是好久不见呀,感觉变了很多,又感觉好像没怎么变啊”,两个人傻傻的看着对方,真有一种有缘千里来相会的感觉。
“夕颜她,她怎么样?”,常晴想起以前三个人在一起谈天说地的时光,那个时候的梦想和愿望,是一起好好努力离开这个地方,改变自己的命运。
“她,复读了,好好努力,应该明年可以考上”,氛围突然变得有些尴尬,可薇倚着栏杆看着远方,眼神里散发出淡淡的忧伤。
那个时候常晴突然意识到,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总是有一些人来了,又有一些人走了,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只是在一个岔路口,你选了向左走,而我选了向右走,不知不觉间回头看的时候,发现彼此间的距离越来越远了,而身后的路终究是回不去了,唯有硬着头皮继续向远方前行。
那个中午,常晴和可薇在那里聊了很久很久,从她们相知相识相遇一直到现在,回忆往昔还在跳皮筋的姑娘似乎在这两年里都长大了,那些打打闹闹的日子,那些一起背单词,一起学习互相进步的过往似乎还历历在目,甚至于那些写给彼此的信件都已变成彼此最美好的记忆。纵然时光不再往复,但信封里停留的殷切关怀都是最纯真的友谊之树,那些躺在那里安安静静的便是彼此最美好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