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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新学校以后,常晴最喜欢做的事便是发呆,下课了,就看着窗外发呆,吃完午饭了,就在楼道的栏杆上趴着发呆,体育课,就坐在单杠上发呆,晚上就一个人躺在床上发呆。尽管新的班级有0多号人,但常晴从来不主动与他们说话,除非逼不得已的借东西,或者帮别人传纸条。整个初二()班只有八个女生,而且都住在一个宿舍,常晴是新来的,而她们之间早已相互熟络了。常晴以为这些女生都是城里的孩子,所以跟她们也不怎么搭话,甚至于不知道怎么开口跟她们讲话,所以干脆选择了不说话。
所谓的封闭式学校,就是那种除了周末可以回家以外,其它所有时间都要留在学校,跟随学校的安排来,基本上就是三点一线式的作息生活。不过这样的学校也有个好处,那就是你可以不用跟任何人讲话,就能独自完成一整天的所有事情,因为不管是吃饭,上课,睡觉,你都拥有属于自己的位子,那种固定的不用搭讪就自然而然的属于你的地方。而且学校里的规则制度都是比较严谨的,吃饭要排队,不到休息的时间不允许进入宿舍,中午有午休,每个班级都有属于自己的生活老师,总之各方面都很妥帖。
这个完全陌生的环境让常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独,每天看着鸟飞进飞出,突然有一种自己被关在笼子里的感觉,那些日子陪伴常晴的唯有和煦的阳光从窗台洒进来,落在书桌上闪闪发光,有时候看呆了的常晴总觉得那是阳光的影子在跳舞,她把自己的手指放在阳光下,变幻成各种形状,感受它们的存在,来消磨那孤寂的时光。
就这样过了许久,常晴发现这个学校的窗台也有好多信封躺在那里,她偶尔会走进看看,那里没有她的信,但她却无比渴望有一天那里会出现一封常晴收的信。
“我们要出去玩了,你要一起去吗?”
“我吗?”,常晴用手指着自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对呀,去不去?”,方芳走过来一步,露出天真无邪的笑脸,像极了初春盛开的樱桃花般绚烂,是那么美丽,她的大眼睛又黑又亮,一头乌黑的秀发笔直又长。
“嗯”,常晴大概被这个姑娘的热情和美丽所迷,羞涩的不知所措,在慌乱中答应了一声。
“那我们走吧”,方芳干脆直接走过来拉常晴的手,两个年龄相仿的女孩子,一个活泼开朗热情,一个羞涩内敛安静,像极了冬日的冰雪与夏日的清爽。
午饭过后,有的人在教室闷头学习,有的人在宿舍贪睡,还有的在操场玩耍,总之不要出校门就好。
“你要打羽毛球还是乒乓球?”,她看起来文文静静的,却自有一丝英气在眉宇间,她的眉毛很浓,一口整齐的牙齿像是尺子量过般似的,头发带些略卷,看起来就像是个很好接触的人。
“我,我不会”,常晴站在耀眼的阳光下像极了一个丑,内心窘迫不安,只想找个地方把自己藏起来,奈何操场上并无这样的地方。
“没事呀,我教你”,又是那个明媚如春的方芳,她笑颜如花的样子就像是一股股照进常晴心里的阳光。
“我们先玩,你在这里看着我们是怎么玩的,然后一会儿我教你怎么发球”,方芳说着就拿起球拍开始和安惠然打起球来,羽毛球在两人之间飞来飞去的,常晴的眼睛也随着羽毛球一起一落。原来是这个样子的,常晴想起来以前和可薇还有夕颜在一起的时光,三个人也是时常一起玩,不过多半是跳皮筋,还有丢沙包和九宫格,大概这就是城里孩子和农村孩子的区别吧。
“常晴,你来玩会儿吧,我胳膊累了”,方芳回转身来疲惫的看着常晴:“你看会了没?就是这样打来打去的”。
“我试试吧”,常晴想着也不难,就接过了球拍。然后羽毛球开始东倒西歪,忽远忽近,忽高忽低,变成一场体力拉锯战,安惠然和常晴更多的时候不是在打羽毛球,而是在不断的捡球和发球。
“方芳,我不行了,你来吧”,安惠然把一只手插在腰上,另一只手拄着球拍,似乎站不稳当的样子。
“好吧,我给你说,发球呢,有两种方法,你才开始学,就用这种最简单的,把球放在拍子上挑起来,但不要太高,要把握好力度,这样就不会来回跑了,然后要注意球降落的地点,把它再传给对方,明白了吗?”,方芳又给常晴示范了一下,然后才跑到对面去准备接球。虽然方芳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但常晴还是控制不好力度,发球也是时好时坏的,就中午这一会儿不仅自己累个半死,安惠然和方芳也是累的快虚脱了。不过经过中午的一番折腾,常晴不再是一个人独来独往,时不时还跟她们聊上两句,倒也不显得特别落寞了。
“有橡皮吗?”后面一个人用豆芽戳了戳常晴的背,常晴转过身,看了看这个白白净净的男生。
“有”
“能借我用一下吗?”这个男生用诚恳的眼神看着常晴,常晴犹豫了一秒钟拿给了他。
“嗯,谢谢”
“不客气”,常晴很快把自己的橡皮收回来了,但是周围的人似乎都开始缺东少西了。
“有尺子没?借我用一下”。
“有卫生纸没?给我一点”
“能不能把你写的笔记给我看一下”,总之就是开始变成互相之间的简单应答了,而不再是常晴一个人发呆,那些发呆都被这些借来借去给消磨掉了。不过也真的是很奇怪,就这样简简单单的开始,常晴和周围的人慢慢熟络起来,不再像之前那么拘束,也不再像之前那么孤单,有一点点融入班级的感觉了。
“哎,这个怎么打开呀?”常晴偏着头悄声问旁边的方芳。
“在这里,我帮你开吧”,方芳弯下腰在脚边有个四四方方的机器,她在一个按钮上按了一下。
“你以前没玩过电脑呀?”,方芳压低了声音,低着头嘴唇似动未动的。
“没有,我们学校没有电脑课”,常晴也低着头,压低了声音,看了看打开的电脑屏幕,又前后左右环绕了一下,每个人都在专注于眼前的电脑,似乎被它把魂儿吸去了一般,只有自己无所事事,甚至于不知道干什么。
“咱们今天还是练习打字啊,不会的可以问问旁边的同学,不准玩游戏啊,我会随时过来看的”,电脑老师站在讲台上说完这些话,就自己坐下忙自己的去了
常晴茫然的不知所以然,也不知该干什么,就看着旁边的方芳在干嘛,只见她打开一个软件,又打开另一个,然后玩起游戏来。本来常晴想着那就这样吧,熬一熬就过去了,也不过就一节课的时间而已,大概方芳自己玩的起劲,觉得有些尴尬吧,突然地她停止了游戏,转过来对常晴说:“我教你玩吧”。
“好啊”,常晴当然求之不得了,只是不好意思开口罢了。
“你右手放到鼠标上,我教你怎么打开软件,怎么玩”
“好的”
“你在桌面上试一下,选那个金山打字通,然后左击一下,再右击”
“然后呢”
“你看见没,它出来了,选择打开就能打开你想打开的软件,然后·······,会了没?你先熟悉一下键盘,用这个练习一下,咱们的书上应该都有,回头你可以再看看书,等你差不多了,我教你玩游戏啊”。说到玩游戏,方芳就两眼放光,仿佛看见了什么好吃的一样,想要一口吞掉它。
“好的,谢谢啊”,常晴开始根据电脑的指示操作,这是她第一次看见电脑,也算是一个全新的的开始吧,大概她的世界也是从这里打开的。
电脑室里静悄悄的,每个人面前都放着一台电脑,至少这是常晴以前所没有想过的事情,每个人都在用电脑干着自己喜欢的事情,听音乐,打游戏,看电视,即便如此,练习打字总归也是无趣的,当最初的好奇消耗完以后,常晴忍不住前后左右的观望起来。果然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在一个角落里,有个男生留着平头,身材微胖,着一件黑色恤,他没有玩电脑,而是在看书,其认真程度不亚于玩电脑的人。
“你在看什么呢?”,方芳顺着常晴看的方向望过去,发现了其中的端倪。
“他是咱们班的第一名,学习超级用功的,平常都看不见他玩的,你能看见的就是不停的在看书,厉害吧”,方芳说的怅然自若,好像在描述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人一样。
“嗯”,常晴低声回了这么一句,就像蚊子嗡嗡一样。
“晚上去借阅室看书,你有没有想看的啊?”方芳就是这么一个热情四溢的姑娘,自从相识后对常晴甚是关心。
“看什么,我不知道哎,那里都有些什么啊?”
“什么都有,各种各样类型的,不过也没事,第一次去你可以随意参观一下,然后我和安惠然找个桌子等你,你选好过来就行”
“哦·······咱们在那儿呆多久啊?”
“两个时,一直到晚自习结束”
“这么久?”
“放心,中间是可以出来的,当然了,如果你不想出来的话也行啊”,方芳一副嬉皮笑脸的感觉,让人觉得很温暖,就像冬日里的一抹阳光,带来了些许的光芒。
“你拿的什么书呀?”,常晴刚坐到凳子上放下书本,方芳就凑过来看。
“随便拿的,我也不知道哪个好看,就多拿了一点”,两个人都压低了声音,方芳见常晴说不清楚,干脆就把她借的书拿过来瞄两眼。
“心灵鸡汤,历史谜团,意林”,方芳边看边自言自语。
“请保持安静,不要说话”,阅览室老师的声音传来,方芳和常晴都赶紧闭嘴,不再说话,这时常晴注意到,方芳在看的书似乎不是阅览室的,而是一本说,也不知是哪里带来的。常晴看了看,选了一本自己最感兴趣的,饶有趣味的读起来,此刻的世界是安静的,也是属于过去或者未来某个时空的,阅览室里除了沙沙翻书的声音,就再也没有其它的嘈杂之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