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个夏天过去了,秋意正浓,周放接到呼延丽娜电话去了北京,见一个弥留之际孩子的最后一面。
消毒水的味道,周放就想到了周凡车祸后的情景,可惜当时她只有自己,失去亲人的痛苦把她折磨的要死,不比周凡亲生父母即将失去唯一的儿子少。
花白的头发,沧桑的脸,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坐在病房走廊里。
“凡凡像你爱人,眼下都有一颗痣,流泪痣”
“孩子一定要见你,没办法才……”
周放拍拍卓国强的肩膀,此刻他能体谅他的心情,毕竟自己也经历过。
周放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推门进去了。
一张病床前,泪流满面的女人,捂着嘴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音来。
周放趴在病床前,看着骨瘦如柴的年轻人,几个月没见,完全变了一个样子,眼睛都凹进去了,脸上一丝血丝都看不见,嘴唇干裂出一道口子。
“嘿,伙子,还记得我吗?”
周放说着,紧握着他的像鸡爪子一样的手,冰凉冰凉的,就和周凡的手一样,一点温度都没有。
床上的病人点点头,把被子里的手,慢慢拿了出来,手里有一个信封。
“给我的吗?”
周放等他点头后,拆开了信封,里面是已经拟好了的遗嘱。
一封信,周放用一分钟不到的时间就看完了,孩子希望他能让周凡回到他父母身边,周凡是他们即将唯一存活在世上的孩子。
可现在她在哪里都不知道,怎么让她回来呢?
“好,我答应你,你安心养病,你一定会见到凡凡的,她很漂亮也很活泼,骑马射箭,就像男孩子一样”
“唔……”
听到周放的话,一旁默默流泪的女人再也忍不住,哭着跑出了病房。
“凡凡不像你有父母的陪伴,我工作忙,她也挺忙的,她是个厨师,做着一手好菜,我是百吃不厌”
周放说着,眼睛里闪着泪花,不比外面哭泣的人差,只是自己不善表达出来。
“她结婚了,我逼着去的,可我错了,婚姻大事,应该让她自己做主的,我都成了封建社会包办婚姻的家长了,她一定很怪我,怪我武力解决问题,就是一直没敢说出来”
周放感觉男孩的手温度更低了,伸手探着他的鼻息,已经断气了。
{}/ “我带她回上海,接受治疗,她不能这样下去,她还年轻,以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不能这样下去”
卓国强已经失去了三个孩子,这个孩子绝不会让他带走的,不可能。
“不行,我们的孩子不能跟你回去,就是死也不能让你带回去”
一旁静静看着周凡的女人也点点头说“北京有的是大医院,不需要去上海”
“打10,让医院来人,接她去医院,孩子不要了,给她治病要紧”
周放已经掏出手机,打着电话,心疼的看着被绑着的周凡,瘦了一大圈,眼睛空洞无神,只有肚子大了。
10急救车,下来了人,抬着担架,几个人费力把周凡给固定在担架上,抬进了急救车。
她真的是又打又闹,还咬人掐人,周放的手臂手上,被她咬了一排又一排的牙印,血都出来了。
一针镇定剂注射进了她的手臂上之后,一会功夫她就消停了,一系列检查之后,妇产科给了通知书,孩子不足月,早产需要签字。
周放镇定自若,在家属栏里欠了字,看着她被推了手术室里。
世轩接到周放的电话,向医院请了假,飞往了北京,世朗和奈香也从西藏那边赶了过来。
周放看着外面的天空,不知道是喜是忧,三胞胎,这下有的忙了。
三个孩子,两男一女,周放见都没有见一眼,就被新生儿科医生通过手术通道抱进了温箱里,身上插上了一个个监护仪。
周放顾不过来了,只能守在手术室门口,等着周凡被推出来。
孩子们有专业人士照顾着,自己帮不上任何忙,只有手术室里的人,自己或许能帮到一点忙。
一个多时以后周凡被推了出来,结果医生通知他们说,要推去精神科,做进一步的检查,给她注射了大量的安眠药物。
这刚刚见面几个时,孩子出生了,她被推进精神科,不过还好,最起码活着,病能治好的,不怕。
有尖端的科技,有专业人士,精神病,不是癌症晚期,能控制住。
孩子虽,可生命力顽强,个个都四肢健全,没有连体或者六个手指头的,太振奋人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