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哥秋兄弟, 大喜大喜啊。去镇上的人说两位考中秀才了,官府里来的人正在路上走着,你们赶紧做好迎客的准备!”吴老三一高兴,嗓门儿就敞亮的很。
谢桁替吴老三斟了一杯茶水笑道:“你的消息倒是灵通, 其他都准备好了,就缺一个能喝酒的。”
吴老三拍了拍胸膛说:“我行啊,不说千杯不醉,就落凤村里还没人能喝的倒我。怎么样, 行不行我?”
谢桁嫌弃道:“行是行,只是你这样子那里像是招待客人的人, 倒像个山上下来的土匪棒槌。”
吴老三不满,嚷嚷道:“我这一身可……”嚷嚷到一半才突然想起自己刚从赵二成家出来, 这会儿袖子还卷着, 衣裤上都是泥印子, 头发也被赵二成扯乱了, 形象的确不大整齐。
“嘿嘿, 刚刚揍了赵二成那老不死的一顿,还没来得及换衣裳就上你家来了, 我赶紧回去换一身去。”吴老三顺了顺头上的乱毛就要起身。
秋逸竹制止道:“先不着急, 大哥打趣你呢, 这会儿回去也来不及招待客人。”
吴老三愣了愣,说道:“那怎么办?要不赶紧拿块湿布巾擦擦?对, 先去了这土印子再说, 早知道早上我就穿件新衣裳了。”
谢桁淡笑一声道:“穿着新衣服去打架, 你不怕你娘打断你的腿么?”提起自家彪悍的老娘,吴老三顿时老实了。
这会儿碧琴端着托盘走上来朝谢桁秋逸竹福了福身道:“二爷,衣裳拿过来了。”
托盘里是一件新衣,颜色和吴老三平时穿的的差不多,上面还放了同色的发带和一双鞋子。
秋逸竹把衣裳放在吴老三面前说道:“谢宾身高体型和你差不离,正好开春的新衣刚做好,你先试试合不合适。”
吴老三看着衣裳没接手,问道:“衣裳我穿了谢宾怎么办?”
秋逸竹把托盘又往吴老三身边推了推说道:“谢宾还有一身新的,而且碧琴她们手艺好,缝件衣裳也就一两天的事情,这件你穿上先应付待会儿来的客人。”
如此,吴老三也不再推辞,拿了衣裳便随着碧琴去客房换衣。
官府里来的人脚步很快,吴老三刚换好衣裳他们就来了,青石开了两扇大门把人迎进来,由青山带着往院子里走去。
衙役一看这做派就知道谢家走的是大户人家的规矩,他们的态度也更加谨慎。
院里进去,看见谢桁他们迎着,衙役高声道:“恭喜恭喜,两位可是落凤村谢桁、秋逸竹?今年二月考的童生?”
谢桁秋逸竹回道:“是,在下正是谢桁/秋逸竹。几位请进。”
衙役笑道:“那就没错了,你二人都中了秀才,还都排在前头,这可是天大的喜事,衙门里派我们前来贺喜,顺道核实文碟。”
五个人在厅上坐了,碧玉碧翡几个人依次斟茶倒水,上糕点果品,几句话的功夫每个人手边的桌上就摆的齐全了。
谢桁和秋逸竹坐在主位上,秋逸竹知道自家大哥不大应付得来这些场面便主动笑道:“各位一路走来辛苦,先喝杯茶用些点心,歇息一番。”
带头的衙役笑道:“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几位请随意!”谢桁三人也陪着客人意思喝着茶水。
衙门里到落凤村要走一个时辰,几个人脚步不停赶过来的确口渴了,肚子里也空落落的,见谢家点心精致,便多吃了两个,一来二去盘子里的点心也去了大半儿。
谢家会来事儿,衙役们也好说话的很,几人吃罢了,带头的衙役便笑道:“功名这事儿大意不得,还请二位秀才公把户籍官碟拿出来,我们也好对一对名册。倘若名册对上,二位就是真正的秀才公了。”
秋逸竹笑道:“这是应该的。”侯在门外的青山便拿了户籍官碟呈了上来。
衙役按着名册仔细对了户籍官碟没发现问题,这才收了名册笑道:“没错儿了,再次恭喜二位。”
谢桁和秋逸竹笑着应道:“多谢多谢!”
衙役又嘱咐道:“二位已经是秀才,想必也知道朝廷律法:除去特例,秀才公可免税收摇役,可着玉带锦扇,可享朝廷贴补,还有其他的条例二位可知道。”
“知道,学府里曾读过。”
衙役笑道:“那便好了,既然二位都清楚那我们就不多说了,哈哈……”
该说清楚的说完,厨房里饭菜也备好了,谢桁和秋逸竹起身同吴老三一起招呼道:“诸位辛苦,在下略备薄酒,还请诸位移步。”
待客最高礼遇的八菜一汤,肉菜量足,整鸡整鸭,烧的五花肉炒的厚膘肥肉,都香的流油。几个衙役看了立刻咧开嘴笑的满足,心里对今天这趟差事满意的不得了。
青山站在一旁倒了酒,几个人吃吃喝喝猜拳行酒令,没半个时辰桌上就一片狼藉。
为首的衙役已经六分醉了,还抓着吴老三的手碰杯道:“今天真爽快,我看这落凤村可是好地方,瞧山脚那桃花开的跟天上的云霞一样,美啊。别的地方的桃花还打着苞儿呢!”
吴老三笑道:“落凤村自古就是好地方。等谢家新宅子修好,那桃花一开,谢家就跟神仙似的,周围都是桃花,人待久了,连衣裳上都是桃香味儿。”
几人又闹腾着喝了几杯,午时过半,吃饱喝足的衙役摇晃着站起来起身告辞,带着谢家给的二两辛苦费乐呵呵的离开了。
碧玉等人快速收了桌上的狼藉,又重新布了几道菜,菜色虽然不多只有四道,却都是平时难以见到的生鲜海品,谢桁和秋逸竹倒了酒敬吴老三道:
“我二人都不是善言的,今天多谢你了。”
吴老三一口闷了然后笑道:“俗话常说小鬼难缠,这些人脸皮厚看人下碟心里自有一套,我如果没在军营里呆过两年,还真扯不过他们。”
谢桁笑道:“这样的人也好应付,好处给足了自然就好打发。”说着给秋逸竹夹了一筷子菜然后对吴老三说道:“多吃些,桌上我看你没吃多少。”
吴老三打趣道:“我这不是等着吃好的么!”
话虽如此,五个衙役都是大肚汉,吃起肉来毫不手软,光捡肉多的夹,吴老三也懒得和他们抢,面上过不去。
这些谢桁心里清楚,所以他懒得应付这些衙役,“赶紧吃,吃完喝碗解酒汤,估计里正他们该来了。”
一家有喜,家家上门。
三人用完饭不久,里正就和吴家族老等村里有名望的老人上门来了,落凤村时隔十来年终于又多了两个秀才,这等好事儿周围几个村里可都没有,说出去里正脸上倍儿有面子。
谢桁秋逸竹和吴老三他们招待的周全,尤其是吴老三,他嘴皮子利落又会说话,在村里也有能说上话,三言两语就把这些老人哄的头脑发昏,乐呵呵的走了。
落凤村的人这才知道,谢家两个人不但中了秀才,名次还靠前的很,听说一个是头名一个是二名,把栖霞城其他的学子都给比下去了。
而且还听说他们二人拜了学府里的大先生为老师,那大先生是当世大儒,了不得的人物,连县官见了都要行礼的。
落凤村的有些人本来就惧怕谢家,如今一听传言离谢家就更远了,生怕谢家回过头来整治他们。倒是个谢家交好的几家人挺乐呵的,谢家势大,于他们没有坏处。
村里传言闲话多的飞起,谢桁和秋逸竹却丝毫不知,或者说谢桁知道却不理睬,原因是他正忙着“欺负”自家小媳妇儿。
秋逸竹不大喝酒,今日陪着客人便多喝了几杯,因为喝了解酒汤所以没有大醉,但整个人还是晕晕乎乎的身体发软脑子迷糊,他眼神迷蒙脸红红的摊在谢桁身上,好一个秀色可餐。
美色当前谢桁能不心动吗?
当然不能,于是谢桁暴露本质化身为狼,扒了自家媳妇的衣服东蹭蹭西亲亲,脖子胸膛上留下大片大片的红印子,又恶趣味的欺负“小小竹”,惹的它哭泣不止。最后谢桁用自家媳妇的手让自己的小兄弟舒服了,这才心满意足的抱着自家媳妇洗了澡睡了。
其实谢桁还是不大满足,媳妇儿还小,两人又还未成亲,他不愿意委屈了自家媳妇,所以深入一步的事情到现在还没做,只能浅尝辄止一番,甜蜜的痛苦。
哎!
清晨,阳光还未从山上探出头,山顶白雾蒙蒙,落凤村大场里已经集结了不少人。他们身上背着搭链,腰间系着大口袋圆水壶,脚上穿的都是耐磨的木头底鞋子,一副远行的打扮。
里正代表全村的人讲了话,说了规矩和忌讳,又让人抬了一堆伞过来。
这伞是特意订做的油布伞,浸了几层桐油结实的很,就是有些重,但能遮雨又比蓑衣方便,路上很是耐用。
即将出行的人看到这些伞还以为是里正出银子买的,纷纷向里正道谢,里正不言语,等所有人把伞都拿到手之后里正才说道:“这做伞的银子是谢秀才家掏的,我只是个跑腿的,你们要谢就去谢谢秀才一家。”
众人静了静,似乎没想到谢家会帮村里人,里正又再次嘱咐道:“你们出门在外,一定要小心,遇到事情多听谢宾的。”
谢宾听从谢桁的吩咐保护这些人的安全,可谢桁早就对里正说过,山匪拦路他会管,野兽食人他会管,其他的谢宾一律不管。若是路上谁作死挑事儿不听安排,谢宾有权力丢下这些人独自回来。
里正知道谢桁的性子,也知道这件事谢家已经做了最大的让步,能请动谢宾出马已经是意料之外的好事,所以他早就把其中的利害说的一清二楚,至于出行的人能不能听,就看他们自己了。
按照习俗临行前,里正给每个出行的人的脸上抹了土印,请祖宗神灵护佑这些即将远行的孩子。
一行人安安静静的远去,大场里只剩下妇女孩童的哭泣声,里正缓缓挥了挥手疲惫的说道:“行了,都回吧,地里该锄草了。”
谢桁和秋逸竹修炼了一个时辰,太阳已经挂在山头上,巳时(九点)初正是吃早饭的时候。两人简单吃过早饭便匆忙踏上马车,他们要去学府里寻师父。
昨日放榜今日街上还热热闹闹的,学子们都在休沐,所以学府里很安静,只有几个年老的先生坐在树底下读书下棋。
谢桁和秋逸竹两个人到学府已经快到午时,去了才发现师父不在。问过书童,书童伶俐的回道:“先生昨日高兴便多饮了几杯酒水,今儿起来觉得身上不舒坦,巳时过半便又睡下了,这会儿还未清醒。”
昨日放榜,王院长手下弟子都考中了秀才,秋逸竹和谢桁还分别得了第一第二,这等喜事王院长自然高兴,喝多了也是应该的。
师父安睡,做徒弟的于情于理也不能打扰,所以谢桁二人便拿了书卷坐在树下读书,学府的书卷气息实在浓厚,两人不知不觉便入了神。
谢桁读的是道家的经文,道家理念讲究合天地造化顺自然之势,与修士修行有特殊的联系,谢桁看着看着便入了迷,他的思绪沉浸在经文里感受道家诸多道理,从中找出对自己有利的、符合自己的“道”的发展的理念。
等谢桁从自己思绪中清醒过来已经是一个时辰以后,他身边是秋逸竹布置的结界,谢桁巡视自身,发现自己的修为已经是练气九层大圆满,只差一步就能筑基,从此真实踏上长生之途。
谢桁心里明白,自己刚才以“他道”证“己道”,凝实了自己道基,所以立刻顿悟,周围灵力动荡纷纷被他吸引过来,成为他自身灵力的一部分,他的修为也上升到练气大圆满,可谓是大机缘。
谢桁满意的抬头,就看见自家媳妇瞪着大眼睛可怜巴巴的瞅自己,那模样还挺可爱,想伸手摸一摸。
“大哥?”
“……嗯?”谢桁回过神心里狠狠鄙视了一番自己,总觉得自己关注点似乎变成了脱缰的野马一样有点拽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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