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鹅和屈明回到那个破平房的时候,小虎子已经先回去了,他正蹲在门口抽烟,屈明见了他,急忙跑过去点头哈腰的对他说:
“虎子哥,今天怎么没在石爷那里住下?”
小虎子往地上吐了口痰,晃晃悠悠的扶着墙站起来。
“我不回来谁看着你们这帮兔崽子?就td因为你们这帮渣碎,老子才没了“上位”的机会。”
他一边说着,一边打了数个饱嗝,他嘴里的酒气顺着风就飘进了小鹅的鼻子里,她差点没被那股子馊味儿熏吐了,赶紧捂着鼻子往后挪了两步。
屈明呵呵笑着从棉衣里掏出一张五十的人民币,塞进小虎子的手里,小虎子展开手里的钱,对着门口昏暗的灯光反过来复过去的看了好几遍,确定不是假钱后,满意的拍了拍屈明的肩膀。
“还是你小子体贴,知道疼人那。”
“虎子哥劳苦功高,我们都记在心里呢,这是单独孝敬你的,等会儿上交给石爷的钱,一分都不会少的。”
小虎子把钱小心的放进衣服里。
“你个兔崽子别和我打哈哈,算你运气好,赶上爷我心情不错,今天的事儿我给你按下来不往石爷那捅,但是再有一次。。。嘿嘿,我就连本带利和你算个总账。”
“记下了,记下了,谢谢虎子哥。”
小虎子点点头示意让他们进去。
屈明回头看了小鹅一眼,冲她招了招手,小鹅快步走上前去,跟在他后面往屋里走。
眼看就要进屋的时候,小虎子却忽然喊住他们。小鹅疑惑的回头看着他。
“新来的小丫头,你过来。”
小鹅抬头看了看屈明,屈明紧张的对她摇了摇头,然后回头对小虎子说:
“虎子哥,有事咱明儿个再说吧,你看这······”
小虎子没等他说完,就不耐烦的打断道:
“少废话!这儿没你什么事了,在我没发火之前,赶紧进屋该干嘛干嘛去。”
石爷平时很信任这个小虎子,把这里的事情都交给他去处理,他依仗着这一点,在这个小圈子里横行霸道为所欲为,又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只要是得罪过他的孩子,都没有什么好下场,屈明不敢得罪他,一是惧怕他的地位和手腕,二是怕他在石爷面前给自己下绊子,所以,他虽然不想小鹅过去,却也是无可奈何,最终还是独自回了屋里。
小鹅狠狠的白了屈明一眼,心里暗骂他窝囊。
“别磨叽,赶紧过来。”
小虎子抱着膀子在那吆喝着,小鹅只好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虎子哥,找我什么事?”
“听说你把百合那丫头打了?”
“是她先动的手。”
小虎子忽然抬起手摸上小鹅的脸,小鹅厌恶的偏过头去,小虎子捏着小鹅的下巴把她的脑袋摁在墙上,威胁道:
“我知道你有两下子,但你别想着要爬到我的头上去,不然···有你的好果子吃。”
“我没有。”
小虎子凑到小鹅耳朵边上,一字一字的道:
“有也没关系,我对我的女人们一向很宽容的。”
小虎子嘴里腐败的饭菜味和酒味直直的喷在小鹅脸上,他眼里流露出来的龌龊和猥琐,让小鹅觉得恶心,她的拳头握紧了又松开,手指死死的扣着身后的墙,极力克制着自己想要弄死他的冲动。
而小虎子却松开了对她的钳制,摇摇头对她说道:
“你还小了点,没什么味道,等你再大些,我会让你成为我的女人。”
他说这话的语气像在施舍,仿佛可以成为他的女人是一件无上荣耀的事。
穆小鹅真恨不能手里能有把刀然后把他的脑袋割下来,但是现实是,她现在手无缚鸡之力。若小虎子真的丧心病狂的把她给怎么样了,她一点反抗的能力也没有。她只能愤怒的看着他,恨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我就喜欢看你们现在的样子,恨我么?可是你能把我怎么样呢?最后还不是和屋子里的那帮女人一样屈服于我,不就那么回事么,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吧。”
小虎子轻浮的拍了拍小鹅的脸,
“不过我还真喜欢你这股子劲儿,嘿嘿。。。够辣。”
小虎子在小鹅的屁股上捏了一把然后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等小虎子走远,穆小鹅再无力支撑,颓然的跌坐在地上。半响才回过神,她颤抖着双手擦掉趟过额角的冷汗,眼睛不知怎么,就模糊了起来,她所有伪装出来的坚强与勇敢在这一刻溃不成军,她感觉自己现在好像置身于一个空旷的大厦,她怎么跑也逃不出去,似乎永远也离不开这个圈子,而黑漆漆的四周却只有她一个人,无边的恐惧和深入骨髓的孤独感,冷得彻骨!
其实穆小鹅心里怕极了,可是她不敢表现出丝毫的胆怯与懦弱,即使张皇失措也不敢停下脚步,即使恐惧亦不敢大声的喊,痛快的哭,没有安全的地方可以让她歇脚,没有可靠的肩膀能够依靠。
风吹的紧了,小鹅依然蹲在那里,她把脸深深的埋在膝盖里,虽冻得瑟瑟发抖,却也不想进屋去,直到身边响起脚步声,她才抬起头,正对上索萍关切的目光。
“姐姐,外面这么冷,你怎么不进去呢?”
穆小鹅倦倦的笑了笑,却没有动。
“来吧,萍儿,来陪我晒晒着月光?”
索萍把身上披着的棉衣解下来,搭在小鹅的身上,然后挨着她坐下,把头轻轻的靠在小鹅的肩上。
穆小鹅不太习惯和别人靠得那么近,但是最终没忍心把她推开。
“你的伤怎么样了?外面风这么大,怎么跑出来了?”
“我看屈明回来了,见你没和他在一起所以出来看看。我没事啊,其实早就习惯啦,小虎子他喝醉酒了之后总是打我们,可是我们都挺过来了,姐姐,你看,我现在不是挺好的么?”
穆小鹅看着索萍瘦瘦小小的身子,苍白的脸,毫无血色的嘴唇,配着她脸上明媚灿烂的笑容是那么讽刺,穆小鹅的心像被什么揪着,似要窒息一样难过。
“你呢,你又是为什么留在这里?”
“姐姐,你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问问。”
“我打懂事起就在这里了,除了这里的人我谁也不认识,我没别的地方能去。”
“你得父母呢?”
“我妈把扔了。”
小鹅不知道说什么。
索萍痴了半响,突然蹦出一句:
“姐姐,你要走么?你要是走就带上我吧,我绝对不吵的,只要和你在一起,去哪里做什么都行。”
小鹅觉得好笑。
“我们不过才刚刚认识而已,你怎么好像就吃定我了似得。”
“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就是相信你。”
穆小鹅有点感动,她从没有被谁如此依赖过。
“你多大了?”
“十岁。”
“那好,我们结拜做姐妹吧。”
“好啊好啊,怎么结拜?”索萍欢欣的跳了起来。
穆小鹅把索萍拉到自己身边与她并排跪下,然后用牙咬破右手指尖挤出三滴血滴在地上,索萍学着她的样子也照着做了。
“苍天在上,我穆小鹅愿与索萍结为异姓金兰,从今以后福祸同享,二人同心,其利断金。
两人一起磕了三个头仪式便成了。
“我大你两岁,以后就是你姐姐了。”
“嗯,以后不论去哪里我们姐妹都在一起。”
穆小鹅爱怜的为她拍去身上的雪,牵起她的手站起来。她觉得自己一定是被索萍的美貌蛊惑了,要是在以前结拜这么肉麻的事她是绝对不会做的。
算了,认栽了,看着她白净漂亮的小脸儿就忍不住想保护她,多个妹妹也不错。
有个人愿意陪着你走一程,她有什么理由拒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