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家不是这区域里最大的财阀吗？”
“只是最大的‘白’的财阀。”帕森补充道。
“你是说，还有黑道。”
帕森点点头：“根据我们的资料，这一区域本来有一个家族势力，在几十年的时间里垄断了地下的黑市和灰色交易，包括毒品、军火和权钱交易。这个地下集团在警方几次打压下依旧有着很顽强的生命力，从中你就可以感受到他们的可怕了。但是十年前，他们在政府追查下突然销声匿迹了。公安系统都将这当做一件很荣耀的事情。”
“但是可能是内部的问题，而不是追查的原因。”凌芮补充道。
帕森默认了这一说法，继续道：“而去年，这一集团又卷土重来了。他们这次的复活，歇斯底里，行事一改以前谨慎阴险的风格，十分猛烈残暴，一下又建立起了庞大的地下网络，与警方有过很多次激烈的摩擦。不管黑道白道，所有人都不清楚，重新带领这个集团复活的领袖是谁。”
刘风说道：“所以一开始，杜将是认为，魔魇控制的是这个地下集团的余党。”
“但是，现在很明显，魔魇和古家也有着很深的联系。”
“呀，要是这个魔魇的确是地下集团一方的，那么它想削弱同样在乾州有着很深厚势力的古家也是说得通的呀。”刘风问道。
“不，它不可能和古家没有任何关系。我的灵质和古沉的灵质，在这周围形成了很重的威压，如果魔魇只想打击古家的话，应该不会选择这么一个场合出手。”帕森摇了摇头。
祁孜一声不响，走到了帕森身边，伸出了手，搭在了帕森的肩上，一道金光闪过。
帕森露出了惊讶的表情，旋即稳定了自己的表情，说道：“这届新人是真的了不起。”说着，他站起了身。
凌芮和刘风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祁孜对于灵质的运用能力可能远远在他们的预料之上。
“只有灵质强度高，是没有用的。”祁孜冷冷摔下了这么一句，“帕森前辈，那我们安顿下古沉，去他们家公司走一趟吧。”
帕森点了点头，和他一起向外走。刘风脸上的表情，在这一天第n次凝固了，斜眼不安地看了看凌芮。凌芮面无表情，心下将这个藏头露尾的神经病骂了几千遍。
乾州，古氏集团。
“不好意思，我们董事长这不接受未预约的拜访。”助理优雅地一鞠躬。
“我们是古沉的同伴，这是他的引荐物。”帕森说着，将古沉和他见面时送给他的一张卡递了过去。
助理抬眼，轻轻地问道：“可是，我这里的确没有登记过这样的卡片。要不，请古沉经理来确认一下？”
众人哑言，只能从公司出来。
刘风皱着眉毛说：“这个公司的确有问题啊。”
凌芮忽然转向了帕森，问道：“前辈，根据记录，古氏集团是只有古沉这么一个继承人吗？”
帕森说：“不是，古沉他上面还有一个双胞胎哥哥。他们的父亲，董事长，身体不怎么好，这几年的事物基本是平摊给两兄弟做的。”
与众多小说电影中，一个草包一个精英的家族企业或者拥有两个优秀阴险继承人的企业不同，古沉和他的哥哥都只能说是平凡而已。
兄弟两人都在丰富的教育资源下，有着过得去的学历，在各方面都“小有天赋”，并没有十分明显的“优势”或者“愚笨”，总体上算是“勉强守成”的继承人。
“不是，不是这样的。”凌芮说道，“古沉与他的哥哥不同，他有资格被选中参与灰衣选拔。他们绝不是这么相等的。”
祁孜用一种带有深意的眼神看了她一眼。
凌芮继续问道：“杜将能确定，当时只选中了双胞胎中的一个参与选拔吗？”
帕森说：“是的，只选了古沉。我在来之前，查过你们四个人的记录。”
“你是说，他们在掩盖两兄弟的一些东西？”
凌芮点了点头：“是的，作为双胞胎，哥哥竟然没有和弟弟一样被选中。古沉参与选拔赛这么几个月，公司里只有他大权在握，等古沉回来，他们兄弟间是否还是之前制衡的状况可不好说。今天他们这幅样子，估计也是因为古沉在公司的话语权小了。如果说梦魇真的和古家有关，他哥哥肯定脱不了干系。我想，这个干系，也和他哥哥不能参加选拔赛有关。”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古沉昏迷不醒，公司不配合，我们怎么找到他哥哥？”刘风问道。
凌芮微微一笑，眼珠子一转。
古氏集团地处乾州市中心。车水马龙，行人陌陌。薄薄的乌云压着这城市，天空泛出青光，洒在这一座城市里普通的每一个人身上。
祁孜看向凌芮的眼光竟有些呆了。这一幕，竟有些熟悉的味道。
凌芮勾起嘴角，幽幽地说：“我们，不是暴力机构吗？”
刘风一拍手，醍醐灌顶：“对啊，就许魔魇杀人放火，不许我们自由发挥啊？对！咱们搞个大事情，到头来甩到魔魇头上。完美！”
凌芮差点被自己的唾沫呛死。她本来想说的是“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直接绑架古沉他哥。没想到刘风这小子，脑洞够可以。
“不行！”帕森突然激烈地出声，吓了众人一跳。
“为什么？”
帕森有些生气地说道：“有些事情你们不明白。既然高级魔魇和灰衣的表状极为相似，那么这么多年来，杜将内部对于这类事情会有多敏感？我这是为你好，不要给自己多找麻烦。”
帕森的警告已经很露骨了。三人隐隐约约都可以从他的话里面想象出以往的一系列事件。
“那，那我们怎么办？”刘风看到氛围又一次凝固，小心翼翼地出声缓解尴尬。
帕森说道：“现在的当务之急就两件事：一，让古沉早日恢复；二，查清楚地下集团的复燃和古家的关系。尽量不要暴露我们自己。”
祁孜突然出声说：“我有门道进入黑市。帕森前辈，你的伤还没有完全好，就让刘风和我先去探探路吧。”
帕森点了点头。
“不，我和你去。”凌芮突然发声。说完这话，她自己都被自己今天一反常态的积极吓到了。
“黑市凶险，你这么一个细皮嫩肉的小姑娘去，恐怕麻烦会不少。”祁孜用他一贯的没有起伏的声音说道。
“不，这件事上，我是专业的。”凌芮笑道，“正好，我这‘仅强度大是没有用’的灵质，也需要向高手学习学习，不是吗？”
翌日，乾州西南城郊。
祁孜换了一套宽大的黑色风衣，带着低帽檐的鸭舌帽，带着黑色的口罩，靠在废弃的仓库角落闭眼休息。他今天开的是一辆空间很充裕的重型黑色suv，停在仓库外的树林里，被肆意
生长的杂草灌木掩盖得七七八八。也不知道他在乾州是怎么搞来车的。
凌芮换好了前一天晚上消失之后从不知道哪里的商场买来的行头，从车上走了下来，扒开了半人高的杂草。
祁孜看到她之后瞳孔猛地收缩了起来。
这个感觉……她？
凌芮全身穿着黑色紧身劲装，高领，将领子翻平可以一直覆盖到眼睛下面。外面套着一件长到膝关节的深色呢大衣，有垫肩。脚下一双厚底短靴，里面应该有内增高。头上戴着鸭舌帽，眼睛上面戴着一副粗边框的板材眼镜。
凌芮本身就有一米七的身高，这么一打扮，差不多和祁孜一样高。
她的装扮并不是十分高明，但是难能可贵在她能释放出一种“局外人”的气质，强行压低自己的存在感。
祁孜强压下心中的疑惑用平稳的语气说道：“你很擅长隐藏调查。”
“嗯，差不多，”凌芮不经意地回，“毕竟也没什么本事，总要有手绝活才能活过选拔赛。”
“哦？你在选拔赛里……”
凌芮忽然打断他：“你这样也太不专业了！”
“嗯？”
“隐藏调查最主要的是气质，气质！如果只是想要隐藏自己原来的身份，你这么打扮倒是可以，虽说黑市里面做些伪装是正常的，但是你这副犀利的眼神是要摆给谁看！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去找场子？”
“……”
“说你还委屈了？”
“没事，”祁孜连忙转过身，“我们快点走吧。”
凌芮冷哼了一声。作为选拔赛里的“狐”，离群索居，冷眼伺机，她很有经验。但是，这回身边带的这个人可不是随她摆弄的颜小北，人家主意大着呢。
两人绕到废弃仓库后面。这里是一整片的低矮的平房，外面围着防君子不防小人的铁丝网。祁孜带着凌芮爬过铁丝网，在弄堂里左拐右拐。这里四面的墙壁和参照物几乎一致，不一会，凌芮就已经头晕了。
大概过了十分钟，祁孜停了下来。凌芮正头晕乎乎的，差点直直撞到他的背上，还好，在离他不到几寸的地方硬生生停了下来。
“到了。”
凌芮凝神一看，这又是一个仓库，和刚才的地方非常相似。
祁孜带着走进这座仓库，从里面找到一处暗道，一直走到了尽头。
尽头是一扇门，上面写着一个“3”，大概是门的编号。外面站着两个安保一样的壮汉。
祁孜和其中一个轻声说了一些什么，拿出了一件信物，随后就和凌芮两人走进了门。
门里面和外面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