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个风轻云淡的阴天,追剧狂魔江疏浅左手挽着同道中人游葭蔚,右手搂着红尘知已凌川,隆重的追剧仪式从一声轻轻的带着一丝动听的酸奶钙撕开盖的声音开始——
浅小主素日所爱皆为韵味十足的宫廷剧与特效超棒的仙侠剧,当然,这其中是有讲究的,宫廷剧要尊重历史,宫斗得体,要带有浓重的历史气息,而仙侠剧要极仙极美,不仅男主要温润如玉,女主更要飘逸出尘。
此时她正沉迷的,正是那部她等了两年之久的大制作宫廷剧《如懿传》。
“浅浅,你怎么品味越来越差了?我看了前几集特无聊特没味道,你居然能看的下去?而且这部剧一直处在风口浪尖上,口碑这么差,以前你可是不能忍的呀。”游葭蔚眼中闪过一丝痛惜。
“现在的浅小主已经不是刚入宫的江疏浅了,她叫钮祜禄浅浅。”凌川拖着云淡风轻的神情说着,江疏浅顿时急了眼,作势要打他们。
“你们呀,太片面化了,总觉得如懿传跟延禧攻略没法比,如懿太过温和善良,没有魏璎珞的豪气和大女子主义。”江疏浅细致的上前拿起纸巾优雅的擦了擦嘴角,挑唇浅浅一笑。
“可不是,像我们这样的女汉子才能笑到最后并且才有资格拥有强大的女主光环,我们爱憎分明,从不畏畏缩缩,哪是那些弱鸡女主能比的?”游葭蔚十分的引以为豪。
“英雄所见略同。”凌川难得和昔日的仇敌游葭蔚形成同一战线。
“不,你们错了,延禧攻略这个人设新颖,十分吸引大众眼球,我不否定它的创新之美所在,但,各有各的好,我个人觉得虽然《如懿传》播出前后遇上各种各样的问题,却不能否认它的精益求精。你们可知道真正的古代女子其实都是那些温文尔雅的大家闺秀,也并没有那么强大的主角光环在内,没有女子像魏璎珞那般古灵精怪,直言不讳,敢得罪人,有仇必报,直冲冲的,最后居然还成为了最后的赢家,不存在的。而如懿的一生,恰好就是真正的古代女子真实写照,被封建礼教束缚,体会到君王的无情,从懦弱隐忍到强大起来,有个逐渐过渡的过程。”没想到江疏浅这行云流水般的一番讲述博得了广泛的喝彩。
“哇哦,原来如此,”凌川不禁哑然失笑,过会儿淡了淡笑容,好整以暇的盯着她,“你什么时候开始疯的?”
这话刚一出立刻笑趴了刚提东西进门的杜颢然和艾伦,撑着肚子还咧着牙,“凌川,你这话问的多余不?你自己说多余不?”
这略带促狭的笑意彻底惹怒了快要倾泻而出的江疏浅,鞋还没穿上,便冲过去拖住他们就是一顿揍。
一个风清日盛的艳阳天,江疏浅游葭蔚俩睨着眼睛边盯着眼前的大屏幕,边做着瑜伽,动作优美,满头大汗。
屏幕里刚播到傲娇任性的嫡长公主璟瑟为了大清的颜面和母亲的荣耀被逼无奈之下嫁去番外,江疏浅眼里划过的是一丝无奈与心疼。
“作为大清最尊贵的公主,无上的荣耀之下,竟也注定要背负如此心酸的使命与责任。”江疏浅放下一条腿,隐隐的叹道。
“是啊,若说富察皇后报应所在,也就罢了,可这与璟瑟何关?她虽然是有些高人一等,娇惯跋扈,可所处那个封建的年代实属正常。”游葭蔚言语中尽是惋惜之意。
“是啊,”江疏浅突然想到了什么,神色有短暂的一滞,骤然脱口而出:“蔚,你说,如果我是那个角色的话,会不会也是这种结局呢?是会成为光芒绽放的主角还是成为黯然失色的反派?”
游葭蔚听了这话,垂下了眼脸,转而从拉伸布上下来,猛然想起一事,表现出极淡的笑意,“说不定耶,你知道不?最近网络上爆出好多人自称是大清皇室的后代,虽然我们都是华夏子民,炎黄子孙,有着皇室血脉的却很少,但这种事谁又说得清呢?”
“大清皇室?”淡淡重复了一遍,江疏浅突然陷入了无尽的沉思——
浅桑——江疏浅
凌川——凌川
杜颢然——杜颢然
蔚芸——游葭蔚
伦川——金澄景
嘉庆在位十八年,正月丙辰,宫后苑向北的桑落殿内,一批批俊男志士在官员的带领下进入其中,此时太液阁外阳光灿烂,身穿龙袍的男子坐于其上,两旁是皇后贵妃。其身后的那把金椅上坐着一眼皮正打转、身着双蝶云形千水裙梳着贵气发髻的女子。
一御前侍卫带着一批男子站在皇上面前,恭恭敬敬地作揖道,“启禀皇上!从各地搜寻的各大俊男名士已带到,请皇上和公主过目!”
“嗯,此次东巡杜侍卫着实辛苦了,先行退下吧!”皇上颇有威严道,
“皇上言重了,为皇上办事,定当尽心竭力,不敢有误。”
“浅桑,浅桑!”
“你这孩子,打早儿朕就为你谋划好了这些,怎的偏偏今日如此贪睡?可瞧出些名堂?”皇上有些不悦,两眼盯着边上的娴静女子。半晌,那女子回过头,扬起唇角,泛起淡淡的梨涡,
“公主也太过任性,在如此大庭广众之下行为不检,可是大大失了皇室的颜面。”宜妃指责道。
女子这才从梦中醒来,惊叫了一声,面容十分恐惧。
“怎的竟如此这般?”
“回皇兄,方才梦魇了!”
“哦?是怎样的一个梦?”
“浅桑梦见自己与驸马成亲之时,驸马突然扑向浅桑,然后拿出一把十分锋利的匕首刺向我。”边说还边望了一眼前方的几批人。
皇上思怔片刻,说道:“罢了,今日之试先行取消,公主身体不适,杜颢然,你将尔等速速安排在宫中住下,记住,离公主的寝殿越远越好。”说完此番皇上微蹙的眉间蕴含着一丝焦虑。
“是。”不知为何杜侍卫此时已有些厌烦之色,忙不迭驱散众人。
“可是……”那批俊男中有一位长相十分脱俗之士竟发出不满之语。
“别乱说话,万一皇上牵连于你咱们都没好果子吃。”身边的人急忙劝阻道。
“不,我却不能做此等失了男子气概之事,被一个女子如此这般捉弄,将来有何面目去见地下老母。”大义凛然。
“哦,本公主倒想听听,你的心中究竟积攒了多少怨气?”浅桑一时起了好奇心,回过头问道。
“身为大好男儿,心中尽管存有鸿福之志,却早已厌恶宫廷的我只盼于江湖上行侠仗义,做一位潇洒的壮士即可,我凌川绝不与如此莽夫为伍!”男子傲气的甩了甩衣袖,转身便强制性的要离开,立即被侍卫制止了。
宜妃若有似无的目光瞟了她一眼,有些失望地离开。
“是吗?口气倒不小啊,拿下,不过是个区区庶人算什么东西,竟敢藐视宫廷,藐视皇恩!先关他三天三夜,看他那副傲骨能不能软下来。”浅桑周身散发出一种王者贵气。
宜妃若有似无的目光瞟了她一眼,有些失望地跟随离开。
浅桑摇晃着小脑袋瓜儿,刻意装作调侃的模样,“蔚芸手上的香囊可是做给杜侍卫的?”
刚受完酷刑,疼痛难忍的凌川挣扎着起身,趁着四面无人,偷偷从怀中细细地掏出一根银针,艰难的打开牢门,以敏捷的身手逃过各方的监察,受过重伤的他不堪重负,不知跑了多远,终于在某一宫墙落下,打算休息片刻,却意外听到了不远处阁间内传来的说话声。
女子捏紧做了一半儿的如意香囊,栩栩如生的一双手皱在了一块儿,“也不知他可否会喜欢?”
“那是自然,你如此心灵手巧,哪有男子不心悦之理!”浅桑暗自忖着。
“公主又在打趣民女了。对了,午下出口得罪你的那位男子现下如何了?”
“好端端的你提那个贱民干嘛?”提到他浅桑不觉又怒上心头。
“他可真是我见过在你面前最放肆胆大的一位了,除了他。我还真没见过有谁会惹你出这么大情绪!”蔚芸起身将那香囊放置起来。
“在这混乱的宫闱之中,像他这般胆大之人真心无法活太长久,”
“那件事以后合宫议论纷纷,皆是传言你心狠野蛮,如此对待一位庶人,可我明白,公主,你并不似表面上那般无情,你那番做只是为了保护他,这次安排从民间招夫也不知是谁的主意,可叹皇上听信了,便是如此断送了许多男子的前路,谁不知这是个阴谋,选中的驸马要永久幽闭在这深宫之中,作人棋子,淘汰的也只当无用之人轻则沦为奴隶任人践踏,重则被处以极刑。”
听到这儿凌川的心咯噔一声,没想到这位野蛮的公主居然有如此打算!
“我岂会不知,并非人人都像我这般贪恋这尊贵荣华,或许这些我引以为豪的,对于他们来说是一种束缚,我想解救他们这些无辜之人,更不想平白担了让他们受辱的罪名。”平日里面带笑意的浅桑此时却额外的辛酸。
凌川转念一想,若我自己逃走,众人会不会将此罪名加到公主身上?这位公主素然恶名昭著,若我突然消失,自然会有人以为是她对我处以私刑,我不能这样害了她……
想到这儿凌川顿住了脚步,却丝毫未察觉身后轻扣他的杜颢然。
他以为来者不善,不由分说便与其动起手来,打斗闹出巨大动静吸引了各大守卫的注意。
“嘘,跟我走!”只见杜侍卫停下手,偷偷潜入阁内。
“你到底……”
“这位兄台,我倒是很佩服你的勇气与功夫,昨日在太液阁你的一番壮举令我十分惊叹,其实我也是被逼无奈才被任命为钦点侍卫,我心中早有不满。”杜侍卫诚恳解释道。
“原来如此。”凌川总算放下了戒备,坦然而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