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子看着修禅远去,渐渐消失在山道的黑暗里,突然摇头笑了笑,继续埋头去扫地。
结果还没扫两下,就又有人从山上走了下来。
“师兄你今天好兴致,大半夜的在这里扫山?”
老头子一看来人就乐了:“你堂堂一个住持方丈,大半夜不好好在寺里待着,跑到这里来,也是好兴致啊!”
原来来人正是栖霞禅寺的住持方丈,洪页大师。
“我是听到你在山腰扫地,有些睡不着,出来看看,刚好跟师兄谈谈佛法。”
老头子闻言笑道:“你说谈佛法,我刚刚还真遇到一件好玩事,拿出来与你说道说道。”
“师兄请讲。”
“刚有一个小年轻,跟我们当年不懂事的时候,一模一样的小年轻!”
“走路的样子也跟师兄当年一样跩?”洪页笑问。
“跩是肯定跩的,不过你不要打岔!”
“师兄继续。”
“他说他心中有两个惑,一个是从山上带下来的,一个是到了栖霞山以后才有的。他拿第二个困惑问我:从何处来,往何处去。”
“我答:从来处来,往去处去。”
“然后他就说他没有疑惑了,难道是我答的错了?”
洪页主持笑道:“从本性中来,显其本相,待得功德圆满,再回本性中去,应该是没错的。”
老头子一下子跳了起来:“那他个炮仔子干嘛失望透顶的样子?那幅臭脸摆给哪个看的?”
洪页哈哈哈笑了起来,声音清朗,有如晨钟:“师兄动了收徒的念!”
“我收他?”老头子一脸嫌弃道:“合不来!”
“可我刚在山上都看见了,他与师兄年轻的时候,真的是一模一样,除了长得太俊,基本上就是你当年的翻版。”
老头子不屑的嗤了一声,继续低头去扫地。洪页笑哈哈的回山,似乎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地上落叶本就不多,老头子却扫得极为认真,只是月光清淡,看得不是很清晰,扫起来也就很费力。
“许是上了年纪,眼神不大好了吧!”老头子如是想着,嘴里忍不住嘟囔道:“是该找个年轻人来顶班!”
老头子是谁?
当年泰山灵岩寺辩经大会,栖霞寺有一年轻僧人,以三论宗经典独占鳌头,力辩天下佛门。
会后栖霞寺老主持周觉有意培养他当接班人,他却说道:“若以色见我,以音声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见如来!”
周觉问他什么意思,他潇洒一笑:“弟子今日,遁出空门了!”
当年的洪骏法师,现今的陆安居士,曾是佛门里了不得的风骚。只是现在年纪大了,混到在栖霞山扫马路,也不晓得会不会觉得当初自己脑子进水,好好的栖霞寺住持,怎么就不干了呢?
余弦终于取到小狐狸的血,一刻不停的回到邺大,在赵公明满是期许的目光下开始画符。
因为血不多,所以画的比较慎重,三级清煞符和三级灵清符,片刻便好。
但余弦心里还是有一个疑虑,因为现在的聂南夏,毕竟不是真正的小狐狸,这些血从基因上来讲,其实是聂星雨的。
而且小狐狸已经失去全部修为,能不能见效真的很难讲,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南夏的妖丹曾经在星雨体内共存过很久,希望会有奇迹发生。
赵公明身上中的桃花,当以灵清符助其醒神,回复神智。
符纸贴上他的额头,直接腾起一团烟火,搞得赵公明心里又激动又紧张,生怕余弦一个恶趣味,把他老来英俊的脸烧焦了。
不过余弦的纵符之术还是很了不得的,火焰蹿得老高老高的,却连他一根头发丝也没燎到。
随着符力发挥效用,赵公明只觉得一股清凉涌入天灵,随后走向自己奇经八脉,直到扩散全身。
他感觉很舒服,情不自禁打了一个尿颤,差点没忍住呻吟出来。
“管用!”赵公明兴奋道:“我感觉整个人都清醒了!”
余弦摇了摇头,道:“管用是管用,但效果好像不是很好!”
他的手搭上师叔脉门,探入一丝感知进去,发现他体内的桃花确实少了两成左右,但离根除还早得很。
这肯定是因为小狐狸的修为尽失,所以在效果上打了折扣。现在只能再去找小狐狸要点血来,多来几次应该就能行了。
不过那么娇俏可人的小姑娘,老找人家要血,实在是有点不忍心。
赵公明听余弦这么一说,失望是有点,但现在总算找到解决的办法,瞎子点灯看见亮了,忍不住心中的骚情,当场就给慕容天青打电话:“喂,青儿!”
余弦翻了个白眼,差点吐出来。
“嗯!小崽子没白疼,找到办法救我们了!”
“你别着急,我们这就给你送符去!”
“不不不,现在还不行!这符要多用几次才能彻底好!”
“你别着急,再熬几天,很快就会好了!”
赵公明小声的安慰着那边,语气里满是让人起鸡皮的温柔,余弦的白眼却已经快翻上天。
好处你得!妞你泡!跟人家小姑娘要血的事,怎么不亲自去开口?
赵公明你老脸这么厚,是你师门传下来的么?
两人驱车来到青姐家,青姐和冷面正在客厅等他们,楼上还传来一声重重的摔门声。
“杨卉呢?”余弦问。
青姐指了指楼上,笑道:“你怎么得罪人家了,以听见你们来,直接就上楼去了!”
“我什么也没干啊!”余弦一脸懵逼。
青姐冷笑了一下:“什么都没干,上回人家怎么笑着出去,哭着回来?”
“难道是救江总的时候受伤了?”
余弦如此想着,把三级清煞符给青姐用下,在确定青姐跟师叔的情况差不多后,这才放下心来。
现在已经没什么好纠结了,等天亮了就去找小狐狸要血,事情很快就会过去。
料理完青姐这边,余弦一个人走上楼去。
房间里,小虎牙把自己死死的闷在被子里,似乎这样就能把自己跟世界隔开,不再去理会乱七八糟的现实。
余弦敲了敲徒弟的房门,轻声问道:“杨卉,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小虎牙发出一声无力的呻吟,感觉都快哭了:“舒不舒服,你自己心里没点逼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