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偷大惊,伪装山匪的人既然是衙门的人,便知道事情不会善了,显然现在是连投诚的机会都没有了,接下来的战斗必定是生死之战,心里不由得担心起来。
如法炮制接连干翻两批人后,敌人显然也知道在屋里有埋伏了,分出五位相对厉害的人结成一队便又杀了进来。
苏且苏偷两人凭借默契的配合,以命相搏,在对方惜命的情况下硬是挡住了攻势,但岌岌可危。
毕竟人的力气有限,对方五人围而攻之,视乎契合某种结阵让苏偷苏且很是压抑,苏且更是郁闷,只能一味的防御,完全发挥不出凶猛的打法。
对手见苏偷使的剑,很难于大刀正面对搏对砍,便对苏偷特别照顾,三人夹击苏偷落入劣势,瞬间防势就被击破,受了一刀鲜血直流。
苏生一直关注着战斗,心里一直揪着,见三哥受伤再也忍不住了,大喊一声“三哥!”便拉弓就对着刚刚砍伤三哥的人射去,这一箭竟然超常发挥,射中其头部,那人瞬间就倒下了。
苏且见苏偷受伤,苏生的位置又暴露了,敌人还分出一人杀向苏生,瞬间恼怒,满眼血红,杀出了血性,不顾自己的防御也杀向苏且的方向,身上慌乱间也中了几刀,鲜血直流,不过好在截住杀向苏生之人。
第一次杀人,此时的苏生更是被吓蒙了,看着奋杀的哥哥们想帮忙但双手却不听使唤的颤抖起来。
当回过神来之时发现战斗已经结束了。
耳边传来三哥苏偷的声音,有点急促,有点气喘。
“快,快过来,躺在的血泊里别动,装作死尸,就算被抢扎也别叫出声来,要忍住,如果侥幸活下来,找到大哥为我们报仇,他们是安平衙门的人。”
不用苏偷说,苏生不自觉间已经颤抖的走到苏偷身边悲泣的看着苏偷。
哪知苏偷说都没说完,堪堪拿起捕快的刀,站都没站稳就倒在了苏生的身上,把苏生压倒在血泊中,然后吐出一口血渍。
苏生刚想动,想撑起三哥,就被微弱的声音制止,是三哥残喘的声音。
“别动让三哥好好的抱抱你,我们四兄弟都无父无母,苟且偷生,能聚在一起也是缘分。
当年大哥把抱你回来,你要比二哥做乞儿还可怜。
那个时候你一岁都不到,还没断奶呢,为了养活一家子,大哥把你扔下就去打猎了。
二哥负责耕种和运猎物去镇上卖钱换粮,只剩下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带大。
呵呵,当时还害怕你活不下来,好在大黄刚刚生了狗崽有奶水……”
噗的一声,话还没说完苏偷就是一口血渍喷出。
身体被苏偷压着,苏生力量不足,使劲的用力也撑不起身来,想爬出去,就感觉到一股大力传来,被按着制止。
苏生只能着急的说:“三哥,不要说了,我知道,我知道,不要说话了,这些我都知道。”
苏偷强咽了一口血继续说道:“不,你不知道,你还有件事情不知道。
你三哥我以前没被大哥带回来的时候,其实是个小偷,是那种从小就开始学偷窃,扒钱袋的可恶小偷,看到珍贵的东西就手痒。
当年大哥抱你回来的时候,你随身佩戴着一块玉佩的,太久没开荤了,我便心生贪婪,占为己有,后来抽空拿去典当铺换钱喝花酒了……”
噗的一声,话还没说完苏偷又是一口血渍喷出。
“我的便是三哥你的,别说话了,你吐了很多的血。”看三哥又喷血,苏生更着急了声音带着悲泣声,但却没有办法。
苏偷咳了一口血块出来,闭上了眼睛,用最后一口气,牵强的说:“你认真听,这也许关系到你的生世,你一定要记住。
玉佩的样式是龙头龟身蛇首尾,也是我眼尖在龙头脖子下发现有一块白色的鳞片,呈月牙状,上面刻着浪天两个字……”
苏偷不再说话了。
因为被其压着,苏生能真切的感觉到,苏偷胸膛的起伏停了下来。
斜头看向右手边二哥苏且的尸体,憨厚的脸上露出不甘的表情,鲜血还顺着衣角一滴一滴的滴在血泊中,苏生此时想大声怒吼。
但想起三哥终前的的嘱咐,要活下去,苏生便咬着嘴唇闭上了眼睛。
苏且苏偷离开了世间,留下了一个满身仇恨的苏生。
伪装成土匪的捕快来回巡查,对四处倒地的尸体补了一枪一刀,但好在有苏偷身体的阻挡,补尸刀的人也不太上心,苏生得以幸免余难。
倒是有个小捕快补了一枪苏生的小腿,但也被苏生强忍住了疼痛。
不过补尸人的行为,更加剧了苏生心中的悲怒。
刀子抢眼虽然是插在苏偷苏且尸体上,但何尝不是插在苏生心里。
小孩子心里恨就是恨,爱就是爱,从小的依恋,大哥苏苟,二哥苏且,尤其是一把屎一把尿带大自己的三哥苏偷,还有为自己哺乳的大黄狗,在苏生心里就是父亲母亲的级别,只是称呼有所改变罢了。
记得很小的时候,苏生还会问三个哥哥是不是哥哥比父母更亲。
因为父亲母亲这个字眼,苏生只是听别人说过,而大哥,二哥,三哥,大黄却是苏生从小叫到大的。
苏生默默的躺在血泊中,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像一具尸体,闭着眼睛,调节呼吸节奏,让自己平静,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因为身边还有不时来回行走人面兽心的捕快。
那些名义上擒拿罪犯,惩奸除恶的捕快,每当有一位在身边走过时,苏生的心就开始扑通扑通的快速的跳动,无法控制。
除了是对其的害怕,更多的是想杀之为快。
但奈何苏生实力不足,只能忍辱,强忍着枪扎小腿的疼痛,尽量的让自己不被捕快发现还活着。
愤怒,悲伤,害怕充斥在脑海,变成了最好的止痛剂,苏生硬生生的把疼痛忍了下来了。
或许还是有些许的生理反应,但好在捕快并不是什么高手,并没有发现血泊中异常的苏生。
天真烂漫的年纪,要不是今日亲眼所见,苏生甚至都不敢相信,正在屠灭苏家村的竟然是安平县上,安平衙门快班捕快所为。
要知道大哥苏苟可是一心想成为追风捕快的人啊,总是跟自己提及外面江湖中那些追风神捕的事迹。
那些明察秋毫,缉拿罪犯,惩奸除恶的事迹,对苏生产生了极大的影响,因此对捕快一职也是极其向往的。
然而今天,却被眼前的种种捕快所为给颠覆,围村屠杀,枪银枪粮,和大哥说的完全是不同,感让苏生觉得更像是山匪所为。
世事无常,若是大哥知道现在发生的事情,应该也和自己一样最痛恨的便是捕快了吧?
如果大哥在,或许还能反抗一下,但现在的自己能做什么?苏生不停的在反问自己,除了像三哥说的那样装死别发出一点声音,自己还能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