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我闪亮的焰火》 19.这是你做错的地方！

    十九，这是你做错的地方。

    宋泱在重新上班的第一天迟到了。

    她不是第一次从青柏苑出发到公司，该什么时间出门，怎么坐车，转几次大概需要多久她都规划的很好，可是临出门了，钟少希非得要刘哲专车接送才同意她上班，看在他已经退让的份上她也只得接受。于是，没能避开高峰期的专车堵在了路上四十分钟！

    打完上班卡，与结束早会的众人迎面相遇，本就尴尬了，结果走在最前面的还是徐宁！

    “这个时候来办辞职手续早了点吧？”徐宁开口就能呛死她。

    宋泱讪笑。

    “徐宁，你是长在葱地里吃蒜长大的吗？”走在后面的张华珍可不是吃素的。

    “你才吃蒜呢！”徐宁回嘴，不过气势不足，也没准备一争高下，冷哼了一声走了。

    “她能吃了你呢？”张华珍也没放过宋泱，见不得她没出息的样子，“又不是她发工资，能把你饿死？”

    “那我迟到了总不能理直气壮的啊。”宋泱笑，跟着回自己工位。

    “怎么不能了？你看陈姐迟到的次数不比准时的少，从来没脸红过。”

    “你这是无差别攻击？我倚老卖老不行吗？”陈英没想到火突然烧自己身上了，倒也没生气，反正在公司这样的斗嘴是常有的事。“你这年轻人一点不体谅老人。”

    “那你干脆回家养老去。”

    宋泱躲在自己位置上想笑，又觉得好像有些不厚道，只能闷着头忍住，开电脑。

    “你身体好些了吗？为什么电话联系不上啊？害的我以为你失联都要报警了呢。公司换老板了你知道吗？”孙佳佳避开前面还在斗嘴的战火区，趴在宋泱的卡板上，关心的问了一串。

    “谢谢，我好多了。”宋泱微笑着回答，她的请假永远都是身体不适，回来的问候第一句总会是这个，她的回答也永远都一致，可是，还是觉得很温情。“我手机坏了，换了一个号。一会号码发群里。”

    “哦。”孙佳佳没有追问手机坏和换卡的逻辑关联，八卦的重点在别处，“你知不知道上次到我们公司的容总把我们公司买下来了？而且，过几天就要搬到咱们这里来上班了！”

    孙佳佳用眼神示意宋泱看已经规整的差不多的那片办公区，“我想了两天了，感觉还是像做梦一样，你说以后他往那一坐，谁还愿意出差啊？我们公司会不会被那些女老板挤破门？我就说应该搬新公司的嘛。”

    他要在这里办公？确实很不真实。宋泱心里微动，说不出的复杂感觉，自从那天晚上后，他们之间是无法做到事过境迁吧？没有说破的心照不宣，可以继续掩藏多久？

    “还是你好，不用出差，福利又增加了。”孙佳佳难掩羡慕，双十年华的女孩子谁不梦幻一下。

    宋泱笑笑没有接话，这三个月她不知道会怎么度过。确切的说，从公司不属于她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已经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做些什么了，她固执的争取回公司，看起来像被捞出水面的鱼儿在做最后的垂死挣扎。

    环顾公司，隔着四个工位的徐宁早已经进入工作状态和客户电话聊的很是热情，前面的姚瑶戴着耳机看着电脑屏幕上的维秘秀时不时的在一堆内衣图片上写写画画，张华珍和陈英互损着手也没停过，连孙佳佳回到自己工位喝了一杯热水后也开始对着人偶穴位念念有词。更远的市场部办公区，也已经倾巢而出没有一个人在。

    大家都在很努力的工作，为收入，为前程，为了更好的生活。

    可是，宋泱不知道自己可以为了什么。

    “一回来就发呆？想什么呢？”田卫民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她面前，敲了敲她的桌板。

    “田总。”宋泱回过神来。

    “q上给你消息你也没反应。”田卫民依然是那副慈祥样子。

    “没看到。”宋泱有些不好意思，电脑关了声音，图标一直跳她没发现。“有什么事吗？”

    “到我办公室去，以前左总那间。”田卫民说完自己去了茶水间。

    宋泱刚过去坐下，田卫民就回来了，手里端着两杯咖啡，一杯给宋泱，一杯放自己桌上。

    “这三个月有没有什么想法？有打算争取一下吗？”田卫民坐在对面问起话来也不拐弯抹角。

    宋泱低头想了一下，摇头。

    “能为公司上下争取机会，为什么不给自己争取？”田卫民喝了一口咖啡。

    “争取来继续浪费资源吗？”宋泱有些惭愧，“索爱的培训本不需要独成一部的，美导们自己都是有能力做培训的，可是为了我将这块独立出来，还请您亲自来教我，可是看徐宁就知道，我做的并不好。所以，我不觉得我还有什么价值。”

    “徐宁确实很优秀，我也不否认其它美导们能胜任培训和销售一体的工作，可是她们都不是你应该对比的对象。”田卫民少有的严肃，“你知道这个行业的大部分从业人员学历都不高，特别是索爱这样的小微公司，美导部学历最高的也不过是孙佳佳的大专，可你看她短时间内能撑起自己吗？你争取来的三个月才是真的没有价值。”

    “您教我的时候说过学历不代表能力的。”宋泱小声反驳，“您怎么不说陈英，张华珍，徐宁，她们都是一个人撑起一片区域业绩的。”

    “那你知道她们是怎么撑起的吗？因为产品好？现在市面上同质化的产品多的像海里的鱼。因为服务好？手法参差不齐，销售杀鸡取卵，活动一次萎靡一季。”田卫民对这些其实是很不赞同的，“说到底索爱众人能存活下来，只是因为客户很低端，低端市场很混乱，给了她们赚钱的空间。”

    “可这些又不是我能左右的。”宋泱跟着田卫民学了三年，自然明白他说的意思。

    “可是，你对这些有责任，公司是因为你成立，围绕这个公司的所有事都与你是有关系的。”

    “所以，我为他们争取了三个月啊。”

    “这是你做错的地方。”田卫民指责的有些无情。

    宋泱抬头看向他，满眼不解。

    “如果你一开始便同意将公司解散，她们离开了公司可以找同行，以她们现在的能力找到类似索爱的公司待遇都不会差，如果你将公司卖给了同层次的老板，她们也不会有什么感受，可是，你将公司卖给了容氏，收购了多娜的容氏，还为她们争取了工作的机会，造成了她们可以进入一流公司的错觉。宋泱，你给她们搭了一座虚幻无望的天梯，难道不是错吗？”

    田卫民极少会说这么多话，也从未严肃批评过宋泱，这是第一次，像是晴空的一串响雷，震的宋泱耳呜。宋泱下意识的端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居然没加糖，苦的回神。

    “那我把公司再买回来解散？”这是宋泱现在唯一能想到的办法。

    田卫民被气笑了，“我白教你这几年了。果然是小时了了大未必佳？”

    “那说卖公司的时候您也不阻止？”宋泱苦着脸，被田卫民点拨，明白现在大家的处境却是如海市蜃楼。

    “我干嘛要阻止？你考试的时候做错了题难道监考老师要提醒你？”

    “那现在已经这样了，我也没办法。”宋泱一副破罐子破摔样子。

    “回去好好想想。”田卫民没有再逼她，失望是难免的，但也在预估范围内，“宋泱，你要相信自己的能力，你从小都很优秀，没你以为的那样糟糕。”

    宋泱整个上午都在回想田卫民的话，田卫民原来是宋泱家乡的代课老师，早些年宋泱外婆和妈妈还在时关系都很不错，他还是宋泱小时候的启蒙老师，后来乡下的学校拆了，田卫民不当老师便离开了乡下，多年后再遇到他已经成了某大学的客座教授，请他教自己算是宋泱这七年里做过最勇敢的事情。

    也是这些年她做的最正确的事情，得益于他的教导，她才不会完全荒废了自己。

    “你神游太空结束了没？赏脸吃个饭？”张华珍站在宋泱面前看了她好一会了，要不是眼睛还睁着，她都以为她一上午是睡过去的。

    “当然。”宋泱答应，通常她们在公司她都是和她们一起午餐的。

    不过这次吃饭的地方是公司对面一家小酒店的包房里，陈英，孙佳佳也都在。

    “今天是什么特殊日子吗？你们几个的生日好像都不是这时候啊。”宋泱迷糊了。

    张华珍随意点了几个菜便把菜单给了服务员，显然，吃饭不是最重要的。

    “想和你说点事。”服务员关上门后张华珍才开口，“公司里不方便，晚上你又没时间，只能用午餐时间了。”

    宋泱隐隐有些不安，张华珍是个很细心严谨的人，这么多年的疑点应该能让她推出一些事情，她突然有些慌，不知道能不能让她们接受。

    “宋泱，你家是不是很有钱？”张华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