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厨房里一阵叮叮当当的忙活,浪费了两锅青菜豆腐后,第三锅总算味道好了点,端着去四哥的院子,杜仲敛衣立在门口。
杜管家在我走近时接过托盘。“四哥可收拾好了。”我轻声问他。
“已经好了,安安进来吧。”
门被四哥从里面拉开,我走进去,身后杜管家端着托盘跟着。
“四哥,”从杜管家手里接过托盘,那碗青菜豆腐端出来。“我请五姐教我做的菜,一清二白,快吃了去去霉运。”
看着四哥坐下一勺一勺的开始吃,我心里开心,没有什么比家人平安最重要了。
“头发还湿着。”看见四哥优雅的吃掉那一碗菜,我收拾了碗筷后看见四哥头发还有些湿,忙叫他赶紧去把头发擦干。“小心风湿。”
四哥顺从的点点头去取锦帕自己偏头擦起来,我笑笑放心的端着托盘回去。“四哥先休息,等你睡醒了我们一家人吃顿饭,表弟和秋先生也回来了呢。”
四哥坐在内室的桌边,闻言抬头看我一眼,道:“我知道了,晚点我也有事和你说。”
“嗯,那四哥先休息。”
前厅一大帮人还没走,等我回到前厅,表弟首先转过来。“如何?”
我与秋先生见过礼,对大家点头道:“当是没事了。”
五姐立马拍了拍胸口,道:“虚惊一场,六妹妹,我就说你四哥会没事吧。”
“既然如此,各位便先回去歇着,这几日也操心不少,晚上设宴为四哥庆祝,还请各位参加。”我行了礼,安排仆人请几位各自去休息。
“那是自然。六妹妹,我还可以帮忙做菜。”
我惊喜有五姐这个大厨帮忙自然是好的,菜色菜品都能提升好几个档次。
到了近黄昏,各种菜色陆续端上桌,隔壁二房的人也陆续过来,大家一起帮衬着摆好了碗筷,各自入席,等得今日主角,四哥入席便要开动。
一家人方才同举杯饮过一盏酒,正待举著吃菜却见杜仲杜管家身行异样的疾步进来。
一桌人的目光被他突然到来引过去,只齐刷刷盯着他。
“呦,杜管家是挨了板子了?”
我听见次坐上秋先生似笑非笑的调笑,又见杜管家上前拱手告罪,直说无碍。
我心中疑惑,想起今日早间见他还是如常,怎的只半日不见便挨了板子。况且这府里能罚他的只四哥一人吧!
杜管家此来并不为旁的事,原是门外来了车驾,仪仗甚是讲究,十六的丫头随行,还有御前侍卫护卫。
一桌人也颇为震惊,只把目光从杜仲身上移到安坐吃菜的四哥身上,等他慢条斯理咽下那口菜,站起身。
“且随我到门外迎接公主仪仗吧!”
大家这才纷纷起身跟着四哥出门,或淡然,或无谓,或惶恐的往门外走。
四哥未曾言明是哪位公主,我心中颇有微数,但那位公主恐怕是瞧不上我的,是以对她的到来,心下颇惶恐。
到门口一看时,果然看见那一颗耀眼明珠扶着丫头的手已经从舆驾上下来。
像我们等平民见着这等高贵人自然免不了参拜,霎时门口错落跪着我们十来人。
宜昌公主已经上得前来,见了我们这阵仗隐约惊慌,连忙上前就要亲自扶四哥起身。我跟着跪在后面,心情激动中带着克制的看见此情此景,暗暗更加肯定这公主与四哥只怕猫腻不少。但我四哥似乎不解风情,居然直直避了公主伸过来的手自己一拂衣袖站起来。
宜昌公主的笑容有瞬间僵硬,但她很快掩饰好,对我们这些人道了平身,大家这才又站起来。
看八卦看得入心的我恍惚听见可以站起来了,便没注意脚下,那知方才跪下时脚尖采了裙角,这一起身拉扯之下身子便往前栽倒。
‘不知道公主对我这五体投地的礼满意不!’身子倒时我脑海里瞬间浮现的是这个念头。
这大礼最终是没有完成的,我被四哥及时捞在怀里,免于摔倒。退出四哥单手环抱的位置,我诧异的看见宜昌公主还没来得及缩回去的手。
公主是打算扶我一把?
“青隐,你可真懂礼,见着公主殿下让你如此激动吗?”
宜昌公主身后懒散歪斜走出一人,浅蓝衣裙怀里抱一只红布封酒坛。
我尤其惊喜,唤一声闻莺。她似乎也很高兴,那双平日不甚清明的眼也晶亮几分。怀里被塞过来一坛酒,我虽少饮酒,闻着那少许酒香也觉醇厚的不行,明白这恐怕是她多年私藏。
“都在门口做什么?我们可是过来恭喜思……,姚郎君逢凶化吉的。”
思什么?这宜昌公主神色好生奇怪!
一群人堵门口说话确实不好,等四哥将我怀里的酒扔去给杜管家,大家便一同进府。
新来了客人,身份还那般贵重,她一来便坐了上席。
重新安排了碗筷入席,柳闻莺是个嗜酒如命的,举著尝了几口菜连连称赞,当场询问了一桌菜的厨师,听闻就是席上我五姐就闹着要两人喝一杯。
不知是我错觉的缘故,总觉得席上氛围突然微妙起来,尤其以三姐与二房几位兄姊表现突出。再一看宜昌公主身后成拱卫之势伺候她的人,我想大概是他们突然见着公主身份的排场,一时有些惶恐。
一顿晚宴在一种奇怪氛围下很快结束,五姐有些委屈的撅嘴站在一边,柳闻莺早就醉得不省人事,宜昌公主便道要送闻莺回去先行告了辞。
临别所有人将公主送到车驾,纷纷行礼送别。
那时,华灯初上。
灯光模糊下我看见宜昌公主望过来那复杂的一眼,诚然不是对着四哥暗送秋波的,居然把最后一个深意眼神留给了我!
我一脸摸不着头脑的左右看看身边的人,实在想不通公主那眼神是为何,后来回去的时候三姐也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我更加好奇。公主我是没机会问明缘由了,但三姐当即便能询问清楚。
三姐吞吞吐吐的说了半响,我仔细听了分析,发现根本就是日常琐碎,根本没有什么异常,料想她是在顾左右而言他,我便也急的顾不了许多,用力抓了她手腕要她直言相告,免得我在不知道的时候触犯了什么给家里带来灾祸。
也就在三姐快要松口时,四哥施施然从前厅过来,而此刻我与三姐立于回后院的廊道里。
“安安,我有话与你说。”四哥站在几步开外,温言唤我。
三姐趁四哥到来,瞬间借故身体不适匆匆离去,留下我与四哥还在,我呼出口气,与四哥道:“我也有事问四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