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夫子常说,这世间最无情最强势的莫过于时光,它可以使利剑升了锈,使英雄白了头,然后最后总少不了那句自以为发人深省的劝诫:少年们,倘若不努力,在这世间你只能是一趟空走。赤鸥不知道自己这一生是否会空走,但却像其他孩子一样盼望着长大,欣喜着这时光的流淌,转眼间便是九州历四十五年的夏天,明天便是赤鸥九岁的生辰,每到这个时候闫夫子便会为他准备好礼物,无论是香甜可口的糖人还是惟妙惟肖的木雕,赤鸥都喜爱的不得了。
这炎炎的夏日,闷热的私塾里赤鸥早就坐不住了,趁着闫夫子转身的片刻,溜出了私塾,轮起脚丫子就向海边跑去。赤鸥最喜待在欢海边,不仅因为躺在松软的沙滩上,海浪一波一波的冲打着自己可以在炎炎夏日带来清凉,更是因为在海边他可以离太阳更近一些,还可以看到一种特殊的鸟,那是一种同体红色的海鸥,海边的人们都叫它赤羽鸥。
赤鸥听闫夫子生说起过,自己尚不记事时就特别喜爱这暖烘烘的太阳,喜爱这赤羽鸥,即使哭得再凶见到这赤羽鸥也会笑起来,所以阎夫子便给自己起了赤鸥这个名字。闫夫子还告诉自己赤羽鸥的故事,传言每一只知道自己快要死去的海鸥都会努力的向太阳飞去,如果在临死之前飞到了太阳边,得到太阳的祝福,那它便可以重获新生,褪去凡羽,通体生出火红色的羽毛,重新翱翔于天际。闫夫子希望小赤鸥能够像赤羽鸥一样,在今后无论遇到多少苦难,多少艰险都能勇敢面对,永不放弃,总有一日能够蜕变重生。闫墨清一直无微不至呵护教育这故人之拖得孩子,却不知赤鸥喜欢这赤羽鸥的真正原因。赤鸥谁都没有说起他喜欢赤羽鸥只是因为一个梦,一个打记事起就经常做的梦。
梦中的地方天空彤云密布,把整方天空都映成了红色,霞光普照,穿透着每一寸空间。有一巨湖横立,湖水翻腾,倘若被煮沸了一般,湖上雾气缭绕,给人一种缥缈深邃之感。湖中矗立一颗通体金黄色的巨木,高若千丈,直插云霄,巨木枝干横生,无数个夜里在梦中赤鸥都没有数出来究竟有多少枝干。在湖水的周边便飞翔着一群拥有火红色羽毛的海鸥,赤鸥想去梦中的那个美丽的地方看一看,所以便时常跑到海边去寻找赤羽鸥,他有种直觉,这种拥有红色羽毛的鸟会把他带到梦中的地方去的。
阎闫墨清在为学生们朗诵完翰墨轩的经典“千字文”后,才发现赤鸥又不见了,不由得感到无奈起来。自打即墨城托书已过去八载光景,在即墨城等候两年有余,还未等来萧阁主,阎书生便带着那婴儿来到离即墨城不远处的一个海边渔村定居了下来,在渔民们帮忙下搭了几件木屋办起了私塾,免费教起渔村的孩子读起书来,所幸渔村民风淳朴,自己二人到不用为生活物资忙碌,渔民们便全权料理了。这这些年来静心教书,修为竟然不知不觉中踏入凝元之境。几年来看着赤鸥从咿呀学语,蹒跚学步到逐渐长大,阎书生是既欣喜又头疼。小赤鸥不爱习文断字,却喜修炼,对话本上描述的飞天遁地大能者向往不已。怎奈自己悉心教导,却也无法使得小赤鸥探得元气。倘若翰墨轩还健在,或许点苍轩主能有办法。自己也就随口一提,怎知小赤鸥便找机会自己去闯翰墨轩废址想寻得机缘,所幸自己发现的早及时拦下,否则近些年那怪相横生的翰墨轩废址定让小赤鸥有去无回。久而久之,探不得元气,迈不进修行的第一步探气境,小赤鸥便绝了修行的念头。修行不行,闫墨清便想让小赤鸥多学些文化知识,日后若能治世相国,也不枉在这世间走一遭。
阎墨清收起思绪放下手中的书简,对着这群孩子们说道:“今天就先学到这里,时候不早了,你们回家去吧。”
“牛皋,马达,你俩去把赤鸥从海边带回来去,这小子越来越不像话了,今天落下的课程怎么也得补上。”阎书生对这两个稍显壮实的十来岁的孩子说道。
牛皋,马达,这两孩子是阎书生教的这些孩子当中能够修行的人,而且还颇有天赋,短短两年就已达到探气之境,倘打小便进翰墨轩修行,现在估摸着应该已经达到触元之境了。
“是,夫子”牛皋,马达二人包也不收拾,撒起脚丫子便向海边狂奔过去。
海边沙滩上,在海浪打不到的地方凌乱的散落着几件粗布麻衣,赤鸥只着一条底裤双腿岔开,双臂枕于头下,慵懒的躺在沙滩上,静静地看着天空,看着太阳,寻找着那些长着红色羽毛的鸟儿,却连一只鸟儿都没发现。今天显得着实奇怪,虽说赤羽鸥并不多见,但平时守个半天,倒也见得着那么一两只,今天别说红色的了,就连普通白色的海鸥,赤鸥都没有发现一只。赤鸥觉得今天的海边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正是这种压抑感渔民们今天没有一家出海打鱼的。
正如赤鸥丝毫没有发现红色的赤羽鸥一般,赤鸥也丝毫没有发现自己时而闪烁红光的双眼。但就在赤鸥红色的双眼第一次出现之时,远在东海深处一处不知明的海域当中被一股巨大金色能量包裹着的一道身影先是皱了下眉头,随即表情变得有些惊恐,便迅速探出手来,一道金色的术法便飞了出去,瞬间便笼罩了刚从青州出发的一艘海船,船上的人却不知道他们已经被外力强行改变了航线。
虽说已过半晌,赤鸥还没有发现一只赤羽鸥,但他仍然执着的看着天空寻找着。
“阎老三,阎老三,你在哪里?夫子让我们过来寻你”
远处传来牛皋,马达的声音,赤鸥便迅速站起来,跳起来朝二人挥了挥手,大声回应道:
“牛大,马二,我在这里”待的二人发现自己后,便又慵懒的躺了回去,享受海水带来的清凉。
牛皋,马达见到赤鸥朝他们挥手,便向他飞奔过去,边跑边褪去衣服,在赤鸥的两侧,二人也穿着底裤躺了下来。
“还是老三你聪明,这里最是凉爽!”牛皋舒坦的说道。
“让你们来你们不来,两个胆小鬼,就你们这样还能修行!”赤鸥略有不甘的道。
“没法子,根骨爹妈给的!”马达呵呵的笑道。
“别瞎说”牛皋看到赤鸥变的暗淡脸色,狠狠地剜了马达眼。马达自知说错话,便不再吭声。
“也对,我连爹妈是谁都不知道,哪来的根骨”赤鸥落寞的说道。
“别伤心,你还有夫子,还有我们啊。大哥二哥会照顾你一辈子的!”马达自知说错话,补充道。
“也对,还有夫子跟你们,夫子给了我姓,给了我名,养我长大,要是不整天爱逼叨,那就完美了。”赤鸥啥气候都不忘吐槽一句。
“你这跟着夫子姓,果断不一样,我们要是这样说夫子,逃学的话早都被夫子的戒尺抽了。”牛皋打趣道。
“我被打的少了?”赤鸥撇了一眼牛皋,反驳道。
“你眼红了!!”牛皋吃惊的道。
“你才眼红了呢,小爷我心存高远,来自安邑,将来还要回安邑闯一闯,会眼红你两个渔民”赤鸥反驳道,每当羡慕牛皋马达二人可以修行时,赤鸥就拿出自己出生在安邑来安慰自己,同时自己也真的想回安邑看看。
“不是,我是说你眼睛变红了!”牛皋解释道。
“我眼睛变红,你眼睛还变绿了呢,你帽子也是绿的”,赤鸥跳起身来,撒了牛皋一把沙子,跑了出去笑骂道。
“好啊,阎老三,敢骂我戴绿帽子,看我不好好收拾你。”二人虽说不知道这绿帽子是啥意识,但从大人的语气来看这铁定不是个好词,牛皋跳起身来抓了把沙子追了出去。
“你们别闹了,你们看那是什么?”马达指着远处越来越近的一艘海船说道。
“好像是一艘船!”听到马达的呼声二人停了下来向海上望到。
“你们见过这样的船么?铁定不是村里的渔船,什么人来了”
“先躲起来看看再说。”赤鸥说道。三人于是躲到一块大石头后面,漏出半个头,好奇的看着越来越近的航船,想要看看这船上的神秘来客。
随着航船越来越近,在快靠近岸边的位置,船上的人影将沉重的铁锚抛进海水中,然后两道身影从高高船上跳进海中,踏着海水向岸边走来。
赤鸥三人看着这两道身影从那么高的船上跳了下来,丝毫没事,着实吃了一惊。待得二人的形象越来越清晰,三人又着实吃惊了一回。只见二人虽然有着人类一样的身形,但是头顶上却长着一根尖尖的独角,嘴巴也着实够大,跟牛一般。
“这二人长得着实吓人”牛皋吃惊的说道。
赤鸥打看到他们面目起,就觉得特别熟悉,好像在哪见过一般,仔细搜寻脑海中的记忆,想起以前在画本上看过的内容和夫子说过的内容,赤鸥身子不自由的哆嗦起来,眼神充满了惊恐,结巴的说道:
“他们是”
“是冥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