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历36年,六月初,老天爷似乎格外的热情,已是日暮之时,烈日却依旧高挂着,好似行尸走肉般,毫无人情味,麻木的释放着自己的热量。本是青草碧油油的盛夏时节,却因热情的老天,一个个耷拉着脑袋,蜷缩着身子,毫无生气。
白衣青年信步行走在了无生气的小草间,一身宽大的玄色斗篷罩在其身上,一阵热风袭来吹去掩住半个面庞的风帽,青年坚毅的面容自然而然显现出来,青年却懒得再将其遮上,一副淡然的样子,仿佛这世间没什么能打动他一样。青年抬头望了望这热情似火的天空,仿佛极度厌恶那一轮火红色的尸体似的,极不情愿的从玄色宽大斗篷中伸出一只手轻轻的带上风貌再次遮住其面容,仿佛与青年心生感应般一片浓密的乌云迅速遮住了那具高挂的尸体,地上的小草就像找回一些生机似的,蜷缩的叶子再次轻微的舒展开来。
“人人皆畏天,天之怒,四海崩,九州裂,也怪不得你们这群小家伙在老天爷面前噤若寒蝉,,,,,,吾之道不知道能行多远,不知你们能一路见证到何处。。。”青年叹息的目光疏忽间转向天空变得锐利起来。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呢喃的说道。
天上的乌云越发浓密,仿佛具有灵性般紧紧的跟随着青年,向他们共同的方向~安邑城,缓缓的飘去。
安邑城,自从夏后氏启王即位迁都于此,经过十六个年头的建设,已发展为整个九州王朝当之无愧的第一大城。尽管流火的天气,热量挥之不去,但比起来居住在安邑城的王朝子民的热情还是差了些许。中心大街诸宁街上饶是气温高的烫脚却依旧人声鼎沸,锣鼓喧天,贩夫走卒,行人车马,络绎不绝,好不热闹。
坊间传说诸宁街原先不唤做诸宁街,而是唤做诛佞街,还是十六年前启王即位当日在街头亲手斩下王朝第一叛逆伯益的人头后亲自取的名,但是安邑城的居民们觉得这名太血腥,便唤起了诸宁街这个名字,诸宁诸宁,诸天安宁,这才符合安邑城安逸的气质嚒!久而久之,便是启王也纠正不过来了,在起初砍了一些喊着诸宁的人的人头后,却没有任何起色,也就放弃了,毕竟诛佞,诛宁听着差不了许多!十六年过去了,安邑城的人们似乎早就忘记了那个诛佞街,还有那个叫伯益的叛逆。或许启王会认为诸宁街是其为王生涯中的一次为民所迫的耻辱,但太康王子却甚是欢喜这一名字。‘’诸宁,诸宁,诸事皆宁!本王子才能过着畅快无忧的日子!哈哈。。。‘’太康王子经常如是说道!每次听到这些言语,这一年来强势的启王总是对这个不争气的儿子气愤无比。却又不由的想起另一儿子,痛心疾首!
沿着诸宁大街一直延伸下去,第三个交叉口右转便进入了辰宣巷。这辰宣巷和这诸宁街却是一般,实际情况与其名相差甚远。诸宁不宁,处处充斥着商贾叫卖,游人嬉戏,车马轱辘的声音,而辰宣亦不喧,静的仿若跟一步之隔的诸宁街不是处在同一个空间。无论是王朝的百姓,还是达官贵人行至辰宣巷,步行者无不放轻脚步,驾马乘撵者无不好生的约束着这群畜牲,生怕他们造成太大声响。这一切只因辰宣巷中坐落着一座府邸~国师府。
若不是八年前国师慕辰宣大人以一己之力击退北泽冥族的入侵,恐怕这安邑城早已成了废墟之地,安邑城的王朝子民们也早就葬身冥族的五脏庙之中。介于此,启王特意将慕辰宣国师寓所所在之地更名辰宣巷,以此来铭记国师大人的贡献,王朝的子民们也从心底愿意去为喜好安静的国师大人留下一片清净之地。
顺着辰宣巷行个二十来丈便是国师府所在。说是个府邸,其实不过是带片池塘,带块菜地的小院罢了,毕竟整条辰宣巷也就百丈左右,参差落户了十几户人家,想大也大不了哪去,即使把整条巷给兼了,也比不过王宫里启王的一个后花园大。这位国师大人也不想兼了这条巷子,那样的话他遍再也吃不到对面武家大郎做的烧饼,再也喝不到隔壁杜家小子酿的醪糟,虽然他对那醪糟没啥喜爱的仿佛馊了的甜水一般,但他的老朋友却甚是喜欢,每次也只有靠着醪糟才能把他那个老朋友招呼来小住几日。无论是这卖醪糟的还是卖烧饼的,整条辰宣巷的人家却乐得与这和善的国师做邻居。不知有多少达官贵人妄图买下这些狭小破旧的民居与这位国师大人更亲近些,却总是为这些人家所拒绝。曾经也有户人家经不住诱惑,把小院卖给了当朝的一位大官,这大官还未搬进来。国师大人便用莫大的法力直接让这小院化为了灰烬,然后借了街东头老陈头的锄头开辟了块菜园子出来,种出来的菜拿到武家大郎那里让他添到烧饼里试试,从此安邑城的居民们有条件的都开始吃起了带陷的烧饼,诸位达官贵人也从此断了入住辰宣巷的念头。
这日,慕辰宣吃了两块蔬菜陷的烧饼后,轻躺在枯藤编制的摇椅上,思绪不由的涌上心间。前线战事不知如何,彭伯寿将军出征已有三月有余,想必军报这几日间便会到达安邑城,无论是胜是败,咱们这位启王估计内心都不会好受。不过转念想想,作为抵御冥族的王朝最重要的屏障,彭伯寿将军平定这次叛乱应该是手到擒来的吧。但是为何内心厚重的阴霾还是挥之不去,这种感觉还是八年前冥族入侵安邑城的时候出现过。鉴于如此担忧,慕辰宣便早早的将老朋友给框来压下场子。想到此处,慕辰宣才回觉过来,这位老朋友又不知去往何处。于是伸出还残留烧饼油香味的右手轻敲了藤椅三下,间房内便出现一个十来岁的褐衣孩童。
‘主人,您有何吩咐?’孩童沉稳的道!
“伯糜,萧阁主去了何处?”
“萧阁主一大早便翻到杜小康家里提了两坛醪糟,丢下两枚贝币,跑去醉仙楼等候去了。”这个唤作伯糜的孩童沉声道。
“又去找人喝酒去了?前两天把四王子喝的不省人事到现在还在睡着呢”慕辰宣揶揄的道。
“可不是么?四王子想要拉拢萧阁主,探知萧阁主好酒,这不投其所好比萧阁主更早便到醉仙楼等候,据说两人几乎把醉仙楼半月的醪糟给喝光了,他哪知萧阁主是千杯不醉的主,却苦了自己!结果什么拉拢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萧掌门给灌的不省人事了。”伯糜难得露出一丝笑容,仿佛很乐见四王子吃瘪。
“今天倒下的不知道又是谁?”慕辰宣一脸无奈的道。
“主人您又不陪萧阁主喝醪糟,他老人家只好到醉仙楼寻觅酒友了。”
“呃,,,,那撕在山上呆久了,口味都变得粗鲁不堪,发馊的甜酒有甚好喝的,要是果酒我兴许还能陪他喝两杯”慕辰宣佯作发怒的到,仿佛在掩饰其对故友的招待不周的心虚之感。
“是,主人说的极有道理。主人是否有事相商?要不让小的去醉仙楼召唤一声”,伯糜也不戳破慕辰宣的佯怒,转开话题道。
“不用了,喝好他自会回来,现在把他喊回,他若不尽兴,势必又要拉着我饮那粗鲁玩意,不若多吃两块带馅的烧饼。”说罢,便使孩童再去武家大郎家买两块烧饼,伯糜领命后便原地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醉仙楼,绝不是诸宁街上最繁华的酒楼,甚至前十都算不上,但却是这安邑城好酒之人最爱去的场所所在。只因这家酒楼拥有最原生态的酒,发酵好之后直接上桌,连渣子都不过滤去,泥潭开封之后,沉淀些许时辰,直接用竹子制成的长柄舀打来喝。尚有等之不急的,不待酒渣沉淀便混着酒渣舀来喝,那种疵拉着喉咙的灼热感,别有一番风味。这种喝法虽说不如高档酒楼那如春风般的细腻爽口,却独得众多好酒之人青睐,或许与那两枚贝币便能痛饮一翻的实惠价格也有莫大关系。
今日,一剑士打扮的青年男子再次早早的来到醉仙楼,跟睡眼依旧蓬松的掌柜的打了声招呼之后,便自行到柜台拿了一盘油炸小黄鱼,右手扶着剑柄,将套着粗布件套的剑身搭在右肩上,剑尖处挂着两坛醪糟,左手端着一盘油炸小黄鱼,踩着软底的黑色粗布靴,蹭蹭蹭的蹬上了二楼,在那张靠窗的桌子前独自坐下,就着小黄鱼喝着自带的醪糟。
醉仙楼的掌柜对此早已见怪不怪,因为他知道这位主顾在消灭掉自带的醪糟后。遇到对胃口的客人必定会拉着其把酒言欢到黄昏,每次都把酒窖中的酒喝掉好大一批。就像两天前和一个华服公子哥足足喝掉了店里半月的销量,不过不像往常一样把酒言欢,仅仅一个劲在喝酒仿若拼酒一般。掌柜的也懒得去思考其中的差别,只知道这位主一来又可以多卖出些酒了,这不每次都不收这位主的油炸小黄鱼钱,向其免费不限量供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