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家的战国》 第四十章 昨日重现

    自下野国南下出阵武藏，首当其冲的是上野国邑乐郡，此地领主还是景光的那位老熟人，馆林城城主赤井重秀。十分出乎景光医疗的是，赤井家竟然在候任关东管领声势浩大的关东出阵情况下，坚定的站在了后北条家一方。不过在这次反北条大势之下，其姻亲横濑家也为其说不上什么话了，对于其所领，景光自然是打算不客气地笑纳了。

    足利长尾家已今非昔比，此次攻入邑乐郡，却是不用再如九年前一般，靠着趁夜强渡渡良濑川来搞奇袭了，六千大军自唐泽山城直接侵入邑乐郡境内。其中，景光亲任总大将、甘粕景持为副将兼领常备第二阵，三好政胜为常备第四阵主将，大熊朝秀为常备第五阵主将，小笠原贞种为常备第六阵主将、村上国清为常备第七阵主将。

    而国人势力方面，桐生助纲为主将领上野众联军，小山氏朝为主将领小山家、壬生家联军，柿崎晴家为主将领常陆众联军，结城晴朝为主将领结城家、水谷家联军，多贺谷政经为主将领下总众联军。以上，除担当日光城留守役的斋藤朝信，及驻扎在日光城外的常备第一、第三阵，足利长尾家主力可谓倾巢而出，力求能在这次分蛋糕的大典上多切下一块儿来。

    德寿丸这年已经年满十四岁，在征求佐竹义昭意见后，在日光城为其举行了元服仪式，景光本打算赠与其偏讳的，但最终还是总重了佐竹家的意见，令德寿丸拜领了其外祖父、南陆奥名门岩城家家督岩城重隆之偏讳，以及佐竹家嫡子代代相传的通称“次郎”，正式改名为“佐竹次郎义重”。此次作为正式的初阵，佐竹义重担任景光旗本，看着这位未来的大佬在身边，总归是让人心情舒畅一些。

    馆林城的规模比当年大了不少，赤井重秀仿佛是要攥紧这最后的屏障，虽然其辖下还有小泉城需要防御，但还是咬紧牙关让超负荷征召而来的一千一百余人龟缩在了主城馆林城中，仅留两百余杂兵驻守小泉城。景光携大军之威势，却是未先打唾手可得的小泉城的主意，直接令大军团团围住了馆林城，仗着兵多将广强行展开了笼城战。

    “传令本家各阵，赤井家为附逆之典型，对其主家血脉及足轻大将以上之臣属均不予招降，”景光坐在战阵最，望着馆林城头旗帜上的“雀金纹”，对佐竹义重道，“同时通告馆林城守军，城内不论武士、足轻，但凡斩杀赤井家亲族武士或家中足轻大将以上之武士者，每颗人头可至本家处领百石知行，而对于冥顽不灵之附逆者在破城之日一体处决。”

    “啊？”佐竹义重却是第一次见景光下这样的命令，心里总还是觉得怪怪的。

    “赤井家与本家可以算是有夙愿了，两家基本不可能达成亲善，此次配合管领大人出阵，时间紧迫，没有必要在赤井家身上浪费时间。”现今的佐竹义重到底还是不如村上国清经历过那么多家族起伏，在应对很多事上面多少要差那么点，当然成长是需要些过程的，景光也就不吝于多费些口舌。

    当然，有些话景光没有明说，那就是馆林城地理位置十分特殊，是下野真正进入关东大平原的重要闸口，也是上野国连接武藏的要道，景光还是想赶在越后大军来之前，把这块宝地吐下来的。如果赤井重秀见形势不好真的投降了，那么以军神大人的脾性，估计就同意了，甚至可能保留其知行，哪怕是减封，也说不准会把馆林城赐给谁，为此景光也动了私心，准备先下手为强。

    佐竹义重也反应过来，自己似乎有质疑总大将的嫌疑，连忙点头道：“我马上安排去传令。”

    “殿下，也是好耐心。”见佐竹义重领命离开，甘粕景持笑着打趣道。

    “所以说，近江守要多提点着他一些，这可是块璞玉。”景光笑着回应道。

    虽然不知道景光怎么就认定这位新近元服的年轻武士就是一块璞玉的，但还是很郑重的应下。

    与足利长尾家本阵中的悠闲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馆林城城下的战事十分之激烈，赤井家的守军爆发出了强大的战斗意志，与攻城的队伍持续拉锯，但馆林城到底是座平城，守城的难度极大，更勿论面对的是五六倍于自己的精锐部队，刚刚半日功夫便已经损失惨重。再加上，桐生助纲等人带领的征召足轻阵轮番上前，让守军也是苦不堪言。

    午时刚过，景光下令停止攻城，开始轮换休整，同时由选出的几名旗本轮番向城中喊话。景光的意思传入馆林城中时，城内立时炸了锅，以往战阵破城之时，多是家督及嫡子或继承人剖腹自裁，在从本家立其他血亲继承家业，而斩草除根这种近乎于于甲斐武田家的做法，在关东州之地还未曾出现过，更勿论所谓“一颗人头知行百石”的悬赏。

    馆林城内最初沉寂了好一会儿，接着嘶叫声伴随着兵器碰撞的声音开始从城内传来，城头的守军甚至都已经不见了。

    “殿下，攻城吗？”甘粕景持看着远处城墙上的情形，问道。

    “再等等，”景光摇头笑道，“让他们内耗一下，不然本家军势一进城，赤井家的这群底层武士都说投降，要养这么多人本家不是亏了。再者说，赤井家于此地延绵数百年，虽说不上强大，但忠心之武士当有不少，到时候真的由本家出面亲手处死如此多的武士，于关东风评确实不好。”

    “殿下，馆林城天守阁起火了。”佐竹义重飞奔进入本阵后喊道。景光闻听站起了身子，眯起眼向城的方向看去，确实是见到了有黑烟似乎从天守顶层冒出。

    不过片刻功夫，馆林城正门被打开了，有满身是伤的武士、足轻要挂着人头走出城门，并跪在了地上。

    九年后，依然是馆林城，依然是赤井重秀，依然是“一日陷城”，唯一不同的是此次景光可以真正将这座重镇收入囊中了。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