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家的战国》 第十章 红白对抗（上）

    在奇袭队发现武田营中的巡逻兵时，自身也暴露在了敌人视线中，负责巡逻的敌方武士开始四散示警，营地立马开始喧嚣起来。

    “右近卫少将大人，必须冲进去，等对方集结起来就晚了。”骑在马上的长野业正跟在景光身边大喊道。

    可能是很久没有亲自冲在战场一线的关系，景光竟是觉得有些激动，不禁感叹在这个时代生活久了，人也会变得嗜血起来。如果说战前的顾虑来自于理性思考的话，此时的勇武就完全是肾上腺素的功劳了，骑在马背上迎风奔袭的景光，觉得浑身的血液开始剧烈翻腾。

    “艮阵！”景光高声下令，足利长尾家的骑马武士们迅速收拢，在行进中组成一个箭头状的突击阵型，并开始加速向敌人军营冲去。长野业正等人一愣，具是被景光露的这一手惊艳到了，足利长尾家武士别的不敢说，听令列阵是最为拿手的，不论是常备足轻还是武士均是如此。

    岛国毕竟自古就是个资源匮乏的国度，营地本就简陋，加上武田军有些过于自信的关系，此地的不仅没有架设围栏，连距马一类的简易防护措施也未布置，营中又都是低矮的简易帐篷，骑在马上视线极佳，因而奇袭部队迅速发现一处位于营中的物资点。奇袭队以景光的旗本队为先锋，想着目标一路穿插，武田军搓手不及之下，竟是让其冲入了营中心。

    “火油！”随着长野业正下令，长野家的武士将拴在马鞍上的陶罐取下，用力扔向营中心堆放的各类物资，陶罐碰撞裂开，大量油脂留出，覆盖到了敌军物资上。长野业正又从怀中掏出火折，引燃事先准备好的纸卷丢了过去，瞬间大火开始在阵中心弥漫。

    没有谁会把全部物资安放在一处，武田军营中能见的便有四五处堆积地点，仍需要一处处去焚毁。此时武田家的军势素养体现了出来，仅仅片刻慌乱后，阵中的武士们开始有条理的集结起来，围堵正在阵中作乱的奇袭部队。

    “殿下，左边！”本家旗本武士高声提醒景光，景光扭头望去，只见一支百十人的赤甲骑兵逐步列队完成，领头的武将正恶狠狠的望着这边，由于没有佩戴面甲的关系，其狰狞的表情离得老远都能辨认出来。

    “信浓守，你们继续寻找并焚毁敌军物资，我去拖住那些骑马武士！”景光对长野业正道，眼见对方人马越聚越多，已然开始列阵，要是真的等到对方准备好后发起进攻，自己这些人那就完全是在找死了。

    长野业正看了眼侧后方正在列阵的武田“赤备”队，虽说有些担心景光的等人敌不过，但也顾不了这么多了，能够多毁掉一些物资，就能早日迫使武田晴信撤军，随即道：“伊势守！带安中家的儿郎们支援右近卫少将大人。”

    随行参战的上泉秀纲领命，从长野业正所领的骑兵队中抽走了三十余人加入景光方面，不过为了避免自己等人打乱足利长尾家骑士的阵型，上泉秀纲带人来到了景光队伍的右侧翼，以便于需要时展开援手。

    “离阵！”景光再次下令，足利长尾家的武士迅速变阵，以三到五人为一组，组成一个个小的三角阵型，开始密集向正在列队的武田家骑士发起冲锋，上泉秀纲等人紧随其后。

    对面阵中，骑马立于最前方的武田家将领见状，快速戴上自己的面甲，停止调整阵型，直接招呼己方的骑马武士上前迎敌。

    两方各百十号人相向而行，在营地中带起阵阵烟尘。眼看越靠越近，景光右手握紧铁枪，心下计算着双方距离，在即将碰撞的一刹那将手中的铁枪刺了出去，雷霆一击，正中迎面而来的敌方武士胸口。由于酮丸的关系，虽然没有贯通躯体，但借着冲锋的力度，将对方整个人撞飞了出去，随着枪尖脱离，胸正中的伤口献血飞溅，整个人立时没了生气。

    “伊势守，对方的足轻阵！”景光大声提醒上泉秀纲。因为在远处，同样身着赤甲的足轻队伍也已经开始列阵，上泉秀纲望了一眼，立马领会了景光的意图，领手下三十余名武士脱离景光的编队，向还未成形的敌军足轻阵袭去，景光这边则是继续与武田家的赤备骑兵缠斗。

    敌方将领看面相已经五十多岁了，实际年龄可能更大，以至于景光最初未当一回事，但双方激战，几个回合下来，这位竟是以手中的大身枪接连挑落己方两人，看样子坠马的两名旗本武士已然断气，景光瞬间有些恼怒，调转马头向其冲去。

    与旗本武士的素白色具足不同，景光的一身当时具足为金白相间，对方一眼便判断出景光为这群骑士首领，因而也催动胯下战马向景光冲来。两人交错间，景光双脚踩住马镫，自马背上半直立起了身子，这是随小笠原贞种训练的结果，骑术比之以前要精进了不少。在立起身子的同时，景光左手从缰绳上收回转而握住铁枪的底部，双手同时用力自左向右一个横扫，在胯下战马的嘶鸣声中，击向对方头部。

    对面将领本也是欲主动出招，但见景光下手迅猛，无奈收手转而防守，立起了手中的长枪迎面格挡，兵刃碰撞瞬间，长枪险些脱手。但到底是久经阵仗的老将，那武将抬起右臂，直接挡在了景光铁枪扫来的路径上。臂甲与枪身碰撞，力道虽说已经有所衰减，但仍是继续向其面部袭来，那武将无奈侧身闪躲，铁枪枪刃划过头盔前立，将前立的饰物瞬间消掉了一半。

    两人一个错身，武田家武将惊惧异常，心中暗道这是碰到了什么怪物如此厉害。景光倒是也有同感，此时景光手臂有些抽筋，铁枪“十如是”的重量，让景光还是有些吃不消，特别是突然发力，肌肉似乎有些轻微拉上，本想是借此一击带走这位，却不想让其躲过了。

    景光环视战场，有些吃惊地发现，虽说最初两军交锋时不相上下，但几回合下来，自己的旗本队竟是有些招架不住同等数量的敌方赤甲武士，如此看来，急需要景光亲自来打破僵局。

    景光略微伸展手臂，确定并不大碍，再次催动战马向敌方大将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