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搜每天都被抢走》 31.爱情是个谜

    “傻瓜，剧本当然不会长脚，长脚的是送剧本的人呐。”蒋樱嘻嘻一笑，已经预料到萧沐接下来的反应。

    果然，萧沐不负所望地问：“是谁把剧本送到你手里的？”

    蒋樱的笑容忽然变得促狭起来，那股子亲眼见证八卦的小激动抑制不住地向外满溢。她冲不远处努努嘴：“喏，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董雨琪本来正好端端地走着，忽然看见两个人齐刷刷望向自己，还以为身上沾了什么脏东西。她霎时一窘，才见到蒋樱正冲自己热情挥手，这才匆忙加快了脚步，向两人走去。

    “你呀，做了好事还不留名，怎么，是想学田螺姑娘吗？万一人家不知道怎么办？”不待董雨琪走近，蒋樱先凑上去拉起她的手，让她靠近萧沐坐下。

    这副当红娘的姿态也太不掩饰了，董雨琪反而尴尬起来，回答也变得十分官方：“一点，额，一点小事而已啦，本来大家在一个组里，为了点小事闹矛盾实在不值得，有误会了就尽早解开，免得影响拍摄嘛。”

    萧沐摆正了一下身姿，直起背脊，凝视着她一本正经道：“不论如何，还是得说一声，谢谢你。”

    他的眼神虽不热辣，但那份真挚却像是带了十万伏的电压。董雨琪与他一对视，脸色便即红了红，连忙偏开眼：“都说了小事，不用谢了，而且……”

    而且要不是黎睿一个电话告诉她方法、交给她剧本，这事也未见得就能那么顺利解决。

    “而且什么，帮忙就是帮忙。你在我面前可没少说萧沐的好话，我看这份人情他算是逃不掉了，回头怎么也得请你吃顿饭，好好报答报答。”蒋樱见董雨琪害羞，便主动打岔，想从中撮合给两人多制造点机会。

    岂料萧沐对这意图毫无所觉，完全在状况外：“最近拍摄进度很赶，吃饭不耽误事吗？”

    董雨琪本来满怀期待，闻言顿时像被兜头浇了一桶冰水，满眼的桃心一下噼啪破碎了大半。蒋樱也被堵得无话可说，拼命对萧沐使眼色，示意他赶紧说两句找补找补。

    萧沐一头雾水，看了蒋樱神色只觉得跟看哑谜一般。正在这时，董雨琪的手机忽然一震。她如蒙大赦一般地低头拿手机查看，但再抬头时，表情已经有了微妙的变化。

    这变化如同水上涟漪一闪即逝，很快就被她端上万用的笑容掩饰过去。董雨琪缓缓起身，镇定地向两人告辞：“服装说前两天改的那套礼服好了，要我去试一下，抱歉失陪了。”

    蒋樱并没注意到方才的插曲，此刻望着董雨琪离开的背影，拿胳膊肘戳了戳萧沐：“喂，她的心思连我这个外人都明白啦，你不会还不知道吧？”

    “什么心思？”

    “天呐，你这人是石头做的吗？”蒋樱觉得装傻装到这份上也有些过分了，但转念一想，对方是萧沐，还真有可能出现神奇的例外，“我问你，你难道没谈过恋爱吗？”

    萧沐认真想了想：“幼儿园里那种算吗？”

    记得在幼儿园里每回过家家他都会被女生第一个抢走当“爸爸”，还有小女生放学哭着喊着要跟他一起回家，长大后爸妈老是拿这点来打趣他，说儿子是天生的情种，将来绝对不愁嫁。

    “当然不算。”

    “小学呢？”

    小学时候每逢下课，萧沐的班级前后门必然挤满了各个年级的小姐姐。就连联欢会排个节目，为了谁能站在他身边女生们还会抢破头。最后为了大局起见，每次他都只能独唱，这么着从小一一直唱到小五毕业。

    “少给我兜圈子，我问的是成年人的那种，该做的不该做的都要做一遍的那种。”

    “哦，那……”萧沐眨了眨眼，缓缓摇了摇头。

    这个答案让蒋樱扶额：“大哥，你可是在戏剧学院上的学哎。男女排戏亲亲抱抱是常有的事，表演系又全是万里挑一的俊男美女，怎么都是天时地利人和占尽便宜啊，怎么可能没机会脱单？”

    这说起来萧沐自己也费解，从入学以来，他身边的确不缺人靠近，甚至也有过不少拦门告白和递情书暗示的，但他对那些人想说的从来只有“谢谢”，除此以外，再无其他感觉。

    卓小毅说这是因为他把自己的感情透支了。萧沐在钻研剧本的时候总是全情投入，他与朱丽叶，与四凤，与白流苏谈过无数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可回到生活里，他就像被抽干了血液的纸片人一样苍白，不知道怎么与人相处，也不知道怎么接受他人的好意。

    “嗯，难道恩茹跟我说的是真的，”蒋樱自言自语道，“你是弯的？”

    “唔……”面对来自灵魂的质问，萧沐却没有马上回答，而是陷入了沉思。

    老实说这个问题他不是没有思考过，但到目前，似乎还没有足够的证据可以证明。

    “对不起，我不该这么直接地问你，毕竟这是个人隐私。”蒋樱见他沉默，忽然意识到自己这么问恐怕不太合适。毕竟在这个圈子里性向也算是敏感话题之一。身为演员，是否出柜关系着未来的星运，一定是再三斟酌才会表态，绝不会轻易地授人以柄。

    萧沐：“没关系，老实说，我自己也不知道。”

    他顿了顿，继续道：“我好像对男对女，都没有特别大的区别。”

    “可能时机还没到吧，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个人会让我感觉想要保护，或者会为了她而产生嫉妒。也可能我这一辈子就这样了，不懂得怎么去爱别人，太自私了。”

    他越说声音越低，在蒋樱听来竟有些可怜。

    “你才不自私呢。”虽然萧沐的状况她毫无共鸣，也完全搞不懂，但出于知己情谊她还是决定为对方打气，“没事的，你别太难过了。感情这种事本来就很奇妙，跟谁能擦出火花有时我们自己也猜不到。说不定上一秒还是仇人，下一秒就变成情人了。不要放弃，加油！相信奇迹。”

    “好，”萧沐看她说得认真，也配合地笑笑，“我会努力的。”

    与此同时，剧组的另一个角落。

    董雨琪离开了萧沐蒋樱，走远一转，却并没有去找服装，而是避开众人耳目，登上了一辆遮光的保姆车。

    她上车后车门便被遥控关上，车内晦暗一片，正如那个一早坐在车上的人，表情冷酷，透着阴寒。

    段语辰看了看表，冷哼道：“来得够快的啊，看来你真的很喜欢他。”

    董雨琪：“短信里说的那些，在这里讲清楚吧。”

    “行啊，够爽快，果然是在我面前用不着装是么。”

    “是不想在你身上多浪费时间。”

    “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还来？”段语辰的表情微微扭曲，“哦，是怕姓萧的知道你以前那些丑事？要是真的知道害怕，为什么不早点学乖闭嘴。以为自己做得偷偷摸摸，我就不会知道了？”

    董雨琪准备出面前的确有想过，以段语辰这种锱铢必较的人，必然不会善罢甘休。可她一转念想到萧沐，想到他对自己的种种体贴，这种顾虑便烟消云散，不复成为阻碍。

    “你的戏马上就杀青了，何必再纠结这些。”她想最后再劝他一次，“这次的事反正也是虚惊一场，没人会深究。你用不着心虚，也不用再费心想什么招数来反击，这里的人都没兴趣跟你玩儿这套，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

    “心虚？”段语辰嗤笑一声，“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有什么好心虚，我只不过‘不小心’传错了话而已。叫你来是想让你亲眼看看，这种错误能犯第一次，也能不小心犯第二次的。”

    说罢，他拿起手机把屏幕亮给董雨琪。那上面显示的正是微信画面，对话人竟然是萧沐。

    屏幕上是满满一屏文字，董雨琪一目十行，飞快扫过。因为内容太过熟悉，根本不用细看也能知道前后文的意思。

    从第一个字起，她的脸色就如褪色一般渐趋惨白。最后一屏读完，董雨琪嘴唇都气到发抖：“你……怎么可以这么做？”

    “怎么就不可以了？我说的全都是实话，有本事你可以再拿证据说我诬陷啊。既然你那么想跟他在一起，我想他怎么也有权先了解你到底是个什么货色吧。”段语辰哼了声，不以为然，“希望他知道你现在的一切是装出来的之后，不会太过吃惊吧。呵呵，你参加选秀的时候只不过是个十七岁的小丫头，已经能够耍手段勾搭上身为有妇之夫的嘉宾老师，还在差点被媒体爆料时找到我来做挡箭牌。哈，这种天分，也该你吃娱乐圈这口饭。”

    董雨琪的手指紧紧抠住衣角，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我、我不是耍手段，当时我也是被骗的，我不知道他……他已经……”

    段语辰看戏一般轻蔑地摇摇头：“啧啧啧，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呢？我被骗过一次，当然不会再信你半个字。想解释你可以去跟萧沐说嘛，反正我这里还有很多照片，看看是你的嘴皮子利索，还是我的实锤厉害咯。”

    泪水几乎是在段语辰话音落下的同时夺眶而出，董雨琪觉得耳边嗡的一声，忽然连段语辰的声音都听不见了。周围像是被静音，眼前也煞白一片，眼前的整个世界都仿佛出了故障的屏幕，一切画面戛然而止。

    她的心刚才还怦然跳动，现在却像电池耗尽一样，沉寂无声。此刻全世界在她脑海中只化为一个结论。

    她跟萧沐，是没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