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三人走入城主府深处,四周雕龙附凤,布置得很是不凡,前方酒香扑鼻,一位位强者席地而坐,满脸笑容,如同迫在眉睫的危机不存在一般。
“方岳老兄。”一位华袍中年人走上前来迎道,“你来晚了,须得自罚一杯。”
方岳笑呵呵得应下,那华袍中年人这才看向陈斩龙二人,笑道:“你二人便是近日声名赫赫的两位少年英杰罢?你是叫陈斩龙么?果然是好名字,大气磅礴。”
他微微一顿,又看向斗笠男子道:“敢问这位小友名讳?”
斗笠男子冷冷道:“我的名字太大了,若说出来,便会将这城主府的屋梁压垮,将诸位的脊梁压垮,因此不说也罢。”
华袍中年人讪笑一声,脸皮有些挂不住,但他毕竟并非常人,心头虽然微怒却未曾表露丝毫,脸上依旧笑容满面:“这位小友真是有趣,名字哪里有大小的道理?”
“名字没有大小,名字的主人却有大小。”陈斩龙笑道,“我的师兄是顶天立地之辈,名字自然极大,你不过是酒囊饭袋,名字自然也便小了。”
华袍中年人听后眉头微皱,面色一点点冰寒起来,蕴灵中期的威压轰然爆发,与此同时,一位位强者侧目望来,皱眉道:“这是哪家的小辈,怎么如此没有教养?”
方灵运转起气血之力,为两人抵抗威压,他看了陈斩龙一眼,心头同样有些揣揣,不知这两位到底有什么把戏。
陈斩龙露出一抹笑容,看向华袍中年人道:“你不要生气,我并非说你是酒囊饭袋。”
华袍中年人听后,脸色这才好转些许,却见陈斩龙目光环顾众人,笑道:“我是说在座的诸位,全都是酒囊饭袋。”
话音刚落,道道如剑影般的目光顿时扫来,刺得陈斩龙脸颊生疼,但他表面看来依旧波澜不惊,又笑道:“不知夏云山夏城主何在?恕我直言,夏城主,你也是一个酒囊饭袋。”
众人面色大变,道道气血之力翻滚,压迫力无穷无尽,朝着陈斩龙袭来,忽然,一道朗笑声响起,让这一切气血之力消散,一位着胸膛的壮汉从远方走来,抚掌笑道:“好,好,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两位果然是少年英杰,夏某佩服。”
陈斩龙眯起眸子,朝着那壮汉看去,只感觉一股无比可怕的压迫力轰然袭来,他站在那里,便仿若一头沉寂的洪荒猛兽。
“不愧是蕴灵后期强者。”陈斩龙心头凝重,但表面却波澜不惊,朝着夏云山抱拳一笑。
“不过话虽如此,却也不可太过信口开河。”夏云山神色肃然起来,缓缓道,“两位嘲讽我等也便罢了,但既然嘲讽,自然便须说出一番道理,否则便并非少年意气,而是不知天高地厚了。”
“夏城主说的是。”陈斩龙目光平静,环顾众人,微微一笑道:“我说诸位是酒囊饭袋,并非是意气用事,一时口快,而是观摩数日才得到的结论。”
“定鼎山早有吞并方木城之心,山中军备肃整,弟子有虎狼之气,磨刀霍霍,却在他将要动手之时才有所察觉,负责探查四方的,岂不是酒囊饭袋,如同虚设?此其一。”
夏云山微微点头,朗声道:“负责探查四方的,是哪一家族。”
“是我们三家。”三个老者颤颤巍巍地上前,匍匐在地,“城主,老朽有罪!”
“此为群雄宴,你们三个当不得雄字,端上酒食到屋外吃罢。”夏云山淡淡道。
那三人不敢违抗,躬身离开。
陈斩龙微微一笑,又道:“定鼎山强盛,我方木城唯有万众一心才有抗衡之力,城主却在此大设所谓群雄宴,等闲不得入,岂不是寒了许多想为方木城赴死的好汉之心?依我看来,提议设群雄宴的谋士有通敌之嫌,当立斩不赦,至于其余谋士不思劝阻,同样是酒囊饭袋,留之何用?此其二。”
夏云山眉头溢出点点冷汗,忽然抬手,朝着自己身边一位白袍修行者抓去,狠狠捏住他的头颅。
“城主……饶命……这小儿害我。”那人声音嘶哑,满脸惊恐。
“押入牢房,明日东门斩首,以慰我方木城好汉之心。”夏云山冷冷道,而后目光依旧冰冷,扫过一众谋士,淡淡道,“你等也当不得这个雄字,端上酒食到屋外吃罢。”
“是。”那几位谋士躬身退走,脸色苍白。
陈斩龙面色平静,又道:“前几日我在花悦客栈下斩首宁方远二人,直面定鼎山宗主投影,附近家族众多,除去方家之外,却无一人相助,他们并非没有抗衡定鼎山宗主投影的实力,而是不敢与定鼎山真正撕破脸皮,想要留下一条退路。所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此等畏首畏尾的小人,岂不是酒囊饭袋?此其三。”
夏云山点头,目露威严之色,十余位中年男子顿时身形颤抖起来,越众而出,抱拳道:“城主,我等有罪。”
“你们也当不得雄字,下去罢。”夏云山脸色越来越难看,冷冷呵斥道。
陈斩龙面色平静,又道:“宁方远两子住在方木城半月有余,行事乖张跋扈,无恶不作,祸害百姓无数,却无一人敢管,城主手下负责巡逻警戒的将士留之又有何用?此其四。”
夏云山面色铁青,目光冷冷扫过,凡是被他盯上之人纷纷面露愧色,自行退了出去。
如此一来,原本六十余位所谓群雄,只剩下约莫十余人。
陈斩龙微微一笑,又道:“宁方远二人深入方木城,所依仗的仅有两道符咒,一道投影而已,那两道符咒在城主你面前不值一提,他却有信心以一道投影让你不敢动他子嗣分毫,城主你与他同是蕴灵后期,一方之主,却如此不堪,自然也是酒囊饭袋。”
陈斩龙来回渡步,半晌之后,抬头平静道:“定鼎山乃是虎狼之师,方木城却腐朽无能至此,还有什么可打的?不如城门大开,一同投诚罢。”
夏云山脸色阴沉不定,沉默半晌之后忽然露出一抹笑容:“小友说的不错,我的确也是酒囊饭袋,但定鼎山虽然强悍,却独独少了小友你这般的少年豪杰,有小友在,实乃我夏云山之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