滔天骇浪中,一艘小舟乘风破浪而来。
陈斩龙神色凝重,双手划桨,不敢有丝毫大意,在这波涛汹涌的河流中,稍有疏忽便是必死无疑,这小舟随时可能倾覆,自己可没有踏浪而行的手段,一旦跌入河中便必死无疑
柱香之后,陈斩龙松了口气,这大河终于到了尽头,陈斩龙一跃上岸,前方一条幽深小道连接向远方,光线略有些微弱,朦胧模糊,亦真亦幻。
陈斩龙睁开双眸,再三观察并无异样之后,方才深吸口气,缓步沿着小道前行。
一炷香后,他走到小道的尽头,那里一座府邸矗立,门上牌匾高悬,写着古陵道人府五个大字。
其中宝光万丈,浓郁的气血之力升腾,化作点点精纯能量,没入陈斩龙体内,为他补充气血,恢复到全盛状态。
少年心神一动,迈步前行。
“道兄。”忽然,一道呼唤声响起,陈斩龙微微一怔,府邸之中,正站着七位少年人,有男有女,个个身穿华贵衣袍,看起来颇为不凡。
陈斩龙样貌也算俊逸,不过一身衣衫,却是最简陋的劣等蚕织,天生便落了下乘,看起来如同一位寒窗苦读,不如人意的读书人,不似这几位少年那般意气风华。
为首之人身材高挑,面目和善,正是一位极为英俊的男子,看起来颇为儒雅,谦谦如玉,朝着陈斩龙露出一抹笑容。
陈斩龙心头一动,此人年纪轻轻,修为却极为不凡,达到了开灵初期,其余六人也大多是开灵境界,却以这男子马首是鞍。
陈斩龙眸中提防之芒一闪而过,此人面容和善,极容易让人生出好感,不过陈斩龙心思缜密,自然不会着了他的道。
若自己所料不错,那诱导他人上桥的沧桑声音便是此人手笔!
浓郁的气血之力在他体内激荡,压迫力十足,不过陈斩龙依旧轻松写意,含笑抱拳道:“在下陈斩龙,乃是大荒人士,敢问道兄名讳。”
“我叫周寒山,来自盗门,这几位,都是我的师弟师妹。”儒雅男子眸中惊异之芒一闪而过,笑道。
“道门?”陈斩龙微微一怔,“哪个道门?”
“你可听过盗天机?”周寒山笑道,“盗取天机,推演万物,修行长生,世间万法,大多都自我盗门而始,自然便是盗天机的盗。”
“原来是盗窃的盗。”陈斩龙心头了然,表面却眸光一亮,露出一抹推崇之色。
“大荒之外,还有一个道门,你可知晓?”周寒山又笑道,“说来可笑,那个所谓的道门,竟然是道貌岸然的道,里面的修行者也大多是道貌岸然之辈,实在是可笑至极。”
陈斩龙暗自摇头,想来以道开头找一个贬义词,实在是难为了这群盗门修行者,不过表面却附和着大笑起来。
“道兄,你我相见便是有缘,不妨同行。”周寒山含笑道,他见陈斩龙表情迟疑,于是又笑道,“这地方可不是善地,道兄可知那大河上的玄铁桥?那其实是假的,是一位心思险恶者所留,我几位师弟师妹差点便上当,枉送了性命,不过那人已经被我斩杀,道兄大可以放心。”
周寒山正气凛然,令得陈斩龙心头微动,笑着答应下来。
他不知这周寒山所说是真是假,但他有潜龙在渊之术在手,自信有着保命的把握。
这周寒山或许只是拿他当做炮灰探路,但陈斩龙心头又何尝没有这样的心思。
“道兄还请躲在我等身后,我们几位修行的,乃是盗门顶尖法术,应可以照拂你一二。”一位少年笑道,目光真诚,面露温和之色。
陈斩龙目光闪动,半晌后摇头笑道:“岂能如此?我虽本事低微,却也愿为诸位尽一份绵薄之力,便让我为诸位探路罢。”
他踏步走在前方,心头升起一抹提防。
但凡陷阱,都是越到后方越是危险,陈斩龙知晓,这少年的提议暗藏着玄机。
若自己现在躲在后面,便等于承了他们的情,等真正面临危机之时,他们便有了让自己以身犯险的理由。
周寒山目光闪动,表面看起来依旧温润如玉,抱拳感激道:“那就多谢道兄了。”
众人缓步而行,忽然,前方地动山摇,府邸之中无数利箭射来,箭头淬毒,闪烁着锋利的寒光。
“道兄小心。”周寒山低喝一声,伸手一指,一道气血之力涌现,为陈斩龙抵挡了大半利箭,陈斩龙面色不改,身形挪移,剩下的利箭被他轻而易举躲过,未曾造成半分损伤。
“多谢周兄。”陈斩龙抱了抱拳。
“何须如此?道兄与我一见如故,自应当互相扶持才是。”周寒山眸中光芒闪动,笑道。
陈斩龙不置可否,微微一笑,继续上路。
如此半个时辰,又有几次不大不小的危机出现,但都被陈斩龙化险为夷,未曾损伤丝毫。
少年看了看前方,那里光线阴沉,阵阵不祥之感在他心头萦绕,于是笑道:“接下来,便请诸位先行罢。”
“哦?”周寒山露出一抹温和笑容,缓缓道,“这么说来,道兄岂不是没用了?”
陈斩龙面色微微一变,露出一抹惊讶之色:“道兄这是说的哪里话?”
周寒山摇了摇头,眸光渐渐变得凌厉起来,“既然没用了,为何还不引颈就戮,难道荒野之地不开化的杂碎,也想与我等分一杯羹吗?”
“道兄这是何意?”陈斩龙面色渐渐变得难看起来,身形一点一点后退。
“何意?”他身后诸多盗门弟子纷纷嗤笑起来,笑得前拥后仰,那个叫陈斩龙躲在最后的高挑男子笑得尤其灿烂,指着陈斩龙道:“这个蠢东西,竟然到现在都未曾反应过来。”
他上前一步,越众而出,淡淡道:“那便让我来告诉你罢,盗门弟子高高在上,而大荒中人不过是山野愚民,上不得台面,又哪里有资格与我们互称道兄?”
周寒山点头一笑道:“你不要怪罪,他说的的确是实话,方才我叫你道兄之时,便感觉有些不适,想要作呕呢。”
人群中的女子露出一抹鄙夷之色,他面容姣好,在此刻却显得各位刻薄,嗤笑道:“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穿着我家中用来当做抹布之物织出的衣衫,也好意思自称修行者,山中野人,果然上不得台面。”
“原来如此。”陈斩龙眯起眸子,露出一抹笑容。
他目光扫过众人,其中光芒晃动,真正动了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