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看着陈斩龙急促攀升的修为,龙神睚眦忽然惊醒,一指点出,化作一道囚笼,将陈斩龙牢牢困住。
这囚笼束缚的,不止是陈斩龙身形,还有他的气血之力,让他疯狂攀升的修为渐渐平缓下来,最终停滞在炼体九重巅峰。
距离开灵境界,只剩下一步之遥。
“炼体境界,你的体悟还不够,此时突破至开灵,难免会导致气血虚浮,根基不稳,你还需要再沉淀半月。”龙神睚眦郑重道。
陈斩龙从飘飘欲仙的玄妙状态中清醒,回过神来,朝着龙神睚眦抱拳一拜道:“多谢前辈出手相助。”
“我没有什么能教你了,你走罢。”龙神睚眦淡淡道。
陈斩龙抱拳,再度行了一礼,却并未转身离开,而是道:”我还有一物,需要交还给前辈。“
龙神睚眦微微一怔,下一刻,只见一本残缺经卷被陈斩龙抛出,落在自己身前。
正是天帝大观想图。
“这可是世间无数观想图的鼻祖,有此图在,足以让你的修行速度提升数倍,你为何要还我?”龙神睚眦动容道。
“再好之物,我不喜欢也是枉然。”陈斩龙笑道,“我不敬天帝,不礼天帝,又岂能在脑海中观想他的身影?若是如此,我将来在面对他时,定然战战兢兢,奉若神明,这有违我的心志。”
龙神睚眦怔然,旋即哈哈大笑:”好小辈,我睚眦后继有人了!“
“前辈。”陈斩龙再度抱拳道,“敢问我修行到何等境界,才能救你脱困?”
“待你成为天下主宰,或是龙族覆灭之时,我便可以脱困了。”巨大的龙神身躯高大,盘旋飞舞,“这座山石困不住我,天帝也困不住我,真正困住我的是我的心。”
“我走出此地,天帝便会覆灭龙族,因此,我必须被锁在这里,才能让天帝心安,才能保我龙族安宁。”
陈斩龙沉默,这洞府之中暗无天日,没有半分光亮,被锁在此地数千年,需要承受何等的寂寞?
这是一头龙神,本应该盘旋天际,与朝阳共舞,却沦落到如此下场,着实可悲可叹。
“前辈,我若不死,必救你脱困。”陈斩龙抱拳,旋即毅然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去。
天空泛起了点点微光,此刻卵石将近,朝气蓬勃的太阳从东方遥遥升起,在日光照耀下,孱弱少年脚步如飞,直奔妖鬼真人之墓而去。
“妖鬼真人。”陈斩龙默默道,“我赴约来了。
再过半月,他的修为便可稳固,突破至开灵境,届时凭借祖龙血中领悟出的手段,便可轻而易举斩杀妖鬼真人。
而此刻动身的把握,只剩下六成。
但他说了今天取其头颅,便一定要将妖鬼真人的头颅割下,慰藉宁暮张运两位师兄在天之灵。
少年伴着晨光而行,点点日芒洒落下来,背后的龙骨剑泛起渗人的寒光。
忽然,咆哮之声骤起,一头巨狼露出獠牙,疾行冲来。
这是一头炼体八重境界的妖狼,此刻凶性毕露,看着眼前血肉,悍不畏死,咆哮之声震天。
陈斩龙目光平静,身后龙骨剑蓦然出鞘,在空中划过一道剑芒。
“刷!”
那妖狼身死,头颅被一剑划开,眸中的凶光犹在,却丧失了生机。
陈斩龙俯下身子,取下些许妖狼鲜血,涂抹在身上。
妖兽对于鲜血最是敏感,以往陈斩龙对于此物,都是唯恐避之不及,今日之所以如此,正是为了吸引其他妖兽前来。
对于普通武者在说,这是莫大的忌讳,与自寻死路无异,但陈斩龙不同。
他修为精进,正需要用这些妖兽来磨练自己的剑,磨练自己的意,磨练自己的心。
不消多时,又一头妖兽冲来,陈斩龙目光平静,虎神虚影轰然浮现开来,他一拳挥出,将这头妖狼轰击地粉身碎骨。
阳光越来越刺眼,赶来的妖兽也越来越多,杀得妖兽,同样越来越多。
他面露笑容,踏歌而行,身后,是数之不尽的妖兽尸体,堆积成山。
这是大荒中独有的风景。
“仗剑十万里,少年行,百死莫回头。
公子晨时起,请赴珠玉楼,饮遍珍馐酒,挥洒白玉裘。
少年饮朝露,大荒万里骨,持我白玉剑,共与妖神舞。”
少年吟罢,忽然哈哈大笑,豪气纵横,龙骨剑出鞘,将写着妖鬼真人之墓六字的牌匾斩得粉碎。
鲜血沾湿了他的衣裳,陈斩龙浑身上下散发着戾气,恐怖气势滔天而起,但眸中依旧是一片平静,淡淡道:“妖鬼真人,陈斩龙来赴约了。”
妖鬼真人身形显露,目光惊疑不定,问道:“只有你一人前来?”
“自然。”陈斩龙笑道。
妖鬼真人面色又变,看着陈斩龙浑身上下数之不尽的鲜血,问道:“你杀了多少妖?”
“不多。”陈斩龙笑道,“八百一十三头,算上你,便是八百一十四头了。”
妖鬼真人瞳孔微微一缩,他见多识广,却被陈斩龙的恐怖气势压了一头,八百一十三头妖兽,这已经是普通村庄数月才能达到的量,却被这少年以一己之力斩杀。
妖鬼真人眸光忽明忽暗,最后露出一抹笑意,做出一个请的手势道:“好一个英雄少年,请赴鸿门宴!”
陈斩龙哈哈大笑,先天龙神眸霎时间睁开,信步走入墓穴深处。
妖鬼真人眸中闪过一抹阴冷,身形缓缓消散,下一刻又出现在棺淳之上,拍了拍手道:“既是贵客登门,岂能无酒?来人,取人血酒来!”
三位开灵境修行者从墓碑下钻出,手捧一个瓷器细碗,其中液体鲜红,闪烁着诡异的光。
“既然有好酒,岂能无酒食?来人,取人肉来!”妖鬼真人又笑道。
又是三位开灵境修行者从墓碑下钻出,手握一块鲜血淋漓的人肉,面露残忍笑容。
“道友,你我许久未见,何不痛饮一杯?”妖鬼真人抚掌道。
陈斩龙身躯颤抖,眸子缓缓闭上,半晌之后才睁开,无与伦比的杀意,仿若刀剑一般爆发开来。
他没有说话,再锋利的言辞也平息不了心头的愤怒。
唯有杀戮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