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震撼不仅仅是来自听觉与视觉，更多的还是心灵上的。
琴音一声高过一声，萝笙舞着剑，脚快的几乎不沾地，有力的动作，尽情地展现出了曲中的排山倒海之势。
然而再细听，它除了百万雄师的豪放壮烈，还夹杂着一丝凄凉，长河落日下的黄沙战场，悼念着死去的战友。
或许你我平日素不相识，或许你我昨夜把酒言欢，然现在，你我一个在地上，一个在地下。
曲末，不论是再宏伟壮观，也终将归于平静，萝笙的舞步随着最后一声琴音，缓缓落下，台上的女子逆着光，她的金色面具和面具下宛若星辰的眼睛，妩媚的红唇，竟给人一种睥睨天下的气势。
她盘着的唯一的一支发簪，长长的红色流苏垂下，萝笙的眼睑也暗淡了下去。
《兰陵王入阵曲》，他的一生就像这首曲子一样跌宕起伏，最后随着君王令下，归于平静。
“慕悠，我有一个想法。”
“你说。”
“待会我们两个一起表演吧，你弹琴，我跳舞。”
“你和我从来都没配合过，万一有人跟不上怎么办？”
“相信我！”
……
台下响起雷鸣般掌声，“好！”
杉黄不可置信地看着萝笙和慕悠，“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琼欢似乎也没想到这两个谁都不看好的人，能引起这般轰动。
慕悠抱起她的古琴，走到萝笙身边，鞠了一躬便一同走下台。
她们从杉黄身边走过，她清清楚楚地看到萝笙眼中的不屑，拳头握紧，连指甲陷入肉中都没有发觉。
这场花魁赛，到她们二人表演完就结束了，因为还要投票统计，所以怜雨楼暂时停了晚上的生意。
刚刚还摩肩擦踵的客官又如潮水般退去，整个大厅空旷了下来。
这段时间所有的妓女都回了房间以防票数作假。
房间都在后院阁楼中，萝笙和慕悠的房间恰好离得很近，来往也十分方便。
由于票数太多，足足统计了一个时辰，琼欢将所有人喊去大厅，要念排名。按照老规矩，排名是从最后开始往前念，到了剩前三时，从第一念。
萝笙到大厅时，第一眼看到的不是琼欢，而是她旁边的婢女手中捧着的一整套头面，头面呈金色，刻满了复杂的花纹，却不显繁重，上面也镶嵌了许多红宝石，在光下灼灼生辉。
头面上还缀着两串金色流苏，配合上几只做工精致的步摇，好看极了。
几乎所有人进来后的目光都在这套头面身上，恨不得扑上去占为己有一般。
萝笙也只是惊艳了一下，落琴阁比这套头面好的饰品也不是没有，只是不多罢了。
琼欢拿起手上的榜单，清了清嗓子，“现在公布排名，第三十二名，萍怡。”
“第三十一名……”
听到排名，有人欢喜有人忧，比如青姊，一双眼睛红红的，似乎不敢相信她的排名那么低，又比如杉黄，满脸笑意，怎么也遮不住。
夭妍妍倒是没怎么仔细听，下意识地以为，第一名必然是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