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台上各位角停止不动,曲乐慢慢消失,帘幕便慢慢拉上了。
大团圆,这场《女驸马》的戏终究是看戏人喜闻乐见的喜剧结尾,不少人流出了欣慰的泪水。
元鹤在后台松了松按笛空按累了的手,走到了幕前,给大伙拱了拱手,开口说道:“各位父老乡亲们,你们说这场戏好不好啊?”
“好!”异口同声的称好,不少壮年男子大声的吼了出来,仿佛声越大就表示越好。
元鹤点了点头,接着说道:“那乡亲们没白来一趟,演之前我们说过,今天乃是义演,为的是给远在关中受灾受难的同胞们筹备些许善款。戏没让乡亲们失望,那也望乡亲们别让关中同胞们失望。台前有一个功德箱,不以记名,捐多捐少全看心意,我徽字班不取分毫当即送去关中,但在此前,我们请江南首富华老爷给咱们说几句。”
震耳的掌声,不断的叫好,其中称赞华向昇为富仁义的话语笼络不绝。
“爹,叫您上台上说话呢?爹?”华剃见父亲站着不动似在想事,便轻轻扯了一下其的衣袖。
“哦哦。”华向昇回过神来,大步向台上走去。
元鹤让出中位,点头示意。华向昇亦点头回应,而后便向台下的乡亲们作了个大揖,起身后才说道:“先谢过各位父老乡亲对本次义演的支持,咱们与关中百姓都是华夏子孙,几百年前亦是一家,如今他们有难,我们必义不容辞相助。”在此顿了顿,伸出手,做了一个二的手势抬高,接着说道:“我便带头捐出二十万两,为关中百姓用以度过当前紧要关头。”
话毕,福伯便指使着佣人把几大箱子抬到功德箱旁边。落地,打开了箱子,白花花的雪花银整齐地排在箱子里。
台底下皆是震惊感叹,称赞声不绝。
“华老爷真是菩萨心肠啊。”
“乖乖,十万两,我估计能过一辈子了。”
“连华老爷都捐了这么多,我等也该多捐上一点啊!”
“我出门没带多少,待我回家取些银子回来。”
元鹤接过话头,说道:“多谢华老爷的慷慨捐赠,那我们亦不能落后予人,徽字班捐上一百两,虽然不及华老爷的多,但这些已是我们克扣几年剩下的。接下来,乡亲们请便。”
喜儿便拎着一个包裹,将里面的银子倒入了功德箱,而后各位乡亲便排着队捐着善款。
华向昇在台上低声地问元鹤道:“元公子,我擅做主张先送去关中一批,不碍事吧?”
元鹤亦低声回道:“还是华叔深谋远虑,分批更妙,一前一后,一明一暗,一步高棋。”
华向昇却道:“不,只是这一批实实在在的给灾民送去,给自己积点阴德。”突然转口说道:“元公子,可曾想过今后之事?”
元鹤有些疑惑,问道:“不知华叔说的是哪一面?”
“你能常伴媚娘左右一直到老么?”华向昇开门见山地说道。
元鹤坚定地回道:“现在已经在做这事了。”
“哈哈哈!”华向昇笑了起来,随后拍了拍元鹤的肩膀,说道:“你比我强。”
元鹤亦笑了起来,似是懂了华向昇所指之意,只是淡淡地看着华向昇,不语。
华向昇点了点头,心道:元鹤都敢行这惊世骇俗之事,我当时又何必瞻前顾后呢?
捐善款的队伍不断变少,这会便排到了华剃胡涂二人,华剃先给华向昇行礼,然后把一个钱袋丢进功德箱里,而胡涂先前从华剃那借来一点碎银,也投入了功德箱内。
华剃对华向昇说道:“爹,今日为忙此善举忙前忙后,而我却只顾玩乐,真是有没家门。”说完,便又想行礼,却被后者止住了。
“好了,此话回去再说吧。”华向昇扶住华剃,转头对胡涂说道:“小兄弟也同我们一起回去吧,顺道把我昨晚整理出来的旧玩具拿走。”
胡涂听到“玩具”二字便双眼放光,不住地点头。华剃却疑惑道:“什么旧玩具?”
华向昇回道:“便是你小时玩的玩具,如今你也成人了,便送给这位小兄弟吧。”
华剃点头应道:“当然是极好了,我与胡涂一见如故,我这些玩具跟了他也不算埋没了。”
于是,三人向元鹤告辞,元鹤作了一揖,回道:“恕元鹤不能远送了。”
三人便和各佣人,慢悠悠地往华府走去。
台下川流不息,台后各自忙碌,元鹤一人独站在台上,亦是感到一丝冷意。抬头望着夜空上的繁星,却也看不出什么滋味,心中反复想着刚华向昇的问话,低声自语道:“不是老早便便做了这个决定嘛?还想这些干甚!”心中坚定了不少。
元鹤再看向功德箱,正在捐善款的竟是秋云飞,其捐出不少的银票,顺便还捐了一本他时常翻阅的《天方经》,而后便运着轻功上了台,站到了元鹤旁边。
元鹤点头权当替关中灾民谢过秋云飞了,然后说道:“不知秋兄所来何事?”
秋云飞笑了笑,回道:“状元郎莫要说笑,秋某不是接你去京城的嘛?”
“哦?”元鹤盯着秋云飞的双眼,缓缓说道:“我有说过要去吗?”
秋云飞又笑了,笑意中带着不屑,“这重要吗?”
“圣上究竟许了你何种好处,对我这么一个下九流穷追不舍。”元鹤冷下脸,相当的不悦。
“状元郎莫不是在等武班主过来?那我便同你一起等上一等。”秋云飞看破了元鹤的拖延之计,却还是没动手带走他,似乎是对自己武力的极度自信,认为武媚娘不是他的对手。
元鹤从鼻子里挤出一声冷哼,开口说道:“不外乎天方事宜,我说的对是不对?”
秋云飞也不遮掩,坦白说道:“圣上对状元郎寄予厚望,必不会亏待于你,而秋某亦能得到秋某想要的,不正是一举两得的好事?为何你要推三阻四,非要闹到刀剑相见不可?”
元鹤大笑道:“无他,唯不愿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