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涂一听师傅要去,便也嚷嚷着要一起去,徽字班里的众人还挺喜欢这么一个娃,便揽着过去了。
凉风阵阵,吹去路上行人的热气,吹入芙蓉城中的河里,泛起点点涟漪。水中的倒影被水波拉长,成了光怪陆离的模样。
此时已酉时三刻,天上半落余晖烧得西边云朵泛红。天色还亮,市集也还喧嚣,灯火稀少,这片江南人间显得昏黄。路边,桥上,凡是阴凉的地方都摆满了饭桌,正是吃饭时间,赴宴的徽字班感觉更饿了。
“过了这座桥便到啦。”元鹤指着湖面上的小拱桥向众人说道,同时也吧唧了嘴一下,他是真的饿坏了。
班子里其他人都饿得说不出话来了,唯有胡涂跟个没事人一样,还能和元鹤接话。
“你怎就知道过了桥就是了?”胡涂很配合的问道。
“这种屋子建出来,怕是只有华叔这种江南首富才能出资吧。”元鹤再指向前方不远处的高楼,红砖白顶,似一座高峰,一览众山小。
胡涂想起下午那老头对自己说的话,他的家真的会很大很豪华吧。于是加快步伐,往桥上跑去。眼睛一瞥,看见一个浑身穿着黑袍脸上蒙着黑纱的人,可疑地蹲在桥上。他手里捧着一本经书,口中低声地念着。
桥下的秦中元亦看见了这人,心中暗思这秋云飞在这干嘛,莫非他来这芙蓉小城和武媚娘有关?不动声色,躲到了其他人身后。
徽字班的人正要登桥,秋云飞念经声渐渐大了起来,翻页的速度也快了起来,慢慢站起走到了桥路中间,拦住了要过桥的徽字班众人。
胡涂被其拦住有些不满,伸手欲推面前的拦路怪人,口中说道:“你挡路中间干甚!”
秦中元暗道不好,轻功一运,飘到胡涂身边,拦住了他。眼睛紧紧地盯住秋云飞,面色有点紧张。胡涂见他心目中无敌的师傅这般紧张,也知道眼前这个怪人很危险了,躲到了师傅身后,力求自己在打起来之后,不成为累赘。
见到场面有些剑拔弩张,元鹤出来调节,生怕之后的场面不可收拾,向秋云飞抱拳施礼继而说道:“这位兄台何故拦住去路?”
秋云飞继续翻着经书,口中念经声愈加快速,只听得“唯有天方施救世人”,桥下的河面炸开了花了,只见其把手一挥,水花收拢聚集在一块,形成一条水龙缠住了整座拱桥。
秦中元现才明了,之前的比试他必是放水了,此等用内力控水的功夫在大成境界也是顶尖,就冲着这场下马威今日之事怕是不能善了。
“秋某今日前来只是为了见见能写出《屯田令》的是何等俊杰,果然是一表人才,实属人中龙凤。”秋云飞收起经书,向元鹤还礼,语气中竟然有些讨好的味道。随后眼睛扫过桥上的众人,眼光落在了武媚娘身上,也抱拳施礼问道:“班主见我此招如何?可有赐教?”
武媚娘语气毫无波动,淡淡道:“大成境界之内无敌手了。想打架就算了,我还赶着去吃饭呢,把路让开!”
“是秋某唐突了。”秋云飞一挥手,水龙游向湖面,不出声响也不见一点水花,就融入了湖中。他再向元鹤抱拳行礼,告辞道:“秋某明日再与元公子细聊。”说完轻功一运,落在河面踏浪而去了。
秦中元心中细想,秋云飞这招水龙来得声势浩大,去得悄无声息,证明其真的在大成境界中无敌了。估计是冲着徽字班而来,亦不知道其目的为何,为善还好,要是为恶不知媚娘他们能不能挡住。
“莫名其妙。”元鹤苦笑道,心中寻思这《屯田令》是当年科举殿试所写,后成文便成政令执行,知道自己是这篇政令的作者的人却是不多的,恐怕是圣上派来的人,见其今日与自己说话的态度,估计是想让自己再入朝中,只可惜自己只能让他再失望一次了。
徽字班众人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也不知道先前这个怪人是为何而来,看起来杀气腾腾的,却连句狠话都没放便走了,还约元鹤明天再聊,怕不是看上元鹤了吧,众人一阵恶寒。
“不是饿了吗?怎么都不走啦?还想不想吃饭?”武媚娘看着底下众说纷纭,出口训斥道。
一行人闭上了嘴,继续往华府走去。而秦中元陷入了沉思,这秋云飞是受了圣上所托为元鹤而来,之前监里其三缄其口,不提所来何事,估计是没认出剃了胡子的自己,没想到剃须还有易容的功效。
今日那场比斗之后,秦中元吩咐底下的差使拿刀来,差使怕这位秦大执事欲拿刀报复,便从厨房找来了一把生锈快烂的菜刀,,硬着头皮给了秦中元。秦中元接过之后苦笑不得,也能揣测出这名差使的想法,便挥手让其下去了。运起内力附在捡来的石头上,然后开始磨刀。磨好后便提着这把菜刀开始剃胡子,剃之前还不忘吩咐下去不让任何人进来,这才开始剃胡大计。也怕这把菜刀伤到自己,索性把内力运到脸上护住,用菜刀的刀尖贴着脸顺着胡子长的方向剃去。顺道修剪了鬓角和乱蓬蓬的长发,自我感觉良好,便叫差使拿铜镜过来,照了照,确实顺眼了不少。
正好瞄见差使头上的发簪不错,开口要了过来。“你这发簪不错,我真是越看越喜欢。”这名差使也懂事,立即摘下递给了秦中元,讨好道:“这只簪子也不是什么稀罕玩意,秦大执事喜欢尽管拿去便是!”秦中元接过发簪点头称赞,心想是否给这名会来事的差使升个职。
正对着铜镜别好发簪,觉得自己的眉毛有些杂乱,伸手刚摸到菜刀刀柄,意识到旁边还有人,瞥了一眼这位差使,其很自觉地退下了。这才拿起菜刀开始修剪眉毛,剪得有点元鹤那剑眉的味道,再插上了发簪,确实有自己年轻时的清秀模样,心满地出了监里,留下差使们一脸疑惑,刚出去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