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晖,快,我们去郾城。”
“什么?这里到郾城最快也要三个时辰。”
“那就选一匹最快的马。”
“驾——”
推开古竹所制的门栏,她怀里挎着一个筐子,沿着泥沙小路一路向城里走去。一身糯白色的衣裙,在丝雨浇灌了一夜的早晨,踏着松软的土地,呼吸着清新的空气,与晨露为伴,不时俯嗅一下路边的花草,她的心情无比舒畅。路边的起阳草经过一夜风雨的洗礼已经长了好高,她弯下腰去采了一把,“这个,正好可以做汤。”
下了山,走在空荡荡的街道,“这里,好像不似从前热闹啊。”
不自觉向前走去,跨过一个个紧闭的府门,她很是奇怪,原来本应该吆喝着叫卖的路边摊也一个都没有了,她停下来,略略思索片刻,她的眼睛在紧闭了片刻后忽然张开,她听到了他对她说的话,“这一段时间你好好休息,暂时待在山上,我会派人送东西给你。”
“那你呢?”
“我有些事情要办,放心吧,是有人顾我去给他看病,顺便收一下以前的诊金。”他将她扶坐在床上,“你的身子要好好调养,不要走得太远。”
“嗯。”
她突然向前跑去,“希望还来得及,希望还来得及。”她心中如此想着。
朱红色的大门紧紧闭着,“他不会,他从来不会在大白天关门,”她放下筐子急忙向前敲门。
门终于缓缓打开,她问:“你是谁?”
那男子看了她一眼,默不作声,身后两道马蹄声响起,二人同时望去。
若倾和晖下马,晖疾步向前,看向开门的男子:“你可是苏恒屹的手下?”
“见过桠溪少城主。”那男子抱拳道。
“言疏絮在哪?”晖开门见山。
那男子眼睛似有所忽闪。
“你们找她何事?”那男子问道。
若倾一直站在台阶下,两匹马都在她身后,她看向那女子好久了,晖急不可耐,正想——
若倾开口问那名女子:“不知姑娘是?”
“言疏絮。”她不慌不忙开口。
晖上下打量了她一眼。
几人去了颜汐河岸,那里安静静谧,是个适合讲故事的好地方。
“言姑娘,我们有些问题要问你。”
言疏絮点了点头,她有些不忍,但还是问道:“苏恒屹和洛逸是不是?”
她看向若倾,若倾郑重的点了点头。
她笑了一下,似乎在笑不该多此一问,又似乎在笑本会如此。
“我认识苏恒屹的时候,他已经和洛瑶有了婚约,我们几个本是朋友,可是有一天——”
“恒屹,恒屹,你快来啊,我和疏絮马上就要赢了。”
“瑶儿,慢些……”苏恒屹在后面喊道。
“瑶儿——”,苏恒屹瞬间感觉山摇地动,“瑶儿,疏絮——”,山头大石正向他们砸来,苏恒屹用轻功弃了马,瞬间坐到洛瑶的后面。
“恒屹,怎么办?”洛瑶握着缰绳,马儿左右闪避,大石不断的滚落下来。
苏恒屹瞬间明白,他们遇到了三百年不见的大地震。
“瑶儿,走——”
苏恒屹接过马绳,瞬间马的前蹄抬起,避过一块大石之后,马便转了方向,“驾——”
“疏絮,恒屹,疏絮还在里面——”瑶儿大喊。
“走,驾——”苏恒屹紧握缰绳,在地动山摇的峡谷间奔驰逃命。
夜晚到来,苏恒屹抱着已经受伤昏迷的洛瑶,将她交到洛逸怀中。
“恒屹,你要去哪?所有的路都断了——”洛逸抱着洛瑶看向苏恒屹离去的身影说道。
苏恒屹回过头,“照顾好她。”
然后消失在黑夜中。
地震的余震还在继续,此刻伴随着狂风暴雨,苏恒屹在每块石头上停留片刻,终是站在黑夜中,面对着空旷潦倒的峡谷,此刻的他一身白衣,分不清是他还是他的影子,和这夜彻底融为一体。
狂风将树木刮倒,黑夜不断的吞噬黎明,再往前便是被地震裂开的狭缝,他一步一步在黑暗中摸索,大地的余震瞬间袭来,石块在他脚下滚动,突然一个踏空,他坠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分不清是白天还是夜晚,分不清时间是不是还在流转,他忍着全身挫骨的疼痛直起身子,只觉得头痛的要死,他将手向头抚去,摸到一块模而棱可的伤疤,鲜血在他漆黑的头发上又结了一层漆黑。
他扶着岩壁缓缓站起,隐隐听到小溪流水的声音,他循着声音前去,触摸着光滑的石壁,他一步步匍匐前进。
“还好,还好,”他舒了一口气。
看到了小溪,也看到了疏絮,她躺在小溪旁,直觉告诉他她并没有死,他踉踉跄跄的走到她跟前,用手去试她的鼻息,将她扶靠在自己身上,手背擦过她温热的脸庞,用手撩一些溪水滴在她的唇上。
疏絮缓缓睁开眼睛,他好像看到了苏恒屹,她用手想触摸他的脸颊,试了试,还是放下,“怎么会?不会的,她一定是要死了。”
她笑得灿烂,笑得释然,这副模样映入苏恒屹眼中,竟是将他的心灼痛。
他握起她的手,轻轻唤她:“疏絮,疏絮。”
疏絮又将紧闭的眼睛睁开,反复几次,他都没有消失,她坐起身来,苏恒屹扶着他的肩膀,她终于清醒过来,急急问道:“瑶儿呢,瑶儿她——”
“放心吧,她没事。”
他们被困在地下岩洞整整七天,他对她嘘寒问暖,他对她无微不至,此刻这里,没有爱情,没有友情,只有生死不弃,只有他与她。
岩灭:走过的路火红的花铺满一地
并肩靠背山泉流经上天入地
苔青岩壁末路处曾婉转踪迹
那年眼中只剩下你生死相依
也踏浪花萧管吹奏几番记忆
梨雨纷飞旖辉散尽山屿往溪
我眼中的不是你也是你
山崖月照亮这白衣
眉间的不是皱是眼中的红豆
横波更加深绿如何也看不透
曲曲折折尽头扶起一叠衣袖
一前一后一路相守唤你到尽头
一前一后一路相守唤你到尽头
也曾放弃黑夜中有你才无惧
纵马快意说来不过江湖儿女
爱恨情仇只归是繁花一场去
古道热肠这才是你一贯行迹
释天换地落鸢沉入双眼紧闭
古往今来发黄书卷早成秘密
我眼中的可是你不是你
放下一切来来去去
眉间的不是皱是眼中的红豆
横波更加深绿如何也看不透
曲曲折折尽头扶起一叠衣袖
一前一后一路相守唤你到尽头
一前一后一路相守唤你到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