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迪的马踏车走过,林间留下一排排车辙印,轿子中坐着于灏和白鸢阳一家人,他即将赴任雪宁关书府一职,连下三阶,却无人为他可惜,平生直白行事,已然得罪了不少的人,如今虎落平阳,更是被人一欺再欺。林间竹叶青青,风声飒飒,轿中鸳阳伏在他身上小憩,衍儿倒是饶有兴趣看着帘外,不时手探出去,接下一片竹叶,再用口轻轻一吹,看着它向后面飘去,轻轻柔柔的,终是落在轿子后面,一阵风过,攉着晨风被泥土掩埋。路边有许多黄色白色的小花儿,衍儿开始盯着它们看,车行了好一段路,路边景色倒是一样,几只蝴蝶纷纷掠过衍儿的视线,最后停在了一叠小黄花上,看它们样子好不快活,看得衍儿心驰神往,要是这会儿在家,就可以下去逮它们了,复而又将头看向天空,白白的云朵千变万化,与他的距离好像从未变过,“化了,化了,”衍儿心想,“快快也变成花,……变成兔子,”“啊,它变成狮子啦!”衍儿一惊一乍,在心里默默祈祷,“变小狗,变小狗,快变成我家草草的模样……”
看着衍儿这副孩童天真,于灏的嘴角不觉噙了几分笑,却全然不知,衍儿一回头便看到父亲这副欢乐面容,心里也跟着开心。
“爹爹,娘亲睡着了?”
于灏将手指放在唇上轻嘘一声,衍儿迅速钻到他另一个胳膊下,“怎么了,衍儿累了吗?”于灏看着衍儿小声说道,“衍儿不累,衍儿也想靠着爹爹睡。”衍儿将头窝在他的怀里,于灏宠溺一笑,复而看向前方,淡淡道:“睡吧,睡醒了,我们也就到了。”
站在城墙下,雪宁关一派风和日丽,锦绣临城,此刻已是人来人往。
于灏披了一身紫袍,看着雪宁关上的俯秀雕甍,匾额题阙,紫袍垂地,仰观城中,略带了几分异域风情。
于灏等了一会儿,然后牵马而进,白鸢阳和衍儿都还坐在轿中,衍儿躺在娘亲怀中睡得正是香甜,白鸢阳将帘帕一掀,各种小吃叫卖萦绕街头,丝丝甜饼浓郁香甜,让久坐轿中的旅人平添几分味蕾。
“公子,我买了几个饼,可先让夫人与小公子吃。”禹城不知从哪冒出来,他已经换了身和当地居民一样的便行衣,此刻正在一个摊饼前回身与于灏交谈,于灏接过,“嗯。”
于灏将饼递给轿中的鸳阳,禹城接着说道,“嘉赫将军已经看了调任文书,说已经为您准备好了家府,要您先将妻儿安排妥当再去任命领职。”
“甚好,你也辛苦了,先带路送他们回府。”
被禹城强行叫起来的衍儿此刻迷糊着双眼,隐约看到于府两个大字,就在刚刚,“禹城,到了,去将衍儿叫起来。”
“好勒!”
于是禹城进了轿子中,鸳阳还被衍儿枕的不得动弹,禹城看着衍儿的小脸,用手嘟弄了一下,“小家伙,起床啦!”
衍儿翻了个身,向他娘亲怀中又蹭了蹭,“还不起,”于是禹城使出了杀手锏,“好热啊,走开——”衍儿的小手一下子拍在禹城的脸上,搞得鸳阳憋笑不已,明明就想在他耳边吹口气,谁知道这小家伙一个巴掌拍在了他脸上,“还笑,你儿子,你叫。”
鸳阳看着他的模样和正在怀中睡得正甜的衍儿,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嘴上却道:“我可不愿扰他好梦,不若你将他抱下去吧。”
“好啊,”说着禹城便将衍儿从鸳阳身上抱起,到了外边,确是将他往地上一放,“衍儿,快睁开眼睛看看,到家了。”
衍儿脚一着地,眼睛确是半半眯起,只隐约看着于府和一旁的爹爹,禹城的手引领着他的视线,扶着他与他蹲在了一处,衍儿确是将手臂一环,直直窝在了禹城身上,半晌才又起来,走向前边站着的爹爹,与他站在一排,“爹爹,我们到新家了。”声音中尽是欢喜。
于灏牵过儿子的小手看向他,“嗯。”
白鸢阳也下了轿子,站在于府外,拍向禹城的肩膀,头向轿子处一斜,眼睛眨了片刻,语调悠然,“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