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末道》 第十七章 斗剑

    二人手持木剑，相隔五丈，对立而视。

    他们师兄弟相处了十年，比剑也比了十年，总是各有胜负。

    李十三年纪大些，力气占优，但黑子的剑术要比他好上一筹不止。

    别看黑子人长得木讷，却是真正的剑术天才。

    十年时间，黑子单靠看剑谱就学了三四十门剑法。很多剑法，他单看一遍就能明悟剑理，翻一遍谱子就能使出剑招，这三四十门剑法，每一门都使得纯熟无比。

    而李十三学剑的时间比他还多四年，只练了十四门剑法。论熟练程度，也只有一门狂风剑法和沧澜派的两门剑法拿得出手。

    李老头这人也怪，一辈子收了三个徒弟。

    据李老头所说，他的大弟子是个剑道天才，各种剑道剑理仿佛天生就知道；三徒弟李默存，也就是黑子，对剑法剑术的理解超乎常人，各种剑招剑式一学就会；而他的二徒弟李十三就平平无奇了，剑法练的不怎么样，对剑道的理解也鲁钝得很，若不是因为一个“缘”字，他根本就不会收这个徒弟。

    二人相隔五丈，各自掂了掂手中木剑的分量。

    黑子持剑而立，玩世不恭地笑道：“二师兄，伤势不打紧吧？要不要我让你？”

    “先考虑考虑你自己的伤势吧！”李十三木剑直刺，先发制人。

    小瘪犊子，还想和我玩心理战术，你师兄可不吃你这一套！

    游龙剑起手式——龙出海！

    瞬间，李十三仿佛身化游龙，以剑为龙牙，伴随着汹涌的浪涛直扑向黑子，巨大的龙嘴仿佛要将其吞没。

    面对扑面而来的游龙，黑子神色一振，高声喝道：“来得好！”

    他高举木剑一跃而起，挥动木剑一个横斩，使出一招狂风怒号。

    这是狂风剑法中的一式，挥出劲气如怒号的狂风，引动风势将对手卷起。

    但黑子的修为只有引气境四层，无法外放真气伤敌，顶多吹起一阵微风。

    但借助这阵风，他的身体又凭空升腾了几寸，想要避过了李十三这一式龙出海。

    他们之间太熟悉了。

    仿佛是默契一般，在接近的那一刻，李十三一个上挑，黑子一记下劈，两把木剑在空中相击，谁也奈何不了谁。

    李十三剑身一转，又使出一招风卷残云，想将两把木剑分开。

    他更擅长快剑，以连绵不绝的剑招和剑势摧垮对手，若是被贴身黏住，剑法施展不开，效果就大打折扣。

    手中的风势还未卷起，就被黑子死死压住，他的木剑紧紧黏住李十三的木剑，不给李十三挣脱的机会。

    他们之间交手太多次了，比谁都明白对方的路数。

    “又是这招！”李十三暗骂一声。

    黑子使的是柔云剑法，狂风能够卷开残云，却无法吹动无形无质的云团，他正是以云之柔劲缠住李十三的剑，不给狂风剑势有施展来的机会。

    李十三翻阅过这门剑法的谱子，或许是天赋有限，怎么也学不会这弯弯绕绕的柔云剑。

    黑子在剑术上的天赋远比他高，会的剑法也比他多。基本上他会的剑法，黑子会用；他不会的剑法，黑子也会。

    他们两个斗剑不靠内功，单比剑术，现在的李十三不过是力气比黑子大了几分。

    他的木剑不管如何挥动，一直被黑子紧紧黏住。面对他没见过的招数，李十三有些无从下手。

    “二师兄，这就不行了？”

    黑子剑势一转，柔云逸散，剑招宛若疾风迅雷，瞬息之间斩出数剑。

    李十三提剑阻挡，想使出沧澜派的惊涛剑，以势大力沉的剑招将黑子的剑磕开。

    但手臂的活动范围却被黑子的剑招封死，只能在小范围内活动，根本无法施展大开大磕的惊涛剑。

    无奈之下，只能用沧澜派另一门剑法碧水剑，勉强阻挡黑子的招数。

    水利万物而不争，据说苍州沧澜派祖师观大河中的水起水落，以水之柔创出了碧水剑，另一门与之相反的剑法则是惊涛剑。

    惊涛擅攻，碧水擅守。

    二人斗剑，不过一招之差，攻守互换。

    李十三以擅守的碧水剑，堪堪抵挡住黑子刚猛凌厉的剑招。

    清风拂柳剑、狂风剑诀、三十六手回风落雁剑、天柱云气十九式、松风剑法……

    风吹过，卷起满天枯叶。

    连绵不绝的剑招在黑子手中不断使出，仅凭一把木剑，就卷起数阵劲风。

    时而快，时而慢，时而刚，时而柔，时而是微风，时而又是狂风。尽管这些剑法的意截然不用，在黑子手中却浑然一体，一气呵成。

    一剑强过一剑，即使他手中握的只是把木剑，也没有人会怀疑这剑招的威力。

    李十三也将碧水剑中的招式一一施展开来，剑招如平静的湖面一样水波不兴。一开始还游刃有余，滴水不漏，但在六十招过后，就开始捉襟见肘。

    “他能看清我的路数。”李十三心里默默想到，碧水剑招式有限，剑招总有重复的时候。

    当剑招开始重复，就是破绽显现之时。

    如狂风吹过，在湖面上掀起波浪。而李十三，就像是大海中的一叶孤舟，海浪澎湃，狂风呼啸，只能在这惊涛骇浪中飘摇。

    李十三不断向后退，黑子则不断前进狂攻。

    他们的剑都很快，李十三走的是快剑的路子，黑子则能快能慢。如电光雷鸣般的交手了百余招，李十三已经退到了墙角。

    退无可退。

    “李十三！”黑子高声喝到，木剑回收，以目光都看不清的速度连挥三剑。

    剑尖在空气中划过，只看到三个圆环的轨迹。三道圆环相套，虽只有三招，却生生不息，源源不绝。

    木剑若惊鸿游龙，夹带着风云之势。

    柔云剑法中的云卷云舒，狂风剑诀中的风卷残云，游龙剑中的龙蛇万象，三招竟被他合为一式，划了三个大圈子。

    面对这一招，李十三心中一惊。黑子不愧是李老头都称赞的剑术天才，不仅学招式快，还能自己推演招式，融会贯通。

    不过，他也不会就这样认输，“李默存！别以为就只有你会！”

    借着黑子木剑回收的空挡，李十三在空中连点三下，迎向那道生生不息的圆环。

    风行电击！风驰电掣！风行雷厉！

    以狂风引动雷霆，使出狂风剑诀中的三式风雷之剑，这三剑几乎不分先后，在空中划出三道炫目的轨迹，最终汇聚到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