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河镇,靠山而建的一个小镇中,因其有一条石头河而出名,不过最近几日的石河镇却变得不寻常起来。
因为镇头那户人家出事了,杨祁天的孙子开心得了传染病,还没来得及送医院就去世了,听说是死的好恐怖,吓得周围的邻居都搬走了,那一片就剩下老祁天一个活人,而杨祁天则是一心为送葬办着身后事,年近八旬的年纪操劳这些,连个帮忙的人都没有,怕被传染上怪病了,甚至是还有人报警,让警察来管一管,因为这老人固执的要按照传统来为孙子土葬,大家都知道传染病只有火化了才安全,为此还有了一些争论。
“年纪轻轻的可惜了。”
“听说是得了怪病,可惨了。”
路过的两个年轻女孩对着那惨白的怪异灵堂指指点点,结果被从里边走出来的杨祁天说了句话,吓得二人立马逃得远远的,杨祁天也是一个好心的告诫,“你们两个离得远一点吧,这孩子得的可是传染病,小心染上了麻烦,没见到这附近都没人敢在了吗。”
看着二人略有些狼狈的模样渐渐消失在视线里,老人有些感慨,这附近前几天还很热闹,可就是在传染病的消息一传出来后,住在附近的邻居都暂时搬出去了,就连一些小商贩都不在从这里经过,像是刚才那两个女孩已经是这几天为数不多的过客了。
“看来注定要孤孤单单的走了,开心。”老人望着后面灵堂之上,那里挂着一张黑白色的照片,上面是一个年轻的男孩,青涩的脸庞上挂着微笑,让人看着就很温暖。
那照片上的人名叫开心,就是躺在灵堂上那单薄棺材里的人,也是老人唯一的孙子,祖孙二人一直相依为命,直到开心突然病逝,因为是传染病,别说是那为数不多的亲戚了,就是那周围的邻居都是骂骂咧咧的陆续搬走了,唯一没走的就剩下这个年近八旬的爷爷了。
镇子远离喧嚣繁华的都市,还保留有古时的一些风俗,土葬就是其一,固执的老人一定要为孙子土葬才安心。
而今日,到了开心该入土的时候了,只是单凭自己,老祁天想着更加的难受了,白发人送黑发人,世间的最苦莫过于此了,开心啊,命苦的孩子。
他吓走了那两个年轻女孩,呆呆的在灵堂的门槛上坐了下来,浑浊的双眼里再也没有了神采,他的世界已经崩塌了,唯一的愿望就是孙子可以入土为安。
“杨爷爷,我们来了,”正在这时,安静的空气中突然有声音传来,老人抬头看去,才发现来的是开心往日里为数不多的几个好朋友,称兄道弟的一起长大,原以为是怕了那谣言中的传染病,和那些亲戚邻居似的不敢来了,结果结果,“开心,你也在等着你的这些个兄弟朋友吗,相当可靠呢,他们来送你了孩子。”
来的是四个人,领头的是开心的本家,杨沐。这个镇子上杨姓不少,大多还是一个祖宗,不过杨沐和开心属于玩的最好的,另外三个都是其他镇子的,胖的眼睛都眯起来的是刘问,个子高高的是天禧,黑且瘦的叫云长风,在加上去世的开心,是最好的兄弟和朋友,现在却早早的就走了一个。
杨沐上前来搀扶着老人,语气有些梗咽,嘴张开却几次都说不出话来,最后只说出一句,“祁天爷爷,我们来送开心最后一程,我们都在外地,听到消息就急忙赶过来了,可惜还是没有见到他最后一面。”
“好,好,你们能来他就很开心了,他走的太突然了,走前还在念叨你们,现在有你们送这一程,开心肯定很开心,他走也不孤单了。”
老人扶着棺木低声念叨了几句,这才出了屋子,手中的纸钱冥币用尽了力气抛洒向天空,低沉却震人心神悲呼,“起棺。”
没有人注意到,不远处的一处墙边拐角里,有两个人一直关注着这里,两人都是披着一身遮体的黑袍,就连脸都被一副面具盖住,其中一人死死的看着这一切,一只手落在黑袍外边,托着墙却抓出来道道的血痕,他的心在死死的克制着,他不能出去,甚至是不能让这几个人知道他的存在,就这样看着几人就那样抬着棺材离去。
杨祁天打头,四人抬着棺木跟在后边,这里的习俗,死后送葬的棺木必须由最亲的人去抬往墓地。
“咦,开心,你是故意的吧,那不是你日夜都要看三遍的照片上的姑娘吗?”
另一个黑袍人突然咦了一声,开口调笑道,结果在对面要杀人的目光射来的刹那,悻悻然的干笑了几声,不再言语。
是巧合吧,开心叹道,他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因为他一直尾随着前面的几人,也看到了。
自己参加自己的葬礼,一般人肯定都没有自己这样的经历,可是有些时候确实是不得已,他有不得已的苦衷,一次意外他接触到了另一个真实存在的世界,可是没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变故突发,一个名为神侍的组织从天而降,目标居然是他,为了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他们要绑架自己,而为了保护自己,从小连杀鸡都不敢看的他亲眼目睹了许许多多的人死在了他的面前,有见过的,还有没见过的,都为了保护他,死了,而且保护他的那些人的首领告诉了他,这些人是多么的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一旦查到他的亲人,那么这场祸事会死更多的人,包括他的朋友以及亲人。
所以在考虑再三之后,一场名为假死的闹剧便出现了,他自己是总导演,而负责保护他的幻,也就是另一个黑袍人成了帮凶,一起上演了这场生离死别,幻的能力很特殊,他觉醒了异能,可能听着不可思议,但却是是真的,幻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修改人们记忆,甚至是清除,只是需要达到一系列条件,为了这个才需要演戏,至于传染病这个事,都是幻在搞鬼,都是些幻术上的小把戏,要是真的是传染病,他咋么敢放任爷爷和朋友去接近呢。
杨沐他们已经停下来了,开心也看到了对面,那是一个迎亲的车队,车队中的一辆车上还载着一幅很大很美的海报,他喜欢的那个姑娘今日要嫁人了,是巧合吗,还是谁在算计他,开的玩笑呢。
和那个女孩认识很多年了,从那时候的两小无猜,到后来跌宕起伏的青春岁月,可是前段时间,她突然提出了分手,没有原因,就那样消失了,原以为在也见不到了,可是现在,说不出道不明的痛。
青春不再,初心亦改。
老人也注意到了不远处的车队,“小沐啊,我们掉头,等人家过去了咱再走,不要让咱影响了人家的喜庆日子,想必开心也会这么想的。”
杨沐四人沉默,他们都认识那个女孩,那个叫明熙的姑娘,可是这样的一个场合,对视无言,停下了脚步,空出了一条道来让对方通过。
对面的车队没做停留的呼啸而过,只是不知道车上那道人影有没有注意到,站在路边的老人手中拿着的照片,那个青年一直笑着,笑着送她去往幸福,阴暗的空中这时开始淅淅沥沥的降下来雨花,不知是雨还是泪水。
“祁天爷爷,我们为什么要让,即便是让也该是他们让我们过去。”
脾气本来就不好的云长风看着车队疾驰而去,心中不平,为好友不平,其实不光他心中压抑,这几人谁心里好受了,开心走了,就一副棺材,什么都没有,就连来送葬的也就是自己几人,他一直都是个很怕孤独的小孩,就是那未曾远去的灵魂也会不安吧。
“开心是个善良的孩子,我们这样做他也一定很开心的,走吧,快到地方了。”老人说着便带头朝着一个方向走去,那里是孙子此生的归宿,或许自己以后也要埋葬在哪里,这样小开心就不怕孤单了。
“这样真的好吗,开心,这样的结果对老人打击太大了,就是你那几个朋友也让你伤到了啊。”
“我已经尽力了幻,帮我把他们的记忆关于我的事情都删除了吧,以后,我就不存在了,”开心知道他的这个临时同伴幻有一个能力,可以消除人的记忆,就是限制太大了,就比如自己,想要让大家忘记自己,还不用担心有什么自身的损伤,就必须让他们从心底里接受自己已经去世这个事实,死了也就没了,周围人都不记得自己了,那帮人也就查不到爷爷他们身上,起码可以平安的在小镇里生活。
雨就这样一直下着,开心就站在远处看着,眼看着那装着“自己”的棺材入土,看着抚养自己长大的爷爷流着泪送别,那一刻他终于再也忍受不住转身向着大雨中跑去,幻叹了口气,没有追上去,他知道开心需要自己发泄一下,虽然自己还有一个任务就是监管者,而对象就是开心。
大雨里,开心跑出去很远之后才一个跄踉跪倒在地,失声大哭。
“对不起爷爷,小沐哥,刘问、天禧还有长风,我不是真的想骗你们的,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是对不起,我活不了多久了,即便是没有这次的事情我也就剩下两年的寿命了,我快死了啊。”
一头磕在了浑浊不堪的泥水里,身体侧倒,泥水里不住的颤抖着,雨下得更大了。
觉醒失败,也不能说失败,成功了一半,能力觉醒了,可是生命只有不到两年,他不想死前还连累家人,或许有一天他就死在了某一地,现在这样的结果,至少还有个根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