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裂缝出现在老旧的黑色盔甲上,瞬间如蜘蛛网般蔓延开,啪得碎裂脱落。
隐藏在盔甲下的,不是机械体,也不是人类,而是浑身被扒掉皮肤,红色肌肉早已发黑却仍还在活动的干尸!
干尸龇起没有嘴唇面皮覆盖的上下两排牙发出低沉的嗬嗬声,眼眶中是深邃的黑暗,和刺目的红芒。萎缩的脑仁如核桃般布满沟壑,粗大的血管根筋在肌肉表面不正常地凸起,黑色脱水的肌肉居然硬到斧头的余势劈上去只裂开一条干口子,没有任何血液流出。
“妈的!这到底是什么时代的欧罗巴人搞出来的怪物?怎么这么恶心!”
何大顺不爽地嘟囔着,早已后跳躲开刺向自己的三柄长剑。陈式手中战刀转换架势,朝着被破开重甲的干尸冲去!
大征伐刀,黑武刀,凤翼!
真气喷涌,如展翅凤凰般扬起的两道交叉的华丽烈风自平地卷起!炽烈的刀气从陈式手中战刀斩出,在干尸胸膛前印下深深的乂形伤口,令陈式意想不到的是那干尸居然在触到清莲真气的瞬间便自发燃烧起来,顷刻间化为飞灰。
啊呀叫着,何大顺激发真气在斧头上凝聚,化形的巨大斧头如同攻城锤般砸下,直接将另一头被孔西泽缠住的黑色骑士头颅砸进胸膛中!
一番苦战,三人终于了结掉六名黑色骑士,站在它们出现时打开的城门前。
“这是在邀请我们进去?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孔西泽冷哼一声,直接踏入。现在交过手,他倒也不怕了。
三人呈品字阵进入城门,经过漆黑厚重的城门洞,眼前是一条内河,不过有吊桥放下,而且城堡的正门仍然大开。陈式没有多言,保持警惕继续前进。
城堡内部装潢奢华,通道两侧每隔一丈便有精致的翼人婴儿石像合抱着火把,覆满干涸血迹的红地毯踩上去十分柔软,然而陈式和孔西泽完全没看出墙上的油画是什么艺术风格。
这到底是什么时期的建筑?为什么被封印在神州大陆?
怀抱着疑问,三人走过长长的通道,登上通往楼上的圆形楼梯,新的场景出现。这是一条长长的建立在半空中的走廊。走廊的尽头,是纯白色的大门,上面同样溅满了血液。
走廊的下方,应该是一楼大厅,然而却插满了倒刺和利刃,上边更是铺满了整整一层的破碎尸骨。走廊所在的空间,被涂成纯粹的黑色,只有上方有着点点晶体发出的光芒。这是……代表星空?
周围寂静无声,似乎并没有什么潜伏的怪物。孔西泽经验老练,领着两人向走廊和一楼陷阱层打出道道真气测试陷阱,直到确定没有机关才来到纯白大门之前。大门上,刻着一串欧罗巴文字。
何大顺果然说了句“这是什么意思”的废话,不过没人搭理。很是尴尬,何大顺站上前双手用力,将大门缓缓推开,被震落的灰尘簌簌落下。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三人急忙退到数丈之外,等到恶臭的气息散去才进入其中。
入眼是一座巨大的四方房间,天花板,墙壁,地板,全是由黑白两色的格子交叉组成,看得人头晕目眩。
“好大啊!”何大顺感叹道,结果整个房间都回荡着“好大啊”、“好大啊”、“好大啊”,将庄重寂静的严肃氛围破坏的一干二净。
孔西泽站在门口打量了片刻,皱眉道:“没看到出口。这房间,应该很重要,不知道有什么。”
“说起来,城堡里完全没有那些怪物……感觉废村和峰顶,应该满是怪物才对吧。”陈式也说出自己心中的疑虑。
“这里是神之间,隐藏着永生的秘密。城堡的主人怎么会让那些肮脏的怪物靠近自己的神国呢?”
轻柔,但成熟的女性声音突然从不应有人的黑白格子房间中响起。噔噔的齿轮机关声中,上方天花板的一处格子从中线打开,从内部坠出一具盛满淡蓝色液体的长方体水柜。
水柜在铁链的拖拽下减速降落在一块白色格子上,玻璃柜墙直直向外倒下,蓝色液体急速蒸发,声音的主人露出真容。
那是一名美丽高贵的少女,身穿风格独特的白色民族服饰,夺人眼球的柔顺金色长发还有些湿润,她睁开眼睛,目光在三人的脸上来回扫视,最终停留在陈式脸上。陈式毫不畏缩对视过去,少女回应以微笑,表情含蓄中流露出些许妖艳。看清她的容貌,陈式有些奇怪,为何她的面孔是神州人的样貌,却生着一头金发?
“你们好,我是实验体24号。”没等被晾着的孔西泽和何大顺显出不耐,少女便开口道:“这里是大炼金士浮士德的实验室。当初封印这处空间的大人说过,如果这里再打开,就不知道是多少岁月之后了……不过,对我来说,只是眨眼的刹那,就看到你们来到神之间的大门前。”
“那么姑娘,可否请你告知我等,你、和那位炼金士,究竟是什么来历?”
孔西泽说着,与陈式两人一起上前,接近自称实验体24号的少女的两侧站定,以防止出现意外让她逃掉。
“那是西历1700年的事情了。浮士德的魔女狩猎令已经接近了尾声,因为他的永生药实验已经完成……为了进行更大样本的实验,更多的所谓魔女,包括跟随父亲来欧罗巴大陆游历的我,被他的炼金生命在某个噩梦般的夜晚绑架。”
实验体24号微笑着,似乎口中的噩梦的主角并不是她一般,继续述说道:“那一年我十七岁。在其后的两年中,超过二十万人被用来进行千奇百怪的实验,既有实验永生药的,也有用来炼制炼金生命体的,也就是你们见到的那些怪物……浮士德用这些怪物威胁诸王与教廷承认了他的地下统治,在欧罗巴大陆掀起了恐怖狂潮。顺便一提,我接受的实验是‘天命宫实验’,因为他对我们神州的人体理论感到好奇。我的天命宫在实验中被全部打碎,和其他二十三名神州人用来实验一层天命宫破碎到二十四层天命宫破碎的人会怎样。”
“会怎样?”何大顺心直口快,直接问了出来。
“当然是会死啊。”实验体24号以宽大的白袖掩口而笑,“所有实验体都在二十岁生日的那天生机断绝,直接死亡,我是最后一名实验体,现在19岁。”
“……”
听到是这样的结果,三人不约而同陷入沉默。陈式愤怒道:“那个畜生,他后来又怎样了?现在,全天轮星,全星系都在武神的掌控下,神罗皇帝坐镇罗马镇压欧罗巴大陆,不会再有这样的事出现了!”
实验体24号对陈式的打抱不平报以微笑,接着道:“后来……浮士德在神之间炼制成最后的完美永生药后,居然试图制造毁灭世界的炼金生命体。他想创造只有他的仆人存在的新世界,成为新世界的神。于是武神降临了。那时候,我应该是这里的一个活人了。武神轻而易举碾死了浮士德,找到我,问我是想留在封印中继续存在下去,还是出去度过最后一年生命。我当然选择留下来啦。”
“可是现在,封印解除了……”何大顺刚说完,就被孔西泽和陈式的怒目而视瞪得缩了缩脖子,道:“对不起,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