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爹临走前会叫原主做什么?凭借白依依丰富的想象力,也着实堪破无能。
因为,实不相瞒,她没看出原主一个智障除了能干干诸如扒永王裤子这样的事外,还能干什么人事儿。
此时此刻,她唯一能做的只有摆出一张痴呆脸,装懵逼。
白老爹叹气,垂首。他叹气的时候就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岁,让她这个赝品也感受到了来自中华传统文化的怒骂声。
不孝啊……
问题是她都不造究竟这事儿是怎么长的。
“看来,确实如你娘所说,你受了点惊吓。”白老爹又是一声叹气,摆摆手,“无妨。也不是什么太要紧的事。你生母的断七已经过了,青峰庵只有一个衣冠冢,那些尼姑未必肯让俗人打扰慧明师□□息。”
我的妈,还真是一不小心就不孝了,这信息量简直爆表!
白依依觉得自己的脑力快跟不上了。
断七也就是四十九日祭,说明她生母刚去世没多久。白老爹提到慧明师太,那说明她生母已经出家去了,至于为什么只有一个衣冠冢就不得而知了。
想想,生母在青峰庵出家,怪不得上次她溜去浮香阁的时候,廖夫人会以为她去了青峰庵,还火急火燎让人去青峰庵寻她。而廖夫人和她生母之间可能存在了什么过节,所以白老爹才单独要女儿去上香。
还有,永王和她生母慧明师太……究竟如何扯上关系的???
永王就算去听禅也该去和尚庙啊对不对。
他果然是个变态。
见白依依一脸傻样,深觉女儿这惊吓受得不清的白老爹,对女儿的芯子换没换没有一丝怀疑。虽然白依依对于生母的事一反常态,太过冷漠,简直算得上太阳从西边儿出来。
白依依就这么混过去了,被爹押送回房守着乖乖吃完了一碗粥才重获自由。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瘦了,更漂亮了,踏马的比林黛玉还弱柳扶风,超级上镜。
可是这里没有属于她的镜头,没有咔嚓咔嚓的快门声,一切都那么不顺心,她想做的事没有一件做得成。
昨晚又梦到卫羽了,他和他的骚狐狸结婚了,就在她的离世渐渐被人淡忘的时候。他们幸福得那么刺眼,而她还在这边苦苦挣扎,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卫予之,却感觉离那人越来越远。
她所求不多,仅此而已,只要能和卫予之在一起,哪怕第二天就让她去死,她都毫无怨言。伤感来得太突然,一下子没绷住,白依依对着镜子就哭了起来。
到底要怎样,才能把你据为己有……
金子和银子在她身后跟着伤心,小声嘀咕。
金子:“为了永王,县主心都要碎了。”
银子:“明儿老爷要去永王府一趟,说不定还能有转机。”
白依依哭得更凶了。
第二天,白老爹果然带着厚礼去了永王府。一则,是替白依依就扒裤事件道歉;二则,是感谢永王替白依依请封县主。
顺便,还要问问为何帮白依依讨县主。
白依依也想知道,她对永王这号人物厌恶中又有那么点好奇。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了解了永王也许才方便找到对卫予之下手的合理方式。
所以,在想通之后。她已经不排斥听到关于永王的一切了。
厚颜无耻地捆绑永王,胜利说不定就在前方!
白老爹刚走,廖夫人也出门儿了。去哪儿,当然是去找官媒。和前两回不同,这次她是笑着回来的,且回来得挺早。
在看到廖夫人脸上的喜色时,白依依就觉得自己刚刚建立起来的信心恐怕要翻船。廖夫人带了两份帖子回来,没打算和白依依说,只是喜滋滋地等白老爷回来。
午后,白依依蹲在池塘边发呆,对未来的人生一片茫然。
她该做些什么才好呢?
要不别管那么多吧,再发一次疯,一次就好,闹着就要嫁卫予之,反正她不会再变更对象了。便宜爹娘那么疼她的,最初反对,但被闹久了肯定就会帮她的吧。
左右都是个死,不如挣扎一下好了。
白姗姗在她旁边蹲下来:“长姐心情苦闷,不如出去散散步吧。”
白菁菁:“对,我们陪你呀。”
逃学回来的白垚站在树下:“还是帮我掏鸟窝吧,够刺激。”
白姗姗和白菁菁异口同声:“滚去念书!”
好吧,那去散散步吧,正好她想去浮香阁想了好几天。这会儿白老爹已经回来了,正和廖夫人说事情,没空搭理她们。
永王那边送走白老爹,有可能会习惯性地去浮香阁喝茶。
但愿卫予之在那儿,迄今为止,她甚至都没找到机会和他说上一句话。单相思要人命,而且还是别人知都不知道的单相思。
于是,和廖夫人打了报告后,衣衫尽三姐妹就带着花花金子银子一起出门了。
为什么带三个丫鬟?
怕白依依又丢啊。
花花那哀怨的眼神,让她突然又有了浓浓的负罪感。
所以,自作孽不可活,她这次想把人甩掉,自己去浮香阁是万万不可能的。但不管怎么说,能出去就不错了。
出了大门,白姗姗问她想去哪儿,白依依直接说了浮香阁。于是,马车一直将三姐妹带到西市入口,车停在外面等几人出来。
今儿天气不错,太阳很温柔,不是很毒,应该……不会遭遇永王的毒舌吧。
白姗姗和白菁菁两个玩儿心大,尤其钟爱街边的各种摆摊,走走停停磨磨唧唧耽搁了大把美好时光。白依依倒也不是很急,时间还早,如果卫予之去了浮香阁,铁定才刚坐稳屁股。
虽然两位小姐在玩自己的,但三个丫鬟可把白依依盯得死死的,尤其是花花。
“县主,那儿有榴莲卖。”
上回那块臭气熏天的榴莲被落在璀璨堂了,想必已被掌柜的丢粪坑处置。
白依依摇头,表示没兴趣,反而把目光丢在了一个绑着五颜六色小玩意儿的摊位上:“那是什么?”
似乎有很好闻的香味从那儿传来。
金子答:“是香包呢,县主。”
银子补充:“男女互赠,表示爱慕的东西。绣倒是好绣,但绵长又好闻的香味不容易配出来,所以也有选择买来相赠的。”
这东西一看就感觉在冒粉红色泡泡,怪不得她长一颗恋爱恼的她一眼就盯上了。
曾经她追卫羽相当直白,表白n多回了,从来没有绕过弯弯。喜欢就大声说出来,不管被拒绝多少回,下次依然重整旗鼓。
但现在的情况不同,现实情况并不允许她直接跑到卫予之面前说“帅哥,我觉得你好像我未来的老公”。
不如送香包吧,这东西偷偷送过去,也可以完整地表达她的意思,还不至于惊吓到他——虽然确实也有可能吓到他,但至少比通过扒裤子引起他的关注来得温柔。
对,一会儿她就偷偷给卫予之塞香包,然后找个机会偷偷告诉他自己其实不是智障。一定可以的,只要卫予之明白她脑子没问题,希望就大了。
也许他还会对她为什么装傻感兴趣呢。
哈哈哈——
她选了一个水红色的香包,上面绣着俗气但意思简单粗暴的鸳鸯戏水。小小的一块,放在手里只占了半个手心,闻起来香香的,有春天的味道。
金子银子花花在她身后咬耳朵,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她猜大概在讨论她想送香包给永王以做挽留吧。
摊手。
你们说得开心就好。
白姗姗和白菁菁也终于没了先前的热情,在浮香阁的招牌能看清楚的时候,她俩消停了,跟在白依依身后细数各自的战利品,然后唧唧呱呱地扯东扯西。
白依依则在欣赏手里的香包。
“怎么感觉长姐要去浮香阁?”
对,白菁菁,你没看错。白依依抿唇笑了笑。
白姗姗:“对哦,听说前几天长姐在那里遇见永王,该不会还想去那儿碰运气吧……”
白菁菁:“那我们陪长姐出来散心,似乎不会得到什么效果吧……”
错,有效果,效果就是在不久的将来,卫予之会成为你的姐夫。
站在浮香阁门前,白依依深吸一口气,默念这回千万别遇到小吃郡主,然后才挺起胸膛,带领着白家姐妹花和三个丫鬟浩浩荡荡地踏进浮香阁。
“哟,客官里边儿请,您几位是要喝茶还是……”那伙计的声音戛然而止。
哟,这不就是上次接待她的那小哥吗。那伙计往后小退了一步,发觉自己现在溜已经来不及了,只好上来招呼:“县主您又来找永王?”
虽然白依依找的是卫予之,但说找永王不也是一样的效果,于是她点了个头。
伙计为难了,五官都快拧在一起了:“您这……您也知道,永王殿下不喜旁人探听他的行踪,要再出什么差错,别说殿下他还来不来,我看咱浮香阁也别想开了。”
是哦,得罪得起县主,得罪不起王爷。
“是谁找本王?”
正说着话,二楼雅间的门被打开,秦桓从里头走出来。人模狗样,优雅地扇着折扇,一手负在身后,优哉游哉地下楼来,最终停在白依依面前。
睇了睇她手里的香包。
然后——
伸手拿了过去。
“知道改变策略了,还算没有笨到家。”
白依依:“……”手拿开,真不是给你的!她急忙去抓,不料香包被永王举高高,她若要想拿到,不弄个撑杆来是别想的了。
“不是……”
——给你的。
后半句还没说完,从二楼的雅间里又走出一位俊俏儿郎,风风火火地追下来。不是别人,正是她朝思暮想的卫予之。
哈,真的又给蹲到了。
在白依依的注视下,卫予之从楼上下来,楼梯下了一半,却突然莫名呆住了。他仿佛在看白依依,又仿佛不是。
顺着他惊讶的目光,白依依找到了他凝视的方向——是同样包含了看见前世情人那种惊讶的白姗姗。
白依依顿觉整个天空都碎裂了。
药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