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桐录》 36.忽略的问题

    夜凉如水，明月高悬，微微冷风带着雪花弥漫在灯火通明却又异常安静的镇上。

    子时已到，除夕来临，随着第一声轰鸣声，后面如排山倒海一般响彻起爆竹。

    整条街道上瞬间泛起浓浓烟火，一道又一道如流星的火苗冲上漆黑苍穹绽放出五光十色的火焰。

    孩子们穿着新衣，带着笑容，手持爆竹尽情玩耍。

    一天又一天，一月又一月。一年又一年。

    北风如期莅临，瑞雪映照新春。大年三十——除夕之夜，今宵夜难忘。

    乘风他们自然不能安心入睡，索性即刻出发，早一天解决，就能多挽救几条无辜生命。

    飞行途上，孙大宝驾驭的法宝是一根棍子，少平与他一起，神情羡慕又向往，见下方景物从眼前一晃而过，迎面狂风不断，衣衫哗哗作响，兴奋得脸色发红。

    “嘿嘿，怎么样，想不想学？”孙大宝得意道。

    少平脱口而出:“想学，你教我么？”

    孙大宝立马摇头晃脑:“那可不行，等把事情办完了跟我回昆仑再说。”

    “好，一言为定，你可不许骗我。”

    “我向来是言出必行。”孙大宝忽然回头对他眨眨眼，古怪道:“不过昆仑中，我可是认识几个有断袖之癖的朋友，到时介绍给你认识认识。”

    惊得少平一个哆嗦，差点儿从棍上摔下去，又惹得周围几人哈哈大笑。

    “我们快到了。”乘风驾驭长剑行在最前面。

    小蝶最为紧张，不知父母此刻怎么样？

    新年的第一个黎明悄然而至，前方出现城镇轮廓，几人进入镇中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

    小蝶进入镇中轻车路熟，很快就来到自己的家，早已是断壁残垣，不免触景伤情，强忍住眼泪道:“他们应该困在〔济德庄〕里面。”

    已然无助哭泣的少平摇头道:“不可能，济德庄庄主宅心仁厚，帮助过镇上不少居民，还自己出钱修桥铺路，是位善人，姐姐，你是不是看错了。”

    小蝶非常肯定道:“绝对不会错，当日我亲眼见到那几人将爹娘带到济德庄里面，我又悄悄潜伏进去，看得一清二楚，而且里面还有不少修者。”

    乘风低沉道:“若是这样还得从长计议，现在不要轻举妄动，以免打草惊蛇。”

    几人又找了一家比较偏僻的客栈，不引人注意。

    世上所有的事都有两面，除夕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是个期盼已久的节日，可是对于那些落魄，穷得揭不开锅的来说，跟平日风餐露宿没什么两样。

    一条破败脏乱的街上，覆盖着薄薄一层雪，街道两侧是一眼望不到头的乞丐贫民，他们神色木然，没有一点对于人生的斗志。

    远处，走来一队行人，服装统一，三个人，一辆马车为一组，不多不少刚好十辆马车。

    车上放着巨大木桶，那是寻常百姓丰收稻谷时所用的桶，非常大。

    看到这些马车，乞丐贫民们才稍微精神了一点，不知是谁喊了一句:“王善人施粥送棉了。”

    顿时人群骚动，个个争先恐后，生怕等会儿喝不到粥拿不到衣。

    乘风四人在客栈二楼靠窗的位置坐下，透过窗一眼下去尽收全景。

    为了安全起见，小蝶和少平两姐弟直接待在客房中，没有必要的事情是不会露面。

    陈小雨手倚桌，掌拖脸喃喃道:“这种事还真是少见。”

    一旁倒茶的小二呵呵笑道:“几位一看就是外地人吧。”

    玲珑神色不变接着话道:“是啊，我们本是行商的人，天南地北四处漂泊做点小生意，无奈前几日遭遇土匪，辛苦一年的血汗钱全都没了，加上大雪不停，想回家过年是不可能了，索性游玩，便到了这里。”

    小二一听赶紧安慰道:“哎哟，钱财是身外物，保住性命才最重要，这年头年尾的稍不小心就会遇到土匪，几位放宽心，明年还能再赚回来嘛。”

    “小哥说得是。”玲珑话题一转:“这济德庄庄主真是个大好人啊，以前还从没见过这么慷慨大方的人。”

    “那是。”小二一脸自豪道:“几位刚来不清楚也正常。”

    “小哥，能说说这济德庄吗，我真是心怀敬重……”

    乘风陈小雨两人知道她古灵精怪，也明白是在套话，顿时纷纷符合，对济德庄庄主是多么的崇拜，恨不得立马去见见云云。

    说得乘风都感觉有些做作，偏偏这小二听得仿佛要飞上天似的，一脸得意。

    趁着点菜倒茶上菜这段时间，小二才终于说完关于济德庄。

    济德庄在这个镇上有上百年了，最开始是告老还乡的王丞相买的一处大宅子安顿晚年。

    他有两个儿子，一个上战场死了，一个做着生意，据说生意做得很大，黑白两道都要给些面子，几十年下来累积的财富几辈子也花不完。

    可他一直有块心病，没有生育能力，妻妾成群却没有后人，等自己百年以后，这偌大的财富谁来继承？

    为此，请了不少奇人异士，各个都开出所谓的祖传秘方，四五年过去仍是没有效果。

    求子无望后便一边做生意一边积德行善，将自己的财富捐赠出去。

    镇上都管他叫王善人。

    也许真的是老天垂怜，他的小妾竟然怀上了，生下来后又滴血验亲，是自己的骨肉。

    儿子一天天长大，直到七岁才学会说话，完全就是一个白痴，到了十五岁还整天想着吃奶吃糖，大字不识几个，花赏重金寻遍名医，皆是束手无策，偏偏其它妻妾的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

    毕竟是自己儿子，唯一的血脉，只能养着。

    直到半年前，整日疯疯癫癫的儿子忽然就像变了个人，神智清晰，精神俱佳。

    为此，他大摆宴席三天三夜庆祝多年的心愿总算是有了一个盼头……。

    待小二走后，玲珑眉头一皱低声道:“这么说来这王善人还真的是个行善之人，又怎么会与邪派勾结呢？”

    “对呀。”陈小雨也发出自己的疑问:“济德庄不过是做生意的，跟邪派能有什么联系呢？可是小蝶又不可能撒谎骗我们，真是怪事。”

    孙大宝有不同的看法:“你们就没有注意到刚才小二说的其它话么？”

    两女同时问:“什么话？”

    乘风皱眉不语。

    孙大宝眼珠左右一转，说道:“那王善人有个白痴儿子，半年前忽然正常了，这时间跟小蝶的丈夫出事不是正好吻合么？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猫腻？”

    乘风不由仔细看了一眼孙大宝。

    从昆仑出来这段时间孙大宝给他的印象是做事冲动马虎大意，想不到能发现这个迹象，不由对他大为改观。

    同时点头低沉道:“大宝说得不错，而且我们还忽略了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三人非常有默契地异口同声。

    乘风眉头皱得更紧:“小蝶说他丈夫修炼的功法有缺陷，必须要吸食血液。明知功法有缺陷还是在不停招收弟子去修炼。这有伤天合的事情就算是妖魔也不会轻易去做，何况是人，再者，那邪派的位置在深山里，无非是想秘密行事，怕被别人知道。可问题是，这么做对于邪派那位掌门没有任何好处，反而会招来杀身之祸，为什么还要这样做呢？他的目的是什么？”

    陈小雨提出自己见解:“可能他想这样慢慢壮大，与正道对抗吧。”

    “怎么可能，果然是胸大无脑。”孙大宝毫不留情否决她的判断:“你也不想想，等他壮大到能与正道几大派对抗需要多少时间？而且正道大派弟子遍布神州，只要那邪派继续做下去，早晚会被注意到。还对抗正道，你觉得别人是傻子吗？”

    陈小雨气不过孙大宝数落她，气道:“那你倒说说邪派这么做是什么目的？”

    孙大宝两手一摊:“我要是知道还会在这儿坐着跟你商量？拜托你以后说话多动动脑子。”

    陈小雨被气得咬牙切齿:“好，我等会儿就去抓几只野猴，吃点猴脑补补。”

    见孙大宝要发作，玲珑连忙从中调和才算没有打起来。

    说道:“不管邪派有什么目的，不过绝对不是什么好事。乘风，你说我们接下来怎么做？”

    乘风思索道:“邪派究竟什么样我们还不清楚，就从济德庄开始，这是目前最近最容易查探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