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桐录》 26.幸福的感觉

    经过一整晚的艰巨奋斗，玲珑终于将整个长生殿从上到下，从里到外打扫得一尘不染。

    旭日东升，金光透过天际穿过云雾洒下来，无声温暖着世间万物。

    空旷寂静的殿内，顾清绝难得在玲珑面前神色异常严肃，就连口气也变得严厉：“本命法宝前期的炼制并不难，难的是最后需要以炼制者自身神魂融入成型的法宝中。”

    玲珑一呆：“融入法宝？那这样一来的话，我的魂魄岂不是在法宝中。”

    在本命法宝问题上，顾清绝不敢有一丝大意，耐心说道：“你的神魂进去后再加以炼制，法宝中会诞生出元灵，而这元灵就是你神魂的一部分。”

    “也就是说我的神魂变成了元灵？”玲珑还是有些不懂。

    要是平日，顾清绝肯定会好好嘲讽她一番，但不是眼下这忧关性命的时候。

    面对领悟力这么差的徒弟，他只能解释得更加详细：“你的神魂进去炼制后，会在里面留下一缕魂魄，元灵吸收后就成了你的一缕神魂。除了你以外，不管是谁都再无法驱使，这才算炼制完成。明白了吗？”

    “徒儿明白了。”玲珑这才知道本命法宝究竟为何物，难怪那么多人想炼制本命法宝却迟迟不愿意动手。

    若是本命法宝被毁的话，自己的神魂也会遭受重创。

    顾清绝又道：“追根究底，本命法宝与主人心意相通，也会随着主人的修为提高而不断蜕变，两者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共生共存的关系。”

    接下来，玲珑按照师傅传授的炼制手法慢慢炼制。

    她盘坐在蒲团上，神情专注，再无往日的狡黠，双手在胸前时快时慢，忽上忽下不停结出各种法印，伴随着一道青光出现，宛如一条灵活的青蛇在半空左右扭动。

    青光势头一变，直冲向旁边桌上五种材料，就向一条针线将材料一一串联起，漂浮在玲珑头顶从左往右不停旋转着。

    随着旋转，光圈越来越小，五种材料逐渐聚拢，当它们就快靠在一块时，玲珑轻颤，额头有了些许汗迹，头顶上的光圈骤然消失，材料落下来砸在额头上痛得她龇牙咧嘴。

    在一旁的顾清绝皱眉道：“我早就说了，炼制本命法宝千万不能操之过急，炼制中更不能使用蛮力强行让特性不同的材料相互融合，否则只会适得其反得不偿失。”

    玲珑收敛心神，再次炼制……失败，她继续……还是失败……在坚持……仍然失败……再来一次……还是没有成功，饱满的额头反而被落下的材料砸得青一块的紫一块。

    “一定要记住，千万不能心浮气躁，炼制法宝是很耗费心力的，更何况是本命法宝，你也累了，今天就到此为止，早点休息，明天再来。”顾清绝收回材料离开寂静空旷的大殿。

    炼制本命法宝耗费心力的程度超乎玲珑想象，当她躺在床上，明明还想着什么时候才能炼制成功，眼皮却是不受控制拼命闭合，当她睁眼已经是第二天，太阳已经爬上了正中，光线略微刺眼，不由地闭了下眼。

    忽然额头传来一阵轻痛，耳边就听到顾清绝责备的话：“我还从没见过哪个修道之人睡觉睡得像你这般日上三竿的。”

    语气又转为关心：“想来是昨日炼制本命法宝耗费太多心力，要不你今天好好休息，明天再……”

    躺在床上的玲珑除了脑袋以外都被柔软的被子包裹住，看着师傅坐在床边应该是很久了，又听他滔滔不绝，心里忽然感觉一阵内疚。

    要是师傅知道我在打着梧桐神树的主意……要是知道我是妖凤的话……要是知道我呆在昆仑是别走目的，要是……若有一天，他都知道了，他还会像眼下这样吗？

    也许到那时候，两人不再是嬉皮笑脸，而是刀剑相向……管它呢，以后的事情谁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到了那一天再说也不迟……

    回过神的她看师傅还在那里喋喋不休，说得都是老生常谈的话，大感不耐也只能默默哀叹一下。

    于是，徒弟躺在床上，双手作枕，望着房梁听着师傅唠叨。

    师傅则斜坐床边，看着徒弟嘴唇上下翻飞。

    “……徒儿，为师刚才说的这些可要好好去想想。”也不知过了多久，顾清绝才停下训斥，眼眸一转，差点气炸了肺。

    只见玲珑已经陷入呼呼大睡中，嘴巴微微张着，嘴角还流出了非常明显的口水，也不知道梦见了什么好事情。

    不忍看她那糟糕透顶的睡相，起身走到门窗处微微昂首，外面事物尽收眼底。

    红日西悬，云霞似火，晓月已出，不知不觉已经傍晚时分。

    褪去余热的夕阳透过门窗缝隙，变成一道道形态各异的光束照射进屋中。

    也照在一张呼呼大睡，不时傻笑的脸上，还有另外一张面无波澜，深邃如海的眸子里却是忧虑重重。

    顾清绝也不知为何会这样，但是那种忧虑的感觉日渐加重。

    玲珑醒来已经是夜幕来临，今晚的月色朦朦胧胧，伴随着风，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在她心里，今天就这么稀里糊涂而又宁静的过去了。

    似乎还有别的什么感觉。

    那种感觉……总之非常温暖，非常踏实，应该就是别人口中所说的幸福吧！

    又是几七八日过去，期间炼制本命法宝时，玲珑的心情从最初的振奋、坚持、难过、失望、沮丧到最后近乎绝望的地步。

    她一度想过放弃炼制，在顾清绝几番鼓励下又开始炼制，不过她没抱多大希望。

    哪知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这次炼制，五种材料居然莫名其妙融合在一起了。

    五种材料融合一起，像极了一团泥土，在她头顶上不停变换着各种形状，散发着五种光芒。

    可是由于顾清绝并没有传授她接下来该怎么炼制，她又不敢收回灵力，只能持续不断输送灵力，睁着一对大眼睛傻傻的看着。

    心里却在抱怨，关键时刻，师傅又不见了。

    怎么每次需要他的时候他都不在身边。

    有这样做师傅的吗？

    有这样教徒弟的吗？

    真是够气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