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阴阳师]白狐公子》 45.执念

    “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再次见到啊，博雅，睁开眼，睁开眼看看我好不好。天亮了，博雅，不要再睡了。博雅……”

    晴明抱着博雅失神的喃喃自语，前世的记忆如潮水一般将他淹没。此时的他就像溺水的人一般紧紧的抓着怀中的人，那是唯一可以救赎他的浮木。

    酒吞在晴明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时候带着桃花和萤草赶了过来，两个小姑娘想要检查博雅的伤势，但晴明似乎已经失去了意识，紧抱着博雅不松手。两个小姑娘没有办法只得看向了酒吞，酒吞啧了一声，用力的拉开了晴明的手。

    “喂！晴明！你再不松手他可能真的要死了。”

    酒吞用的力气实在是很大，晴明白皙的胳膊上出现了红色的指印。一旁的桃花和萤草都忍不住用谴责的目光看向了他，那目光看的酒吞额角冒出了几个红十字。真是的，要他想办法的是她们，觉得自己做的不好的也是她们，这可真是……

    虽说内心有些冒火，但酒吞其实也有些心虚，谁知道晴明那小子的皮肉那么嫩啊，他根本没用多大力气好不好。要知道以前茨木那小子，欸不对，现在茨木变成小孩子，那皮肤不要说有多细腻了，而且浑身还带着一股奶味。

    每天晚上抱着茨木睡觉的时候，酒吞就觉得自己好像抱着一团满是奶味的棉花糖一样。香香的，软软的～

    “……酒吞童子……”

    有些虚弱的嗓音把酒吞飘飞的神思给拉了回来，一低头，就看到之前还像人偶一样的晴明已经恢复了神智。

    晴明纤长的手指搭在酒吞的手上喊着不知想到了什么而神情荡漾的鬼王，晴明真的想大喊着让酒吞快醒醒，他的手，真的被拉的很疼啊。

    但刚从那噩梦一般的回忆中醒来的晴明现在浑身虚弱无力，连大声说话的力气都快没有了。被晴明喊了几声终于回神的酒吞愣愣的放开了自己抓着晴明的手，有些傻的说了一声抱歉。

    晴明挥了挥手，对酒吞笑了笑示意并不在意他之前的举动。其实说真的，要不是手上传来的痛感，晴明觉得自己还不一定能从那悲伤的回忆中脱身。

    晴明轻抚着怀中博雅苍白的脸颊，招手示意桃花和萤草赶快过来治疗。两个小姑娘早就准备好了，一时间亮粉色和荧绿色的光芒在博雅周身亮起。

    博雅的脸色在光芒中一点点好起来，原本因为疼痛而不断颤抖的身体也慢慢的平复下来。晴明低头将自己的脑袋放到了博雅的胸口，在听到那平稳的心跳声后晴明冰冷的手脚也慢慢的暖了起来。

    “博雅……”

    “晴明大人，已经可以了。博雅大人只是因为受到了灵力的冲击加上一时间心情浮动过大才会昏睡过去。我和桃花姐姐已经帮博雅大人梳理了一□□内混乱的灵力，等博雅大人休息一会儿就会醒过来了。”

    一段时间的治疗后萤草收回了摇晃着的蒲公英，抹去了额角的汗水，笑着告诉了晴明这个好消息。

    “灵力冲击？”

    晴明的灵力暴动的时候他本人已经失去了意识，所以他对于博雅受伤的原因有些疑惑。反倒是坐在一边的酒吞目睹了源博雅受伤的整个事件，想着晴明也算是救了茨木，为了偿还这个恩情酒吞懒懒的开口了。

    “源博雅那小子大半夜的闯进了庭院似乎想去找你，但谁知道你那时候灵力竟然暴动起来，源博雅一时不察被打中了一下。大概，那时候就受伤了吧。”

    酒吞说的简单，但晴明想着之前笼罩着屋子的结界，忍不住又将自己更贴近博雅的胸口。制造结界的时候博雅还受着伤吧，就算是这样还要保护自己吗？源博雅，“你可真是一个傻小子。”

    银色的发丝与黑色的发丝相互缠绕，晴明那身原本就沾着自己鲜血的衣物又染上了属于博雅的红色。虚弱的两个人拥抱在一起，相濡以血。他们之间似乎笼罩了以一层透明的结界，外人永远也进不去。

    “啧，桃花，走吧。那两个人应该不需要治疗了。”

    看着晴明和源博雅相拥在一起的酒吞别过了脸，喊上桃花一起走了出去。他们早就准备好了今天出门去寻找惠比寿，只是因为晴明这里的突发情况而被耽误了。而现在晴明既然没事了，那么他们也就能按照原定计划行事了。

    酒吞和桃花走后，萤草也贴心的走出了屋子让晴明和博雅两个人独处。安静的和室里，晴明将博雅抱到了床上，脱去了博雅已经染上脏污的外套，给他换上了之前新做的里衣。

    这边晴明正小心的照顾着博雅，而陷入昏迷中博雅也并不好受。

    “晴明，我后悔了，我想化身为鬼。”这样，我就可以永远陪伴在你的身边了。

    “好，那很好啊。这世上要是没有鬼的话，那该多么无趣啊。”

    “晴明，一直都是晴明啊。”

    一片黑暗之中，陌生的对话在博雅的耳边响起。那年迈的嗓音是博雅所不熟悉的，但在听到那熟悉的名字的那一刻博雅的脑中有什么东西碎裂了。

    是了，那老人是源博雅，是他自己，上一世的自己。

    明明告诉晴明想要正常轮回的自己却因为对眼前人的执念而留恋人世，化身为鬼。但博雅并不难受，他觉得其实这样也挺好，化身为鬼的他仍旧可以陪伴晴明。这次他可以陪伴晴明很长时间，直到晴明离开人世，然后他们可以一起轮回。

    但是奇怪的事情发生了，身为阴阳师的晴明竟然看不到自己。明明仍旧可以见鬼，可以看到其他的鬼魂，却唯独，看不到源博雅。

    博雅不知道这是不是神明对他的惩罚，惩罚他的欺骗与贪心，让他只能跟在晴明身边看着他痛苦却无法安慰他。

    博雅就那样看着，看着晴明将蜜虫封印，看着晴明对着自己不变的容颜感到苦恼，看着晴明制造出了一个名叫泰明的人偶，看着晴明在那之后开始一点点变老……

    他无法在他封印蜜虫时阻止他，他无法在他痛苦时安慰他，他无法在他对月饮酒时为他吹响一曲他喜爱的曲子……他也无法在晴明为他源博雅悲伤的时候告诉他，他其实还在他的身边。

    如此，即使我化身为鬼，又有何用？

    博雅就那样一直看着晴明，就算晴明无法看到他，他也不想离开。能够这样看着晴明，也是好的吧。

    在无数晴明看不见自己的日子里，博雅就是这样自我安慰着过来的。一直跟在晴明身边的他发现晴明有时会自言自语，好像有连他也看不见的人在跟他聊天一样。而且晴明的占卜之术似乎更加精进了，甚至到了可以预言未来的每一个细节。

    有时候博雅也会忍不住想要抱抱晴明，但总有一层无形的光膜隔在他们之间。那层光膜似乎很讨厌自己，每每他靠近的时候都会被它刺伤。但晴明似乎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上还有这样一层光膜的存在。

    这样的晴明让博雅一开始有些害怕，但慢慢的博雅就习惯了。因为在他眼里晴明就是晴明，是一直和他相伴的晴明，是他永远忍不住想要靠近的晴明。

    博雅就这样跟在晴明身边看着一个有些奇怪的被称为神子的小女孩在京中遇见合适各样的人，碰到各式各样的危险然后化险为夷。她的身边不断有保护者出现，晴明制造的人偶——泰明，就是其中的一个。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了，在神子离开京都、离开这个世界的那一天，一切都变了。

    那一天，博雅看到晴明又一次的开始自言自语，然后说着自己离开的时间到了。当时博雅的心就一提，晴明的时间要到了？

    然后博雅就看到晴明把一封信拿出来放到了桌上，然后握着一直带在身上的叶二闭上了眼睛。就在博雅以为自己会看到晴明的灵魂的时候，一团巨大的光晕围住了晴明，陌生的女孩的声音响起。

    “221号宿主魂体抽离准备中，倒数3、2、1，抽离完成，准备投放下一世界。”

    博雅不明白那女孩说的是什么，但他的直觉告诉他晴明的灵魂要被带走了，彻彻底底的离开他了。不，这不可以！

    没有多想的博雅一头撞进来那个巨大的光晕中，剧烈的疼痛袭来让博雅感觉到了自己的灵魂仿佛被一遍遍的撕裂。

    那陌生的女孩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她在咒骂他，想让他离开。对于女孩子，博雅是温柔的，但这次博雅却不准备答应女孩的要求。因为，那是晴明啊，他怎么舍得。

    他坚持着不断挤进那团光晕之中，在无尽的痛楚中，他终于成功了。他终于，触碰到了那一个熟悉的灵魂。晴明啊……

    再然后，他就彻底的失去了意识。再次醒来的时候，他身处一个黑暗的空间之中，他想寻找晴明，但他无法支配自己的身体。挣扎间，他似乎踢到了什么，一声惊呼传来，博雅想要道歉却发现自己无法开口。

    然后，博雅就感觉自己被轻轻的抚摸了，温柔的女声开心的叫着孩子。那是……

    “哦呀，封印松动了啊。这可不好，现在还不是你想起来的时候。接着睡吧，博雅。”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气息，那是“晴明……”

    梦境的间隙之中，身着深色狩衣的黑发阴阳师慢慢的抱住了头顶有着一缕红发的英俊武士，上挑的眼角处魅惑的紫色弥漫开来。

    无论多少次的分割，怀中的青年始终是安倍晴明最深的执念。再也无法忍耐，黑发的阴阳师低下了头，未被束起的黑发披散下来，遮住了那紧紧贴合的双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