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阴阳师]白狐公子》 22.青行灯的故事会（３）

    红发的鬼王对着他最爱的白发鬼将近似叹息一般的说出了他的要求，白发的鬼将瞪大了双眼，只能那样傻傻的仰着头看着他的王。

    “挚友……？”

    “不要再叫我挚友了，我从没有承认过。”不是的，你是与我相伴多年的挚友。

    “你太烦了，还是离开大江山吧。”不是的，我想要你一直在我身边。

    “我不想再见到你了。”不是的，我想要……

    “茨木，我对你已经忍很久了。从你一开始劝说我离开红叶的时候我就觉得你实在是太过了，你只是我的鬼将吧，管那么多干嘛？”

    茨木就那样仰着头看着他的鬼王，听着他的口中不断说出让他心痛的话语。直到酒吞说到红叶的时候，他执拗的看向鬼王，第一次打断了鬼王。

    “挚，酒吞，那个鬼女哪里配得上你，而且她已经被封印了！”

    “那谁配得上？你吗？不要开玩笑了，茨木。若你真的对我怀有那样的感情的话，我会很不舒服的，茨木。总之，茨木，不要再让我看见你，不要再出现在大江山了。你会遵守约定的吧？不要耍赖喔，不要让我看不起你啊。”

    说完，酒吞就那样定定的看向茨木。他，在等他的保证。茨木又怎么舍得让他的鬼王有什么不舒服呢，他，会遵守约定的。他与酒吞的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约定。

    “当，当然了，我的一切都会交于你支配，更不用说是让我遵守这约定了。”

    “那么，你走吧。不要留在这枫叶林中，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得到了茨木保证的酒吞转过了身不再看他，只是冷冷的说出了驱赶的话语。他能听到身后茨木艰难起身的动静，他知道茨木受的伤有多重，他知道，茨木最后会好好的。所以，他不能回头。

    “叮～叮～”听着那熟悉的铃铛声渐渐远去，酒吞闭上了双眼，遮住了其中万般的情绪。

    “明明不是这么想的，为什么又要这么做？”清脆的女声响起，酒吞睁开双眼看到了那个少了满身戾气的鬼女红叶。

    “待会儿，安倍晴明会来带你走。红叶，对不起了。”

    红叶不知道酒吞是在为毁了她的枫叶林道歉还是在为那她当挡箭牌道歉，亦或是，两者皆有之？“说起来，我还得谢谢你呢，要不是你毁了枫叶林，毁了封印媒介，我或许还出不来。”酒吞依旧定定的看向前方，没有回答红叶的话。他在等，等着那个阴阳师的到来。

    “酒吞童子。”银发的阴阳师还是老样子，他看着酒吞，有些愧疚，有些怜悯。“你真的要这样吗？”

    “呵，做都做了，本大爷做事从不后悔！”在看到阴阳师的那一瞬间酒吞一下子放松了，说话间又有了以往张狂骄傲的模样。安倍晴明，接到那个笨蛋了吧。

    红叶站在一边不懂晴明和酒吞之间到底是在打什么哑谜，晴明知道红叶的疑惑却没有对她解释什么。摇着蝠扇的晴明和红叶签订了式神契约，看完全程的酒吞神色莫名。最后，他们之间也没有什么交谈，只安倍晴明在走前留下一句，“希望你真的不要后悔才好”。

    酒吞看着安倍晴明和红叶离开，将鬼葫芦打开，喝下了刚刚酿出来的神酒。那其中，有着让他心醉的血肉的味道。“本大爷，从不后悔……”

    另一边的红叶乖乖的跟在安倍晴明的身后回到了位于平安京的庭院中。在看到了躺在那儿接受治疗的白发鬼将的时候，红叶觉得她有些明白了。

    看到晴明回来的山兔蹦蹦跳跳的跑了过来，“晴明大人～山兔和蛙先生把茨木大人好好地送回来了呢～”晴明摸了摸山兔的小脑袋，夸奖了她的速度，这让山兔高兴极了。让山兔去找孟婆玩后，晴明走到了正在治疗茨木的萤草身边，“萤草，茨木童子他怎么样了？”已经治疗完毕的萤草抹去了额上的汗水，“啊，茨木大人没事了，晴明大人。茨木大人这次和大当家的切磋还真激烈啊。”晴明听完只是点了点了点头，看向了昏迷不醒的茨木童子，没有再说什么。

    昏迷中的茨木觉得自己做了很可怕的噩梦，他梦见他的挚友不要他了。这怎么可能，茨木想要醒过来，却怎么也醒不过来。渐渐的，他好像听到了山兔的声音，那只小兔子，不是去跟孟婆比赛去了吗？

    “啊哈，山兔就在茨木大人要被小妖怪攻击的时候勇敢的冲了上去，打跑了那些小妖怪喔～然后就将昏迷的茨木大人带回来了呢。”

    山兔的夸展演说让茨木慢慢想起了之前的事。他和挚友打架，他输了，挚友不要他了让他离开。然后重伤的他成了那些蝼蚁眼中的美食，在用地狱之手消灭了那些蝼蚁后身体实在受不住就昏过去了。所以，是山兔救了他啊。那这里，是……？

    “啊～眼睛动了动了！晴明大人，晴明大人！茨木大人是不是要醒了？”

    “是吗？我看看。”

    “安倍晴明？”在山兔和晴明的注视下，茨木慢慢睁开了双眼。看到了眼前的阴阳师，茨木有些疑惑也有些了然，山兔，好像是安倍晴明的式神来着。

    “你感觉好点了吗？”“啊？嗯。”面对安倍晴明的关心，茨木有些不知所措，毕竟他们也不算太熟。好在晴明也没有多问什么，在让萤草好好照顾茨木之后就离开了。就这样，茨木留在了晴明的庭院中，院中的小妖怪和他相处的不错。晴明也没有干涉过他什么。

    同住在一个庭院，茨木不可避免的和红叶相遇了。没有什么大事发生，两人就只是这样淡淡的打了个招呼。没了酒吞童子，他们之间也的确没什么交集了。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茨木没有再提起过酒吞童子，也没有去偷偷见他。有小妖好奇的问茨木为什么不去找酒吞，茨木只是回了一句，“这是约定”。大家都觉得茨木变了，终于对酒吞不再那么狂热了。但在大江山被退治，鬼王酒吞童子身死的消息传来后，茨木那癫狂的模样让众人知道，他，还是那个茨木童子。

    “安倍晴明！”纸门被来人用力拉开，屋内的晴明却没有什么意外的情绪。“你知道了？”听到晴明这么问，茨木就知道晴明早已知道了那个消息。

    “头在哪儿？”茨木觉得自己现在还能如此镇静的问出这个问题简直是奇迹。在知道酒吞的头颅被斩下后，他的脑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找回他的王的头颅。

    晴明看着眼中一片空无的茨木，突然不知道自己和酒吞的约定是对是错了。“就算找回了酒吞的头，茨木你又能做什么？酒吞他……”

    茨木身上暴起的妖气打断了晴明接下来要说的话。茨木什么都没有说，就只是那样定定的看着晴明。他知道，晴明一定知道酒吞的头在哪里，因为，他可是平安京中最强的阴阳师啊。

    晴明看着执着的茨木，叹息了一声，拿出了一个贴满符咒的木匣。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把它放到了茨木的怀中。只有一只手的茨木为了不让匣子掉落，只好用仅剩的那只手牢牢的圈住那个不大的匣子，就像抱着他此生最重要的珍宝一样。

    “挚友……”晴明撕下了匣子上的符咒，那熟悉的带着酒香的妖气一点点的飘散出来，然后像发现了什么一样一层层的缠绕在茨木身上。就算之前还对酒吞身死的消息有一丝怀疑，现在这熟悉的妖气却打碎了茨木那隐秘的希冀。他的鬼王，死了。

    茨木没有阻止晴明打开匣子的举动，随着匣子被一点点打开，茨木的眼已经被那抹熟悉的红色给填满了。那曾经他赞美过多次的红色现在却让他忍不住想要流泪。

    “晴明，多谢了。对不起，我留在这儿那么长时间却没能帮助你什么。若是，若是你不会嫌弃力量变弱的我的话，就召唤我，让我成为你的式神吧。”没等晴明弄明白茨木说的话，茨木就抱着装有酒吞头颅的匣子离开了，没有人或者妖怪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

    当天空中飘下第一朵六角花的时候，晴明意识到，冬季已经降临了。茨木也已经离开很久了啊，不知道他怎么样了呢？晴明坐在暖炉边看着院中的小式神们在打雪仗，对于茨木临走前说的话他到现在也没有明白，他试着召唤过茨木但最后却失败了。召唤式神失败的原因有很多，召唤者的灵力不足、被召唤者不愿意或者不存在都会让召唤失败。晴明希望是茨木不想回应自己的召唤，他不希望那个白发鬼将就那样，不存在了。

    强大的妖气让晴明从沉思中醒了过来，刚刚想的太入神了，晴明现在才发现原本在院中打雪仗的小妖怪们都颤颤巍巍的缩成一团，看着院门口的方向连大气也不敢出。晴明疑惑的向院门口看去，却不禁失声大喊，“酒吞童子！？”

    同一间和室，同样相对静坐着的两人。晴明想起一年前他和酒吞的那次见面，那时的酒吞让他带走茨木，自己留在了大江山。他以为，那次就是他们的永别了。但现在呢？茨木不在，和他面对面坐着的仍然是酒吞，只是样子变了。

    “安倍晴明……我后悔了……呵呵……你又说中了一次呢。”张狂的红发不在，白发的鬼王向失去了伴侣的孤狼，绝望又危险。

    晴明不想去问酒吞他为什么还活着，他颈上的疤痕让晴明知道他并不是假死，他的头颅是真的被斩下来过。晴明也不想去问酒吞，你回来了，那茨木呢？那已经，没有意义了。

    两人还是像一年前那样在屋中呆了很久，酒吞还是一身酒气，但这次，他没有离开。他留下来，成了晴明的式神。

    院中的樱花开开落落，时间一年年的过去了。院中的小妖怪们早已习惯了一天到晚在樱花树下喝酒的白发鬼王，就像很早之前那个一直在樱花树下望着远方的白发鬼将一样。

    人类的生命在大妖怪的眼中就像樱花的花期一样，太短暂了。在几年前，晴明送走了他的好友源博雅，现在，他也快要走了。拿着酒盏，早已被风霜侵染的白狐之子坐到了白发鬼王的身边，今夜，月色正好。

    晴明酒盏中酒水是难得的金色，据说这是源博雅最后留给他的珍藏。今夜，他拿了出来，与酒吞共享。月光下的酒液在晃动间流光闪烁，就像记忆中那双鎏金色的眸子一样。

    “其实很早之前我就问过八百比丘尼，妖鬼怎么会复活。哈哈，不要这样看着我酒吞童子，要是你看到一个本应死去的鬼又一次出现，你也会像我这样的。

    然后呢，八百比丘尼告诉我的确是有一种秘术可以做到。以一个大妖怪三分之一的力量为引线，修补好身体，然后以贮藏者最精华的妖力的部位为燃料，引燃被复活者的生命之火。被复活者原本的力量越强，复活他的人要用的力量也更多。

    但是，这种秘术并不需要一命换一命。所以，酒吞童子，茨木呢？”

    这个问题已经埋在晴明心中几十年了，曾经晴明以为茨木只是在哪里休养，但这么久了，晴明却觉得自己想错了。

    “我在等他……”月下的酒吞看着酒盏中金色的酒液，听着晴明说着那种秘术，慢慢回想起了一年前的事情。酒吞一直以为茨木还没有开窍，他之前又对他说了那么多诛心的话，近乎逼迫一般的让他遵守着那个约定……所以，他认为茨木一定会好好的待在晴明这里，做他的式神，以后再找找其他妖怪切磋他的生活会很好的。

    虽然他自信那帮人类不能对他怎么样，但晴明告诉他的八百比丘尼的预言却让他动摇了。不老不死的巫女，那家伙还是有本事的。但是，真正让他下定决心赶走茨木的却是隐藏的最深的那一丝血脉给他的明悟。他的劫，到了。

    他是鬼王，他张狂桀骜，他不信命，却还是让茨木走了，甚至连山上可以走的妖怪们都让他门一起走了。然后，他在大江山上等来了他的终焉。真是卑鄙啊，人类……献上的美酒成了致命的一刀，头颅被割下，他却无力反抗，啊，真难看啊……

    但他又一次的醒了过来，意识清醒，身体却无法动弹。熟悉的妖气让他知道，在他身边的，是茨木。可是这个笨蛋怎么一直保持着妖力输出的状态呢？他不知道这样下去身体会受不了的吗？可是，现在的他却无力去阻止他。

    终于，在两天后，茨木停下来了。酒吞有些松了一口气，然后他听到茨木说话了，说他在晴明那里的生活，说他答应了晴明做他的式神。然后，然后他就什么也不知道了。等他睁开眼，他的面前没有茨木……

    他不会以为他已经死了，他有一种莫名的感应，茨木还活着。来晴明这之前的一年，他找遍了所有的地方，但没有找到那个傻瓜。他想到茨木答应做晴明的式神，所以，他来了，等着那个守约的鬼将的到来。

    在月光的映射下，白发的鬼王胸口的晶体发出淡淡的光芒，帮原主人完成他最后的心愿。

    这一次谈话过后的几天，在源博雅的忌日的时候，晴明离开了。在这一天，院中的樱花最后一次绽放，在这一天，院中的式神人类最后一次相聚，然后各自离开。最终只剩下那座庭院，在时光的长河中消失不见。

    等了那么久，酒吞不想再等了，他要去找回那个可能迷路了的傻瓜。

    “茨木，三千世界，我们终会再次相见……”

    嗯，最后啊鬼王就这样去找他的鬼将了，我的故事到这儿也讲完了。什么？你问我最后找到没有？这个我也不知道呢。不过，以他们俩的羁绊，三千世界，终会有再次相逢的一天吧。

    好了好了，这次真的要结束了哦。来，把蜡烛吹灭，我们，明晚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