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原才走了一半,天气就开始风云变幻起来。乌云压顶,伴随闪电,雷声由远及近。李虹数了下,闪电与雷声之间相隔差不多六秒,也就是说雷雨区离他们仅有16公里。在这无遮挡的荒野他们几个简直就像一个个移动的避雷针,必须下到地势较低的地方去。
李虹没法和曦解释“遭雷劈”的科学原理,只催着他们加快速度。曦也感觉到周围不安全,对着耳他们说道:“快往下走。”
可惜没等他们走多远,大雨就倾盆而至。在暴雨天气走路是最不明智的,李虹拉了拉曦的手说道:“曦,太危险了,我们现在必须停下。”雷声就在头顶炸开,震得人心里发慌。
“快蹲下,双手抱头,身体贴近地面,尽量降低高度。”李虹一把拉过曦和他紧蹲在一起,耳他们见状也赶紧蹲下。这样的天气在雨中行走,很容易被雷击。
大雨击打着头顶,冰冷的雨水顺着脸颊脖子直往下流。这真的是一次糟糕的体验。
曦蹲下之后,马上将身上的衣服脱下罩在李虹头上,又将她拉到自己怀里,用宽厚的胸膛围住她,给她遮挡风雨。
虽然糟糕,但是也很美好。李虹靠在曦怀里,心想。
暴风雨很快就过去了,但曦他们浑身湿透必须赶紧找个地方生火烘干衣服。曦摸摸李虹的衣服,还好只湿了一层,他心下安定,对耳他们说道:“我们现在得先离开这里。”在这样的环境下,不能生火,那么唯有走动才能产生热量。
路湿草滑,一行人走得异常艰辛。将近四个小时才走出荒野听到了水流的声音。
李虹他们运气好,碰到的是河平缓的一段。往前看去,冰雪融化的白水从狭窄的峡谷里奔泻而出,两岸的峭壁像被刀切开一样,可想而知水的冲击力是多大。李虹往水里扔了根木枝,树枝迅速被水冲走。用最简单的读秒计距离的方法,这条河的时速至少达到了十六公里每小时。看来,就算是面前看似平缓的水流速度也不可小歔。
“雪峰就在那里。”曦指着前方一座巍峨雪山说道,“我们就快到了,今晚在这里休息,明天上去。”
李虹非常赞同曦的决定,大家现在浑身湿透,又累又饿,恐怕走不了多远了。
到高地寻找合适的营地,收集木材,生火烧水,一切井然有序。
曦生火的时候,李虹就蹲在旁边看他。见他拿起一根枯黄的植物茎干,剥开取出里面白色柔软的内芯放在枯枝里。李虹好奇地问道:“曦,这是什么?”
“这是灯芯草,里面的白芯易燃,我们用这个点火。”
李虹饶有兴趣地看着,果不其然,火星一下子就点燃了这些类似碎棉絮的东西。
曦将早上打的已经处理好的锦鸡串在树枝上插在火堆边旁烤,对耳说道:“我去打水,你看着,别烤焦了。”
耳不服气地说道:“曦你太看不起我了!我的手艺很好!”
“我也去!”扔下耳他们,李虹跟着曦又回到了河边。
曦在河水里发现了一只淡青色的虾,指着它对李虹说道:“如果水里面能够有这种虾生存,那么说明这里的水可以生喝。你要试试看吗?很好喝。”
李虹神色认真,像个小学生,受教地点头。
曦看着她,心里忍不住一动,笑道,“不过,我们现在有火,还是烧开了最安全。”脸上居然带了丝罕见的戏谑之色。
李虹一看就知道曦在逗她,想作势打他又舍不得,只好嚷道“曦你现在学坏了。”
“没有,我说的是真的。”曦亲了亲她额头,李虹立马化身痴汉。
曦踩着河边石块,打了一罐水,转身的时候,眼睛一瞥,发现了异常,在靠近岸边的地方有一道浅湾里。
“虹,你看。”曦指着浅湾里看似杂乱无章的一堆枯枝杂叶说道。李虹凑过去一看,在那些树干上发现一些细小的牙印。“这是什么东西?”
曦笑道:“这是一种河狸的牙印,你看这些树枝上都有印迹,证明这些东西都是它们拖来的。河狸们堆砌树枝,建造了一个水坝,然后将鱼赶到这里,捕捉它们。这种方法很有效,鱼在这个水湾里跑不掉。我们可以利用这个水坝,今晚又可以加道鱼汤或者烤鱼了。不过,我现在得好好的把他们修缮一下。”
李虹第一次听说还会建水坝来捕鱼的河狸,心里既惊奇又感慨,大自然里的动物果然很聪明。
帮着曦砍来一些树枝,将水坝缺口围住,仅余一个小口。曦拿起一根树枝在水里击打,很快,她就看到五六条鱼就被赶到了水坝里。
“好了。”曦将小口堵死,然后开始在水坝里捉鱼。“这里有条大的。”李虹指着一个角落说道。曦慢慢地走了过去,盯着那条鱼,双手迅速插入水底。“哗啦”一声,鱼头被曦抓住,鱼尾甩到了曦手上。
“太棒了!”李虹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枝条,穿过鱼鳃将它串在了枝条上。
用这种方法,曦很快就捉了四条,有大有小,足够他们四人吃了。
李虹提着一串处理好的鱼,喜滋滋的走在最前面。
“这是曦抓到的鱼,厉害吧?”李虹将鱼递给耳,炫耀道。
“曦本来就是我们族里最厉害的猎人。”耳与有荣焉地说道,“他还曾经一个人打过一头熊回来!”语气里满满的崇拜。
李虹回头看着曦说道:“你的粉丝太多了。”
曦不解,但他知道李虹心情很好,拉着她坐下,摸了摸她的衣服,说道:“烤烤火,你的衣服还有点湿。”
耳看着他俩亲密的姿态,意识不知不觉就飘了回去,也不知道青听了他的表白心里会怎么想,耳不敢想青如果拒绝了他会怎么样。
“好香!”沙正好抱着一堆木柴回来打断了耳的思绪。
耳回过神,鸡肉已经烤好了,小心取下鸡肉又将鱼肉烤上,然后将肉分给各人,笑道:“快吃,刚刚烤好的,热乎着呢。”
沙咬了口,说道:“确实不错。”
吃完晚餐,天已经黑了,借着火光,李虹从口袋里拿出了那张被保存的很好的藏宝图。
虽然知道了大概的位置,但是雪山那么大,他们不可能一寸一寸的去找一个人。李虹在看到藏宝图的时候,就知道怎么去找他了。通常情况下,画一张图,人们总是喜欢以自己所在的位置为起点,尤其是路线图。在这张图上,虽然不能精确到米,但李虹百米之内还是可以确定。
“他应该在雪山的这个位置。”李虹指着地图上的某一点对曦说道。
“嗯,还没到顶峰,是在半山腰再往上一点的地方。”曦仔细地看了看,“这个比较容易好找。”
第二天整顿好之后他们就开始朝雪山进军。
李虹的忧患意识颇强,在走之前,她仍旧将昨天留下的一些肉用树叶包好放进兽皮袋里,以备不时之需。
雪山的积雪有些松软,李虹看到有些地方还有滚落的石块,应该是在不就之前发生过雪崩。
“曦,我们不能从这个方向上去。这里朝阳,积雪不夯实,容易崩塌。”
曦查看了一下周围的地势,说道:“我们从这条凹陷的谷道上去,这里有岩石可以攀爬。”
李虹看了看觉得可行。
曦砍了一根粗枝用作登山杖,走在最前面,李虹紧随其后。
也许是这两天把厄运都耗光了,他们今天爬山异常顺利,连天气都是晴朗的。
每走了一段,李虹就会拿出地图查看,以确定他们没有偏离方向。
“曦,我觉得就在附近了。”他们到了几千米的海拔之上,按照李虹的估计,那个人绝对在周围百米范围之内,就是不知道到底藏在哪里。
“大家四处看看,千万要注意脚下安全,遇到危险,吹口哨。”在雪山上大喊大叫那可是找死的行为,曦不放心再三叮嘱道。
曦来雪峰做什么也从未瞒着大家,在他出发的前一天,曦就已经和族人宣告了,他发现了一个秘密和雪族祭祀的神有关,他要去寻找“神”。
耳不管什么秘密,只要曦需要他做的,他就会去做。
四人分散开来,各自去寻找线索。
这里白茫茫一片,间有冰山石壁或突起或凹陷。李虹找了许久都没有什么发现。她站着休息了会儿,脑海里开始回忆当时见到那个影像的情景,那个男人是正立的,手自然垂下,身上没有积雪,腰……不对,那个男人不是自然站立的,他靠在一块山壁上。他们都光看着人体,而忽视了他背后的东西。
他身上无积雪覆盖痕迹,又是靠着石壁,那么他肯定在某个有遮挡的地方,要么是山洞里或者石壁下,只要找这些地方肯定能发现线索。
李虹将自己想法说了出来,这样大家有目的,寻找就没有那么盲目了。
“曦!虹!这里!这里!我找到了!快来快来!”耳压轻声音,兴奋地摇手。
“啊,真的吗?找到了?!”李虹激动地跑了过去。
耳发现的地方是在背风面的一个由冰块自然形成的小冰洞里,站在外面看去,虽然有些地方看不清,但冰洞似乎不是很大,形成年代倒是久远,里面的冰晶都是呈蓝色。
“我们进去吧。”
李虹和曦走在最前面,不知道是不是紧张还是什么,她拉着曦的手都有点颤抖。曦紧抿着唇角,眉头微蹙,心里也是起伏不定,但他很快就感觉到了李虹的异常,这样倒反而让他平静了下来。
曦轻轻地握住李虹的掌心,李虹抬起头勉强笑了下:“我没事,只是有点紧张。”
一步一步走近,冰洞的全貌逐渐显现在四人面前。
“啊!”李虹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