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总可以了吧。”慕明熙皱眉看着他，没好气道。
要不是妹妹在他手里他早开枪射穿他脑门了。
真是八辈子没受过这气。
一堆刑警在外头候着，除了越野车上的六人，唯一进来的只有左玄一个。
颜凌挑了挑眉，没说话，抵在少女脖子上的枪没有丝毫收手的样子。
该死！
秦之岚低咒一句，踢了一脚路边的石子。
“年轻人，别激动，要是我手一抖，你的小女朋友可就没命了。”
这地底下的宫殿到底有多大，怎么还不到头，林萧泽走着四处张望，心急如焚。
救活人？
基本不可能。
他得想别的方法救小师妹。
终于，穿白袍的男人在一个扇门前停了下来。
“呜——”一声钝响，门开了。
冰棺里的少女安详，宁静。
“阿若。”他抚了抚少女的脸颊，转头：“怎么做？”
“还能怎么样，给她打针灌下去呗。”林萧泽色的语气听起来并不怎么好。
“注射进静脉。”慕夏默的声音淡淡响起。
哼，等会再算旧账。
颜凌冷哼一声，微微扶起棺里的人，把针尖进入少女细白的皓腕上。
慕夏默一直在想，为什么三年这具尸体斗肉身不腐还皮肤这么光泽，但看到冰棺旁的隐隐血迹顿时就明白了。
哪里是什么宝物起效果，什么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这是在以鲜血为代价喂养尸体才能保持的这么完美。
这人，眼里只有这个女人。
芸芸众生在他眼里只是沧海一粟，一文不值。
这样的人，居然还活在世上……
她真是觉得可笑。
眼前奇迹发生了。
所有人睁大眼睛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躺在冰棺里的少女微微睁开了双眼。
这怎么可能？
慕夏默和林萧泽对视一眼，皆是不可置信。
他们明明试过，成功的案例极少，数百只动物，活下来的只有那么两三只。
更何况一个死了三年的人？
还是说真的有什么起死回生术？这口棺材上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不光是他们，连在场的秦之岚和慕明熙也愣了。
“死了三年的人复活了？”左玄死死盯着眼前的女人。
这不可能啊！
“哥哥。”少女眨着眼睛，轻轻地唤道。
那真的是珈蓝若嘉的声音。
颜凌终于忍不住流露出一丝柔情，他笑了笑，轻轻拉起她的一只手放在他的颊边。“哥哥就在这，阿若你终于醒了。”
“哥哥瘦了好多。”她抚着男人的脸颊，轻轻说。“不过阿若还是好喜欢哥哥。”
一直都喜欢。
非常喜欢。
“哥哥，不要再杀人了好不好？”她软软地开口，眼睛亮亮的。
她，梦见了。
他俯下身，吻了吻她的额头，“好，我们不干这些了，哥哥带你去看帕米尔高原，去看非洲大迁徙好不好？阿若不是最想让哥哥陪你去旅游了吗？”
少女甜甜地笑着：“好啊，哥哥真好，可是，”她轻轻蹙了蹙眉，“阿若好想睡啊，好困啊，恐怕不能陪哥哥了……”
话未完，少女缓缓闭上了双眼，长长的睫毛微微抖动，一串泪光轻轻划下。
“不，不，”他摇着头，拉着她的衣袖，拍拍少女的脸容，“阿若，你别睡，你别睡，你说好了要陪着哥哥的……”
“你不是最爱哥哥了吗？你怎么忍心离开哥哥……”
你别走，你别走……
我还有好多话要对你说。
我还没娶你呢……
“主人。”助理蹙了蹙眉轻轻唤着。
“不，不，不……”
颜凌就像发了疯似的，谁也不听，死死盯着少女沉睡的双眸。
“回光返照。”慕夏默喃喃道。
周围人一下就明白了。
没有什么起死回生术。
人死后，近几小时若是尽力挽救也许有可能会再醒一次，这就是回光返照，古代这种例子不少。
这口冰棺不过就是延缓了回光返照的时间而已。
“啊！”他猩红着眼。
“我改变主意了！”
“你们全部给阿若陪葬！”
是心爱之人死于怀中的怨还是间接造成爱人死亡的恨？
也许都有。
他就是要所有人都下地狱。
哈哈哈哈哈，大家都死吧，死吧！
死吧，死了就不会痛苦了。
他这是在救赎他们。
所以，去、死、吧！
“喂，你有病吧？一个本来就死了的人，你还想拉这么多人垫背！”左玄终于忍不住爆粗口了。
“你闭嘴！”颜凌冷冷地笑了，“慕明熙我要你也尝尝失去挚爱的滋味。”
他说完拿出□□对准了慕夏默。
“你够了！”
一颗子弹在未扳动开关前穿过了他的手。
枪瞬间落了地。
“啊！”男人捂住手臂痛苦地叫了一声。血流了一地。
“主人。”
趁着助理皱眉查看的间隙，秦之岚一把搂住她，把人扣进了怀里。
“我忍你很久了，”慕明熙冷冷地说道，随后一把枪悬空抛了出去：“秦之岚接着。”
“往死里打，这种人就是打死了也活该。”
害了多少人还有脸找人陪葬，死了阎王都不收。
说着几枪已经射了出去。
“该死！居然还穿着防弹衣。”
“嘭！”
“嘭！”
助理已然站了起来，拿起枪一边躲避一边对着一堆人狂轰滥炸。
那枪大概是特制的，威力极大，险险擦过鬓边皮肤都在冷颤。
“我对付这个女的，你去射那个男的。”左玄开着枪说。
“好。”
突然眼前一阵起雾，视线全部模糊。
“该死的！这什么鬼烟雾。”
“大家快捂住口鼻，烟里有毒！”慕夏默敏锐地察觉到大声说道。
居然有曼陀罗的成分。
“哈哈哈，去死吧，去死吧！”
“遭了，是□□！”
“该死，看不清！这什么破东西！”
秦之岚蹙眉拿着枪，四处寻找和他走散了慕夏默，始终无果。
遭了！
他脸色顿变。
“你做什么？”
“你真是不怕死啊！”皮鞭的声音传来，一鞭又一鞭，能听见皮肉被击打的声音，格外揪心。
慕明熙的眼睛就跟充了血似的：“颜凌，你敢打我妹妹！我杀了你！”
迷雾久久不散，只听见两人争执。
男人惨叫了一声。
“你！”颜凌捂住下身，那个女人一脚踢了过去。
“不！”
烟散了，水浇灭的。
只听一声“扑通”溅起朵朵水花，两人一同掉进了水中。
慕明熙这才想来，为什么这里这样熟悉。
原来这里连接的竟是当年走私案追捕珈蓝若嘉的那条深湖。
紧接着一声巨响在湖面炸了开来，水花像破碎的水晶般四处飞溅。
“不！”
“小默！”
“阿默！”
“夏默！”
他的妹妹，慕明熙绝望的声音。
死一片沉寂。
慕夏默好像做了一个梦，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她回到了小时候，还是那个整天向哥哥讨要树上果子，整日里被父亲严厉教训着好好看书的小女孩。
还有大树下母亲温柔地给她梳长发。
学校里同学热情地玩耍，一起上下学。
还有科研所打打闹闹的同事。
最后是，
秦先生。
她这一生过的太好了吧。
哥哥疼，父母爱。还有很多关系好的人。
也没有什么遗憾的。
要说唯一有点愧疚的，那就是这些在一起的日子，付出的总是秦先生，他对她那么好，她回报的却好少好少。
对不起呢，秦先生。
她闭上眼。
嘴边的液体很咸，是海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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