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醒时分,他发现自己躺在床上,也不知过了多少时日了,“水…水…拿水来……”喃喃着说这些话,就觉有人在靠近他,睁开眼后看到的却不是康蒲,是位女子,青衫女子对他说:“你醒了,我去喊他们。”他不记得那日受伤昏迷之后发生了什么,也猜不出她口中的那些人是什么人,他挣扎着要下床,顺势一捏青衫女子的手腕:“你是谁?”
青衫女子用劲挣脱了他的束缚,一甩手抱怨:“你这人好不晓事,我们好心救你回来。”见陆梅夫抬眼看她,她离着他站远了些:“看什么看?若不是我,就有再厉害的功法,你那手也要废了,你还想杀我灭口不成!”
陆梅夫这才知道,自己鲁莽了,放松防备就要谢谢她,却只见着她走出了房间,这房内的装饰与万古城的客栈有大不同,看起来却更像是女子闺房,这是在别人家中?眼下他也不知,听见房外多了几个人的脚步声,他又警惕起来。
来人步子很急,等他们进到房间里,赫然是康蒲,另外几人他不认得,就见康蒲打头,带着这些人朝他拜道:“恭贺陆大人右迁佑江督察使司行走!”他虽然才刚醒,却也明白这“行走”一职明升暗降,是个闲散官,东逝水门中设有督道府台司,最大的莫过于如“督剑州指挥使司行走”这般,先帝为防东逝水内乱,特设了这么个“督道府台”,意在掣肘。
陆梅夫受了他们这一拜,陆梅夫养伤的时候,分宗从佑江补来了几队新人,万古城遭了一把火不假,可又极大的方便了东逝水门人渗透进来,这些佑江来的货商,不知有多少各怀心思的势力在内,分宗重新指派了万古城指挥使,把陆梅夫派到常青城来抓老姜,这些临阵脱逃的人,一个都跑不了。
陆梅夫指着康蒲身后几人问:“那他们是?”康蒲让开侍立一旁,那六位上前自报名号:“卑下等,冯陈褚,苗花方。”陆梅夫不懂,反问:“有姓无名,什么道理?”康蒲给他解释:“大人,这几位是从宣沙来的高手。”陆梅夫还是不懂:“宣沙来的高手?”这下,为首那人上前来说:“大人,我等由无字营而来,所以,有姓无名。”
无字营,那是东逝水中有名的一群人,由今上下令组建的一群独立于东逝水之外,却又融合在东逝水之中的精悍杀手,就是陆梅夫也不曾有缘见过这群人,今日一见,也没什么好奇怪的,陆梅夫心中还有许多疑问,既然来到了常青城,那自然是要寻找到老姜,这叛徒之名,他是逃脱不掉了。
他们歇脚的这个地方也是鱼龙混杂的,就在常青城东最大的字画居内,字画居的首领自然也是东逝水门人,各地的督察行走都把居所安置在字画居之中,他以前只听过,见过,却不曾来过。
“受了如此重伤,你该多休息的。”青衫女子推门而入,毫不在乎屋内的人,出于礼节,陆梅夫挥手让康蒲带人出去,女子闺房围着这么多人,本不该的,青衫女子的面色也好看许多,只是,她的脸上找不出对这些人的厌恶,相反,是陆梅夫那样的熟悉感。
“你是谁?”陆梅夫问她,她给他换药的手法娴熟,想来是经常操持的行当,莫非是位医女,本朝自扩张战争以来,男女平等已成寻常,只有那些满口不可忘记先人古法的清流士族依旧公然对抗朝廷改制。
“我是谁?重要么?”青衫女子反问他,手上动作却不停。
“……”陆梅夫沉默不语,他想不出理由来。
“好吧!你既然想听,不如先告诉我,你是谁?”青衫女子继而又反问他,他身上的伤极重,送来的时候,左手几乎废了。
“……”陆梅夫默默地坐在床上,也不说话,也不看她。
“你不说,我为什么要说?”青衫女子有心这么说,重新给他一个机会。
“陆梅夫。”陆梅夫觉得,说个名字没什么,何况,字画居是东逝水的地盘,这些人也是字画居主人的手下。
“哦!我还以为,你是个结巴,那几个字也要想半天。”青衫女子笑道。
“姑娘说笑了。”陆梅夫的脸有些抽抽,他可不是结巴,他往日只有蒙着面杀人或被人追杀的时候有这种机会与女子面对面,难免紧张。
“我看,你的来头不小,出入都有这些强悍随从。”青衫女子挑着重点说,像是在刻意指着什么,又不全说出来供他参详。
“慢着。”陆梅夫听着有些不对,他又记起来了对话伊始。
“怎么了?”青衫女子有些漫不经心,她那种在乎的样子,像是怕说错什么话一样。
“姑娘,你是——”陆梅夫想起来了,她还没告诉他,她是什么人。
“我自然是这字画居的主人。”青衫女子回答他。
“……”陆梅夫又沉默了,这算得什么,字画居的主人在这里和他闲扯。
“怎么?我看着不像?”青衫女子转过头来看他,那双眼睛很好看,很美。
“字画居的主人不是姑娘这般丽人。”陆梅夫下意识觉得这么说,比较得人喜欢。
“哈哈!你倒是会说话,可不巧,我正是此间主人。”青衫女子话锋一转,突然凌厉起来。
“那么,字画居主人为何屈尊——”陆梅夫疑问,字画居的主人在东逝水地位不上不下,怎么都要比他这个府上行走强多了。
“这不很明白么?你我皆为东逝水门人。”青衫女子如是说,她那样子,在陆梅夫眼中很奇怪。
“也是。”陆梅夫学着她,漫不经心地说。
“我一家祖辈都是,我自然也入此门中,不然,后继无人可不好。”青衫女子贴近了他,看见他往后一靠,躲开她,逗得她哈哈直笑。
“你见过姜文举吗?”陆梅夫觉得,既然见到了字画居的主人,想必打听打听老姜的下落也是不错的。
“什么姜啊蒜的,你安心养伤吧。”青衫女子站起身,就要走。
“我有些事问他。”陆梅夫越发觉得她有些奇怪。
“……”青衫女子不说话。
“关乎性命。”陆梅夫想起了自己运功时的情景,继续恳求。
“……”青衫女子依旧不说话,人已经走到了门口。
“我可以杀了你。”陆梅夫换了一副表情,要杀人的样子,大声对她说出这句话。
“哈哈!我以为你真是只小白羊,好吧,他就在城南。”青衫女子回过头来,眼底也藏着恐惧,面上笑着说。
“多谢姑娘。”陆梅夫抱拳谢道。
“别急着谢,他是我叔父,你要杀的是他,自然不是我。”青衫女子说出来缘由,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原来如此。
“抱歉。”陆梅夫想通关节,他杀的是她的叔父,想想老姜的处事风格,也不怪他要躲到这常青城来,有侄女帮忙作为内应。
“无妨。”青衫女子前描淡写的说了一句。
“……”陆梅夫想不通,她真这么冷血无情?
“事在人为,好好休息。”她出门的时候,最后说了这句话,事在人为,东逝水办事只杀那一人,从不株连家人,老姜与她无关,陆梅夫的任务不是杀她。
ps:全勤怕是没了,慢了12分钟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