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醉客的来历,辛绿衣是早有耳闻的,她与孟、张二人也是仿效三醉客的三结义,只不过,她那时身上绑着内甲看不出女子身姿,三人借着酒劲稀里糊涂结拜了,只有她最清醒,靠着祖传的内功心法把酒气逼出体外,这个年代,内功心法是非常稀罕的,陆梅夫那套功法也是机缘巧合得来的。
“辛兄,宋牧部进城了,我在街头看见那些人,据说,王侍郎一把火搅乱了整个佑江府,还有几路援军都是在半路上被劝回去的,此事,佑江知州林老大人已暂时压下,不然,这万古城还能更乱。”孟红锦唠叨了半天,辛绿衣都没听进去,她想着怎么能出城去。
“辛兄,你,你没听?”孟红锦看着辛绿衣在哪里发呆,猜到自己是白说了。
“我听了,那岂不是更加没法出城?”宋牧部的军纪较官大钧部只严不松,多年来倚靠他镇慑西羌土人,在西羌,宋牧这个名字可治小儿夜啼,辛绿衣小时候在家中偷着读过塘报,宋牧领军杀得这些土人三十年内没有翻身的可能性,青壮几乎被屠戮殆尽,这才逼着土人称臣,连日征战,钱粮支出颇大,那时候,四面八方都在打仗,到处都要粮,要钱,朝廷也就坡下驴,封了西羌土司。
“辛兄,你有什么事要急着出城?”孟红锦问,“与人约见,算算日子,再不上路,就错过了。”同样的理由又说了一遍,她自己都有些信了。
“这个好说,我去求我堂兄。”孟红锦如是说,辛绿衣第一次听他谈起他的堂兄:“令堂兄是?”“宋牧,他是我父结拜兄弟宋瞿的长子,多年未见,不知他还记不记得我。”孟红锦讲起宋牧与他的渊源来很是高兴,像炫耀着什么,辛绿衣也陪着他笑,她只是急着要出门而已。
不等二人出门,就有人来求见。
来人内里穿着软甲,一看就是将门中人,那人一见辛绿衣就跑过来了,旁边的孟红锦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被几个侍卫拦在一边,辛绿衣看见来人,顿觉手足无措,是王秭归,他来到桌前,找了个位置坐下,“你来我这里,怎么不说?”见她不接话,王秭归继续说:“我读了管五爷带来的信才知晓你的行踪,你可知家里都急成什么样了?这么大的人,这么不晓事?”
“我本打算回去的。”辛绿衣还是扮着男人嗓音,王秭归眉头皱成“川”,辛绿衣这副扮相真是没几个人能看出来她的真身,可王秭归尚在其列,他看人极准,这人是他的亲妹王麓珊无疑,管五爷是管大钧身边的老人,进城后就把路上抓住的一个“敌军奸细”献了上来,直接就供出了这是收到信来与王麓珊接头的人。
“你有些事情没告诉我。”王秭归话里有话,管五爷审了那人一宿也没审出幕后人来,最后反倒一个不注意被他咬碎毒牙自杀了。
“那又如何?”出门在外,长兄如父,她不敢说得太过分。
“那好,我请五爷派人送你回家。”王秭归这时挥手屏退左右,连着孟红锦也被两位游侠儿架出去了,房中还有王秭归和她以及一位陌生侠客。
“他是谁?”辛绿衣的目光看向了那个陌生人,那人面无表情,看着像死人脸一样。
“林大爷”三个字从他嘴里蹦出来,辛绿衣以为自己听错了,谁的大爷?看出了小妹的不解,王秭归解释道:“此为新近投靠五爷门下的林女侠,你可不要小看了她,她一手铁弹子打的飞快,可最厉害的却是易容,江湖之中无人能出其右。”
“过誉,虚名而已。”那人把脸上的皮一扒,这个动作看起来极其吓人,谁能想到面皮下竟然是位女子,辛绿衣只是看了她一眼,目光就挪不开了,太美了,宛如画中仙,与她一比,辛绿衣惭愧得低下头去不看她。
“好了,我今日还有要事,小妹,你跟着林女侠,好好的回家去。”王秭归拜辞离开后,辛绿衣偷偷去看那女侠,像是看穿了她的所想,她就在她面前,当着面把这层面皮也揭了下来,“在下,林琅,可不是什么女侠。”吓得辛绿衣往后一躲,手指着他:“你是谁?”林琅继续揭下一层面皮,这回变成了一位玉面公子,“你只需知道,我是襄王门下就够了。”
“襄王?”辛绿衣有些难以置信,林琅又继续为她解答:“孙张李背叛了我,你不是见着了这把火吗?烧尽了万古楼,也险些烧死了我。”“你是?”辛绿衣还是不懂,林琅奇怪了,他说:“怎么?铁尺张白跳上房看见的那些没有告诉你们?我本以为我的行踪暴露了,孙张李因为这个要杀我灭口,原来,你不知道?”他喃喃着:“有趣,有趣。”似乎是明白孙张李为什么要处置他了。
林琅收拾好这些面皮,站起来走到门边:“王大小姐,收拾收拾,咱们走吧!”见着她背起包袱就走,林琅拦住她:“慢着,你可知这城中还有花儿楼的人?你这样出去,不妥。”他的动作极快,伸手弹出铁弹子,片刻就听闻房上一片惨叫,“还得变个脸才好出去。”
“花儿楼?为什么杀我?”她不解,林琅从包袱里取了一张面皮出来给她戴上,“兴许是你长得美吧!”
她感觉到一阵冰冰凉凉,脸上戴了一层面皮,林琅正在为她修饰面皮边缘痕迹,她问:“为何?”
“花儿楼与宗人府关联颇大,具体的我也不晓得了,你此行跟着我走,我尽力保你平安,若是打起来,你也不要跑。”他停顿下来,像想起了什么,接着说:“花儿楼门人使得一手飞针,比我这铁弹子更可怖,飞针无影,扎在身上不消片刻就要身死,也不知这些人涂了多少毒药。”
“万古楼……”林琅打断她的话,又一拉她,正好将她揽在身前,他换手几粒铁弹打出窗户,又是两声惨叫,“好了,万古楼的事一两句说不清楚,你一家人都上了东逝水的榜上,这下又多了花儿楼,哎,头疼。”林琅把她推开,一脚踹破房门,拉着她就跑。
客栈房上几道人影飞闪而过,他们背后都背着那把问心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