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爱慕阮香芯?”
听完柳承旭的诉说,自然知道了公孙胜的理由,佘立挑着眉头,诧异地问道。
柳承旭的面色尴尬,无言地点了点头。
“哼!就是因为整日痴迷于女色,你的修为才没有半点精进!不让至于劳烦到佘公子身上吗?真是一块朽木!”柳永元训斥道。
“愚子被那女人迷了心窍了!”柳母愤愤地说道。
佘立并不怀疑柳承旭的叙说,但内心却有了一个疑问——至于吗?为了一个女人。
阮香芯的容貌身资佘立都亲眼见过,确实是美艳动人,倾国倾城,但他只是将其当成这白沙城美景的一部分,只有观赏之心,不生半点倾慕之意。佘立自小和姚阿秀一起长大,看着对方从一个流着鼻涕光着屁股的女屁孩长成亭亭玉立的美少女,他也没有生出所谓的“爱慕”,对待姚阿秀就和对待其余玩伴一样。他更不理解,仅仅是为美人一顾,就要让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伤残。
皱眉思考了一阵后,佘立却明白了。
他们和那些把他们祖辈碾到濒临绝境的人是一种人,在他们眼中,弱者连生存的权利都没有,当然不可以比自己获得更多所倾慕女人的注目。
这世界本就如此。
好在他已经走出了小镇,不再属于蜷缩着的那一类人。对于这人的举动,他并不算愤怒,但也不希望再发生这样的事。佘立也知道解决方法,柳承旭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他被认可了。只要被更多人认可,他便不会再遭到这种欺压。
这个万乡试便是让更多人认可他的舞台。至于什么家族奖励,他其实并不感兴趣。即便柳家不邀请,他有机会也会参加。
12月25日,是西方的圣诞节,由罗马教堂拟定的上帝独生子耶稣基督的生日。但《圣经》上并没有明确地指出这位以被钉死的方式来救赎世人的圣灵的诞辰,显然,神明并不想让世人记住这位救世主的生日。
但是,这个原本普通的日子还是成为了西方乃至全世界最受欢迎的节日。不管是基督徒还是非基督徒,有神论者还是无神论者,西方人还是东方人,都在煞有介事地庆祝着这一天。
张拓从没过过一个像样的圣诞节,他对母亲的印象只停留于一张照片,父亲则常年外出辗转于各大实验室,他的起居生活都是由佣人照顾的,这也是他家庭观念和归属感都非常淡薄的原因之一。
所以,当张拓结束从实验室回来之后的宅居时光,独自一人在圣诞树和亲友群体随处可见的纽约街头漫步时,也没有对自己孤独凄凉的处境有所自觉。
张拓低着头漫无目的地转悠,这是他缓解焦躁的方式。而让这个性情凉薄的人焦躁的原因,来自于他对父亲的了解。
他那个爱卖弄的父亲,一定会选择一个具有纪念意义的日子作为开启新世界的日期。而今天,既是圣诞,也是张拓自己的22岁生日。他的感觉告诉他,就是今天,这个世界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那个向来以高高在上的姿态俯视众人的父亲,很有可能就有这样的恶趣味,以上帝的姿态,以神的姿态在今天这个传说中诞下圣灵的日子里降下祝福,或者,降下灾变。
张拓现在的心情倒很像那些等待着圣诞袜里礼物的孩子,对袜筒里的未知既有所猜测,也满怀期待与失望的不安担忧。他就揣着这么一种心情在节日气氛热烈的街头游荡,等待着不知何时会发生的变故。
“拓?是你吗?”
突然,一声带有浓郁口音的日式英语在背后响起,让张拓暂时收起了自己的情绪。
他回头向来人看去,脸上扬起了笑容,用标准的关东腔问候道:“迫水君,好久不见。”
来人个头矮小,不到165,虽然他本人一再强调有167,但事实上不管是167还是165都没有什么区别,因为一定已经被人划入了“小矮子”的行列。不过撇开身高不看,这个人的外表还是相当优质的:剑眉星目,唇红齿白,一头乌黑浓密的头发,加上怕被欺负而锻炼出来的健美身材。真的唯一遗憾就是身高了。
“好久不见了,拓君还是这样一如即往的帅气啊。”迫水拍了拍张拓的手臂,笑眯眯地用日语称赞道。在张拓这个身高188的高个子面前,在强烈地对比反差下,这个矮个子青年没有丝毫地尴尬不适,自信且活泼。
“呵呵,你假期没有回日本?”张拓随便地寒暄道,在大多数人眼里,他都是一个非常亲和的人。
“没有,我选择留下来实习。倒是你,高中毕业后去了哪里?我到现在都不相信你没有考上大学。”迫水好奇地问道。
“闲在家里,算半个画漫画的吧。”张拓知道,只要是伊顿公学的同学,肯定都会好奇自己落榜这件事,“至于考试,我只是单纯地不想再上学罢了。”
“拓君不愧是拓君,做什么都这样特立独行,整个伊顿公学校史上也没出现过这样的事吧?”
“你好像忘记了你的姐姐,五十岚结衣。”张拓淡淡地提醒道。
“额,确实。”五十岚迫水一愣,讪讪地挠了挠头,然后转移话题,“今天圣诞节你是有什么安排吗?”在他的印象里,张拓属于那种没事绝对不出门的类型。
“没啊,我随便出来逛逛。”
回答出乎五十岚迫水的意料,他一拍脑袋,抓住张拓的手臂,热情地邀请道:“那你跟我来吧,我正好要去一个聚会,里面有好几个我们的高中同学,而且都是当时亚洲会的成员,你肯定有兴趣。”
“亚洲会”是当时在伊顿公学读书的亚洲学生成立的一个小团体,张拓自然是其成员之一。而且,因为他会讲十二种语言,在这个团体内的人气相当高。
张拓从手臂传来的握力感觉得到对方的热切期待,暗想反正自己也是在消磨时间,不如去见几个有所了解的人,变故发生的时候也能有更多的样本观察。
“这么巧,我也想看看我的老同学们呢。”张拓扶了扶眼镜,笑道。
“哈哈,好啊好啊,大家也好久没聚过了。”迫水非常高兴。在英国读高中时,因为自己的身高和亚洲人身份,他一度成为校园霸凌的对象。在那个时候,“亚洲会”和张拓都给他提供过帮助,让他度过了难关。他是这次聚会的发起人之一,目的之一就是把几个在美国上大学的亚洲会成员召集起来,增进一下感情。
在去的路上能够顺到一个当年毕业季神秘失踪的张拓,当然让他开心不已了。
“跟我来吧,坐地铁过去。”五十岚带路,一路上新闻时事,娱乐八卦侃侃而谈,张拓则是静静地听着。
纽约的地铁虽然环境脏乱差,但贵在四通八达,几乎连接了纽约的每个角落。大概二十分钟,两人就到了目的地。
纽约皇后区,德川日料店。
张拓的出现显然让聚会热闹了不少。高中同学们一个接一个地过来向他打招呼,让张拓瞬间成为了聚会的焦点,一如高中团体活动时那般。
但毕竟这些同学都进入了大学,谈论更多得还是大学里的见闻趣事,再加上张拓不是一个喜欢主动找话题的人,很快,就只剩下他独自一人坐在沙发上喝啤酒。
不过张拓倒更喜欢这样,让他能够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观察这些曾经熟悉老同学。
五十岚迫水,日本人,此时正被几个女孩围着,注意到张拓看过去的目光,他的脸上露出了炫耀的歉意,让张拓笑着摇了摇头。迫水找到自信之后,立刻展现出了非凡的交际能力和异性缘,成为了学校里的风云人物。张拓明白他奇怪的表情,既为没有时间招呼自己而不好意思,又再向自己炫耀身边的莺莺燕燕。
金秀恩,是一个微胖的韩国女孩,和张拓一样,独自一人坐在角落里,闷头玩着手机。在张拓的印象里,这个偶尔笑起来非常可爱的女同学公共场合非常内向,和熟识的闺蜜一起时则完全变成一只脱兔。
聚会上还有一个非常显眼的圈子,由华仁熙,韩秀荷以及花野五彩三位亚洲美女组成,围着一大批表现欲强烈的男性。这三位都是那种模型化,印象化的美女,前凸后翘,皓臂柳腰,珠光宝气,浓妆艳抹。张拓倒是有闲情逸致,把这三个曾经追求过自己,现今变化巨大的人仔细分辨了出来。
楚东临,中国人,中等身材,相貌平平,但其周围却有一大圈人与其攀谈。原因很简单,他是世界三大钟表集团楚王集团董事长的独子。不过他身上并没有他们家生产的什么珠宝首饰,衣着也很平常,倒是他周围有不少带着楚王表的人。能出现在这种场合,也足以证明这个超级富二代没什么架子,不喜爱排场。
作为当时那一届唯二的两名中国人,张拓与楚东临的只能算点头之交。张拓不趋炎附势,楚东临也不可能主动与人套近乎。
剩下的几个亚洲人虽然来打过招呼,但连过目不忘的张拓也没能记起来他们是谁,想必高中时并没有交集。毕竟,亚洲会的活动他并不是次次参与。
目光扫完全场,并没有发现期待中的身影,张拓的眉头不着痕迹地垂了下去。那种个性的女孩,的确不大可能出现在这种场合。
他看了一下墙上时间,五点零六分,再过两分钟,就是他二十三年前来到这个世界的时间。
张拓深呼一口气,在沙发上端正的坐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指针。
“嘀嗒,嘀嗒”
无论人的心情怎样,时间就是时间,它并不会真正的改变,两分钟后,秒针走到了终点。
聚会热闹如初。
“嘀嗒”,秒针又向后走了一步,一切如常,似乎没有发生任何变故。
“咦?”张拓食指与拇指轻轻搓揉,不太相信自己的猜想没有应验。以他对父亲这个近乎偏执的科学神棍的了解,还有对方以前时常和他滔滔不绝地讲解,刚刚那一秒应该就是被张焕宗称作“普罗米修斯之刃”起作用的时候。
虽然张拓对张焕宗并没有父亲的情感,但对他还是充满着信任的。即便他那些荒诞的理论在劳伦斯伯克利国家实验室里被那些学者批判得一塌糊涂,张拓还是更相信张焕宗。
“砰——”一声枪响,让聚会的喧闹和张拓的思想一停,几秒钟后,刺耳的尖叫声和包间里的昏暗让张拓眼前的世界乱成一团。
似乎,发生了什么变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