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应钧额外资助的补习,季昀期中考果然大有进步。他又再接再厉写了好几页课外练习册,觉得生活充实,人生美满。
又过了一个月,应钧问他:“下周末要不要出去玩?”
季昀愣了下,想到自己还没在双休日跟应钧单独出来过,马上就答应了:“好啊。”
应钧是下课时间来问他的,听到答复后就起身回去了,临走前又讲了句:“范范她们也去。”
季昀呆了呆,想了下觉得刚刚自己的反应有些尴尬。原来还有这么多人啊,亏他还以为是约会呢……
范范是跟应钧一同担任副班长的女生,高瘦高瘦,性格也活泼爱闹,跟班里人关系都特别好。她的同桌叶木木被班上的男生明里暗里奉为班花,鹅蛋脸,杏仁眼,小巧的鼻子和嘴唇,即使是季昀看了也会在心里夸赞一声。
时间很快就到了下个周末。十二月初,气温已经很低了,季昀特别怕冷,又顾着面子,只在里面穿了一条薄薄的秋裤。
出门时,他看了看鞋架最上方的雪地靴,内心经过一番挣扎,还是穿着白色短款羽绒服、黑色宽松牛仔裤、一双沾了些灰的白球鞋出门了。
到了约定的电影院后,季昀发现自己到的不是最早的。他走过去,打了个招呼:“大东。”
金楠东是应钧的小学同学,两人初中分开上了,没想到还可以在山松中学碰见,也这么凑巧地分到了一个班。
经过快一个学期的接触,季昀跟他关系也不错,时常勾肩搭背,偶尔还互损几句。
金楠东偏过头,喊他过来商量等下该看什么。两人埋头研究了一阵,应钧才领着范范和叶木木姗姗来迟。
“呦。”金楠东见状,挑高了一边眉毛,调笑道:“怪不得迟到这么久。”
应钧也不理他,五人很快就决定下来要看的电影,买了票和爆米花,两个女生一人抱一桶,找到了位置后一行人就落座了。
季昀的位置在叶木木和应钧中间,他感觉到身旁时常传来的目光,也将头探过去,问:“怎么了?”
应钧摇摇头,让他专心看电影,季昀就没在意,津津有味地继续观看。
一场电影结束,五人又找了家火锅店,点了口辣锅,吃的酣畅淋漓。应钧在途中离开过一次,季昀眼睛时刻跟着他,看到他走到前台去结了账。
应钧回来的时候,季昀还偷偷摸摸问他:“不是说好我们aa的吗?”
应钧两根手指夹着小票在他眼前一晃:“四百八除以三。”
两人动作幅度很小,讲的又是悄悄话,所以除了金楠东没人注意到他们。
季昀和金楠东使了个眼神,比了下手势,心照不宣地把钱打给了应钧,五个人又吃了会儿才拎上大衣走了出去。
闲逛的途中路过一家电玩店,范范说想进去玩,三个男生又兑了游戏币带她们夹娃娃。
范范每台机器都试了一遍,就是没成功抓到过娃娃。叶木木站在一旁,没上手,但看得出她对里面一个蓝色海豚很上心,大眼睛紧盯着不放,抓手靠近海豚时都能明显感觉到她的紧张。
金楠东抓了几个币,说要给范范露一手。左右开弓了好久,才夹起一个小小的棕色沙皮狗。
范范道了谢接过小狗,上面还有个钥匙环,刚刚金楠东是勾到了这个环才勉强将它钓上来的。虽然狗长得又丑又小,但毕竟是她亲手看着夹上来的,还能当个钥匙扣。
夹娃娃机在大门口处,五人绕过一排排的夹娃娃机就分开行动,各玩各的了。
金楠东跟着范范和叶木木走,季昀跟着应钧逛了一圈又回到了门口。
他在看到应钧捏了两个币又要去夹时,目瞪口呆道:“还要玩吗?”
应钧把装着币的盒子递到他手上:“来几把?还是去玩点别的?”
季昀也起了点兴趣,他以前觉得这些都是小女孩才玩的,现在有应钧陪着他一起,倒还有点乐趣。
应钧花了盒子里一半的币才终于夹到了那个蓝色海豚。他偏头看向隔壁早就放弃的季昀,嘲笑道:“没捞上来吧。”
季昀跟他斗了会儿嘴,两人边聊边找到了大部队。
叶木木在看到应钧手里的蓝色海豚时眼睛都亮了。金楠东又吹了声口哨,挑眉看着两人。
“呐,给你的。”
叶木木接过后,爱不释手地捏了捏,仰起头朝应钧道谢,笑靥如花的脸看的季昀都有些心动。
一行人最后在游戏厅一个唱歌的小包间里花完了所有的游戏币。范范唱的兴起,想拉季昀一起,被季昀婉言拒绝了:“我五音不全,还是不唱了。”
季昀在晚餐前回到家,换了鞋后就倒在沙发上,觉得今天玩的有点累。
他靠了会儿,掏出手机用qq敲应钧:到家了吗?
应钧过了十几分钟才回道:刚送完木木,还在公交车上。
季昀今天看出金楠东好像对范范有那么点儿意思,卯足了劲儿献殷勤,所以告别时特意怂恿他送范范回家。
应钧想是怕叶木木会觉得受到了冷落,也主动说送她回家,就跟着上了公交车。
季昀滑下沙发,换了个姿势靠着,想着应钧就是这么周到礼貌有风度,不仅包接还包送,所以才有这么多女孩喜欢他的吧。
他抬起手臂盖住眼睛,内心有些苦涩。他喜欢的人明显是喜欢女生的,就算他倾其所有,也只能以一个朋友的身份留在他身边。
给自己疏通了会儿,季昀又翻过身趴在沙发上,拿起手机看他下午录的像。
他的手机像素有点差,声音也录得很嘈杂,但还是能看得清应钧的眉眼。这段视频是他偷偷摸摸录的,但还是被主角发现了,应钧边唱边看他,一曲结束后握着麦克风朝他走来,作势要敲他。
季昀笑嘻嘻地躲了,视频就终止在应钧放大的一张俊脸上。
这个手机他用到了高二就被偷了,连着很多照片、短信、视频也一并没了。
刚被偷时,季昀想到他舍不得删的,经常拿出来再看一遍的跟应钧所有的短信聊天,就心疼地睡不着觉,但在又过了几年后觉得还是丢了好。
那段晦涩的、隐秘的、藏于心底日渐增长却不能言说的暗恋,无处遁形,无法消弭,已经快要压垮他的身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