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的晚风吹过艾欧尼亚的平原。
夜幕降临,少年亚索一个人孤独的坐在村头的河边上,他的背影看起来是那么的落寞。
“怎么的,又打架了?”成熟又略显温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亚索不用回头也知道来者何人,这倒不是亚索的洞察力如何敏锐,只是这些年来每次他心情不爽的时候,都会独自一人跑到河边来,呆呆的看着河面不说话。而能够在最快的时间里找到这里的永远都只有永恩哥哥。
“这次又是怎么回事?哥哥告诉你的话又忘记了吗?”永恩皱着眉头。
亚索漫不经心的捡起了身边的小石子用力的抛打在水面上,石子在水面上溅起了完美的弧度,他的嘴角有些苦涩,一定又是凯特那些家伙跑去向永恩哥哥告状的。
“是对方先骂我的,他们说我是有人生没人养的野孩子,还说了很多辱骂母亲的言辞,我一时心里气不过才冲上去动手的”。
亚索低着头话里有说不尽的委屈。
“哥哥告诉我的话我一直都记在心里,可是他们辱骂我没有什么,反正这些年我也习惯了,但他们不该辱及母亲的,母亲才不是不三不四的人呢。”
亚索的话深深地触动了永恩,永恩似乎也有些生气,他的脸色很难看,紧紧的握着自己的拳头,但他很快控制了自己的情绪,微笑着,摸着亚索的头。
“你啊你都老大不小了,何必去和一些九、十岁的小孩子一般见识呢,对方的父母都找到家里去了,这样子母亲大人会很为难的。明天了和我一起去道歉吧。”
“才不要呢,我又没有做错什么,是他们自己找打。”亚索别过头去,鼓着脸颊,一副没有任何商量余地的表情。
“那就算了,本来哥哥还特意准备了上好的桃花酒,做了美味的烤鱼呢”。亚索虽然年纪不大,却是村子里出了名的酒鬼。
“哼,永恩哥哥,休想用美酒来诱惑我,身为一位强大的剑客,我意志坚定如铁,心如磐石,是不会被蝇头小利所蒙蔽的。”亚索吞了吞口水,恶狠狠的说道。
永恩好笑的看着自己的弟弟,眼里的慈爱却怎么也无法掩饰。
“哦?是吗?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啊,想不到,我的弟弟年纪不大却已经有了此等觉悟,如此一来何愁修行之路不通畅呢。”
亚索得意的扬起头,一副快夸我继续夸我的表情,虽然损失了美酒和烤鱼让他有些遗憾难过,不过能够被永恩哥哥夸一次可不容易呢,一切都是值得的呢。
永恩戏谑的看着亚索。
“哎,说来也巧,本来呢,明天准备带你一起去隔壁村的赞家去拜访里托大师的,既然我强大的剑客弟弟要忙着修行剑术,那就算了吧,还是我自己一个人去吧,耽误了弟弟修行可是大过错。”
永恩猝不及防之间祭出了杀手锏。
果然,刚刚还得意洋洋的“强大的绝世剑客”亚索,笑容僵硬在了脸颊上,随即发出了一声犹如杀猪一般的惨叫。
“不要啊,永恩哥哥,我知道错了,请您明天务必要带着我一起去拜访里托大师。”
“嗯哼,是吗?”永恩别有深意的看着亚索,这小子居然连敬语都用上了。
亚索被他看的满脸通红,心虚的掩耳盗铃道,“你可不要误会了,因为里托大师的无上剑术在纳沃利是出了名的厉害,我只是去瞻仰瞻仰他老人家的剑法而已,最近修行遇到了瓶颈,说不定可以借此突破一二呢,一切都是为了修行。”
“咦?确定不是为了去见我那未来的弟妹吗?”
“永恩哥哥!”面对永恩的调侃被揭穿了心事的亚索羞怒道。
“那道歉的事?”永恩趁热打铁。
“哼,几个小毛孩子而已,我才不会和他们一般见识呢,大丈夫能屈能伸,明天一大早我就去向他们道歉。”
“这还差不多,头上的伤还疼吗?”
“完全不痛不痒呢,这点小伤何足挂齿,那几个小混蛋身上的伤只会比我更严重,哼,这年头,哪个男人身上还没有几条疤。”亚索酷酷的说道。
“哎呀,住手,永恩哥哥,你打我干嘛。”
“在自家兄长面前还装什么装,痛就哭出来吧,没人会笑话你的。”永恩拍着亚索的额头,说到底这孩子也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小鬼而已。
“才不要呢,好男儿流血不流泪。”亚索强忍着痛呲牙咧嘴地说道。
“回去吧,时间不早了,母亲会担心的。”
“不要,我还要再呆一会。”亚索赌气道,提到了他们的母亲,亚索的情绪似乎并不高。
“嗯?那这桃花酒和烤鱼我就一个人享用了。”
“哎呀,我就知道如果有好吃的的话永恩哥哥是绝对不会忘记我的,永恩哥哥,最喜欢你了!”
“抱歉,亚索,恕哥哥不能答应你的表白,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去死。”
夜空下两兄弟一前一后的追逐着回到了村子里。
“话说你小子下次动手的时候注意点分寸,该留手的还是要留的,当然如果对方实在是欠揍,那就没什么办法了。”
步行途中的永恩冲着亚索眨眨眼。
“放心吧,永恩哥哥,我知道该怎么做。”
亚索捏着拳头狞笑着,月光照耀在他黑色的长发上,让他看起来像是一只狡猾的小狐狸。
……
这里是艾欧尼亚纳沃利的一个小村庄,亚索和他的哥哥永恩从小就生活在这里。
艾欧尼亚人天性平和温柔与世无争,生活在这里的人们主要靠着打鱼和畜牧为生,是一个典型的农业大国。
孩童时期的亚索经常把村里人对他的评价信以为真,好听的时候,他们会说他的出生是一次判断失误。不好听的时候,他们会说他是一个永远无法挽回的过错。
和大多数痛苦类似,这些话语中也包含了些许真相。
亚索的母亲本是一位抚养着独生子的寡妇,而那个本应作为亚索父亲的男人则如同金秋的微风一般吹进了她的生活。随后他不等艾欧尼亚的寒冬降临到这个家庭,就又像那个寂寞的季节一般悄然离开了。
亚索讨厌他的父亲,他讨厌那些总是躲在背后说闲话议论他的父亲的村民们,他们说他是一位有着漂亮脸蛋的浪子,留着长长的胡茬,一个会说甜言蜜语讨女人欢心的无耻混蛋,亚索并不关心这些,他从来都不对“父亲”这个词抱有任何的幻想与期待。
“一个不懂得责任与担当的男人,不提也罢,若是他真的敢出现在母亲的面前,我必斩他。”
亚索从小就对剑道充满了浓厚的兴趣,他听那些路过村子里的旅人们讲述那些传闻中名讳响彻整个艾欧尼亚的大剑豪们的故事,他会向他们呈上凉茶,虚心的向旅人们请教,旅人们被这孩子的天真和热情所打动,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而在其他同龄的孩子们还在河边玩泥巴的时候,亚索就已经开始了通向剑豪之路的体魄修行。
虽然亚索总是很努力,但因为出生的原因让他在村子里几乎寸步难行,同龄的孩子们总是借此来羞辱他,大人们也总是在背后对他指指点点的,而他自己也总是打架闯祸惹争议,村里的长者们教导了他好几次,但他依然我行我素的,保持着自身的骄傲。
而同母异父的哥哥永恩则和他截然相反,人们提到永恩时总是会难掩自己言语里的惊叹和赞美之情,这是一个恭敬,谨慎,自觉,谦卑,懂得自律的懂事的孩子,他总是面带着微笑,对于任何人都恭敬有加,无偿的帮助村子里的其他老人,即便是有人冒犯于他,他也不恼怒,以博大的胸怀宽恕了那人的过错。这样的胸襟被所有人佩服着,村里的人们都说永恩的前途将不可限量,至少也是要当长老的。
尽管两兄弟的性格和为人处世都各不相同,但是他们二人的关系却是亲密无间的,当其他孩子戏弄亚索的时候,永恩总是会站出来维护他。
虽然亚索缺乏耐性,但他的意志却十分的坚韧,当永恩开始去村里的剑术道场求学的时候,年轻的亚索也跟着去了,在外面的风雨中痴痴苦等,直到师傅们终于软下了心,打开了大门。
亚索紧紧的捏着拳头,风雨打湿了他的衣衫,让他那头飘逸的长发紧紧的贴在额头上,身体上,这反而让他看起来更加的坚韧。
他回过头想看着那些等着看他笑话的村里人,然而当他回过头时他只看到了母亲那张熟悉的面孔,她在风雨中对着亚索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一瞬间,亚索愣住了。之前因为师傅们的认可而得意忘行的神情此刻却怎么也表现不出来。
他紧紧的咬着牙齿,这个女人总是这样,无论村里人如何看待她,对待她,她总是温柔的回应任何人,帮助他们,对于他们背后里的指指点点和闲言碎语一点也不生气。
亚索很想冲她大吼,想骂醒她,让她不要那么善良,可面对她时却怎么也生气不起来,正因为这个女人总是这样子,她才是让他们兄弟两都感到骄傲的母亲大人。
亚索转过身挺直了自己的脊梁,大步的走进了剑术道场的大门,他在心底里暗暗发誓,一定要竭尽全力学有所成,成为让母亲让哥哥都感到骄傲和自豪的大剑豪!
整个艾欧尼亚都将传颂他的名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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