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奶奶打开钟静的房门就看见自家最爱的小孙女坐在地上抱着双膝哭个不停,还是那压抑的哭声,当场心疼得不行,赶紧将手中的热水放下跑过去抱着她急切的问:“静静,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她的脸都皱成一团了,上面布满了担忧。
钟静抬起头就着泪光泪眼婆娑的看着年迈的老人,看见那桌上还冒着热气的热水就知道她是怕自己写作业渴着故意过来看看自己的,钟静正准备开口可是喉咙难受得紧。
“你这孩子,是不是因为人家今天嘲笑你一个人躲在这里哭呢?等明儿我就去学校找那群小孙子给你报仇去,看他们还敢欺负你不!”看着那义愤填膺的老小孩,年迈的脸上已经爬上了不少皱纹,她还对这件事念念不忘呢,钟静顿时苦笑不得,被这样一打扰刚刚的伤感一下子就冲淡了不少,现在是从新来过自己不可以沉浸在以前了,于是她笑着说:“奶奶我没事。”
钟奶奶内心那个心疼那个感动啊,你看自家孙女儿这么懂事简直就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了,于是她越发的抱紧钟静轻轻的抚着她的头坚决的说:“乖乖,如果委屈你就哭吧,奶奶不会笑话那你的。”
钟静被钟奶奶紧紧的搂在怀里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如果她知道自己因为这件事被自家奶奶定义为有事只知道自己哭特别心疼人的乖乖时她一定会说:“妈呀,我的天!”
其实这句话却是有人说了,但不是钟静而是水月,晚上躺在床上钟静与水月分享了这件事,当时水月就惊讶的叫到:“妈呀,我的天!奶奶以前竟然是这么的护短。”
“小姐,你怎么了?”看见自家小姐突然惊讶的从床上坐起来,子衿很是诧异的问。
水月这才反应到自己刚刚才躺在床上准备睡觉呢,她尴尬的对准备熄灭烛火的子衿说:“没事,就是今天惊吓太大了。”
子衿“哦”了一声,然后说,“那我只把烛火挑小一点,不把灯灭了待会儿小姐晚上受惊了就不好了。”
水月躺下去说:“好。”然后就听见钟静在偷笑,于是那辩解的说:“你不知道,奶奶对我可严厉了,我就记得自从搬走后她什么事都要求我自己做到最好,还不允许我放弃,从来都不会温柔的对我,如果我哭着回家她绝对会是让我自己欺负回去,不能这么没用。”
那边安静了一会儿,然后钟静的声音再次响起,她缓声说:“奶奶是在爸妈过世后的一年查出的病吧,你有没有想过是因为父母都不在了然后她自己有不能长时间陪你,然后就努力的想让你快快成长能都在她不在之后独当一面。”
水月刚刚的尴尬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她瞪着双眼看着床顶的复式雕花说:“我知道。”她早就知道了,年纪小的时候看着别人家被娇宠的孩子会怨奶奶的不近人情,但是后来奶奶一下子病重看着那最初三年前的病危通知书她就知道了,原来奶奶早就知道自己不就于人世了,所以逼着自己快快成长。
突然水月想到什么,她说:“钟静你明天应该就收到消息了,过不了多久就要离开了。”
“什么消息?”钟静很疑惑,然后想到要走就知道是那个最不幸的消息,她也沉默下来,来的时候就知道这件事无法挽救,或许不用离开但是钟静还是想回去,她想按前世钟静的开始一般走娱乐圈。
“你想好了吗?”水月问。
这是问是否想好以后要走那一条混乱的路的,“想好了!”钟静回答。
第二天一大早果不其然的钟静家来了个陌生人,然后带回来一个虽然做好准备还是很黯然的消息,“钟老太太不好意思,我是南方航空公司的你的儿子与儿媳在此次的航空失事中遇难了,现在请您过去认领人。”那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人深深的向她们鞠了一躬表示歉意。
钟奶奶眼前一黑顿时觉得这个世界都不好了,钟静上前一步紧紧的抓着她的手,钟奶奶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有自家的小孙女自己一定要撑下去,她压下眼眶中的眼泪说:“走吧!”钟静紧紧拉着奶奶的衣袖跟在她的身后,那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人看了一眼那个瘦弱的小姑娘,他有种很是怪异的感觉,但是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到达航空公司的时候大堂里有着各种各样的哭泣声。
“儿啊,你怎么就抛下了老娘一个人走了呢,这让我这白发人怎么过啊!”听见这般咆哮的哭喊声钟静下意识的往那边看了一眼,这一眼她就有点愣住了,那是一个四五十的妇人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身边站了一个十岁左右的十分漂亮的小正太,那个小孩有着立体的五官,整个人长得十分的精致,看着那小孩的眉眼她的脑海中似乎有什么一闪而过但是她没有抓住就被奶奶带去了登记处。
“名字。”登记处的女人态度十分冷漠,看见人过来头都没有抬起来。
钟奶奶显然是也没有遇见过这种场景,其实她是读过书的大家闺秀只不过是有着那个时代的女人的羞涩对大事都没什么应对能力。钟静皱了皱眉代替伤心的奶奶说:“我爸爸叫钟树,妈妈叫余瑜。”
“确定在这次的失事航班中去那边等消息吧!”这个过程中她的脸都没有抬上来过一次,水月想骂人:“妈的,你态度能不能好一点,没看见老人正伤心着吗?”但是明显的大家闺秀钟静不让她这么干,水月觉得无比的憋屈。
钟静乖巧的扶着自家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岁的奶奶小心翼翼的走到那边的人群中去,钟奶奶的步子都有些蹒跚了。“奶奶你还有静静呢!”钟静把头靠在奶奶的手臂上。
钟奶奶看了一眼乖巧的孙女眼泪刷的就流了下来,“乖乖,这老天爷不长眼啊,怎么这样的事就落在了咱家呢!”钟奶奶压抑的哭着,钟静抬头就看见那个漂亮得不像话的小男孩竟然怯怯的看了自己一眼,然后立即转过头去怯弱的跟在那个夫人身后。
看着这样的气氛钟静的鼻头也是酸酸的,可是她知道自己不能哭现在她必须要坚持住,“钟静我好难过!”水月突然说,“我其实也许久没有见过他们了,加上上辈子应该有二十多年了吧,都快要万一他们的样子了。”水月的语气很是落寞,不用想也知道这个他们定是“钟爸爸与钟妈妈了”。钟静不知道该如何会答她,从何处安慰她于是就沉默的陪伴着。
“你们不给个说法,我们就不走了了!”大堂突然□□起来,那个咆哮的妇人开始在中央撒泼打滚,旁边的受害家属也都□□起来,“老天啊,这是不给人活路了啊!”
“天杀的公司,你们不给个满意的说法我就死给你们看。”又有另一个妇人也加入了咆哮大军,于是越来越多的人开始闹起来。
钟静拉着钟奶奶往后退以防不小心被人伤到,结果一不小心她们被推到了角落的一扇门前,就当钟静在观察四周的情况的时候门里传出来两个低沉的声音:
“老板,你说这次的家属该如何安排?”
“什么该如何安排,不是有老惯例吗?”
“可——可是,老板这次国家不是说是因为军事原因嘛,所以给了五百万的补助金,我看这次飞机上有100来人,你看——”
“你也不看看一架飞机多贵,我给他们一家一万就是撑破天了,怎么你还想为他们出头啊?”
“不敢,不敢——就是有点担心政府那边……”
“有什么好担心的,你不说我不说还有谁知道,政府那边吧,我已经给常政委送了100万什么都好说了!”
“是是是,还是老板厉害。”
“那当然,哈哈哈哈哈”
听到这钟静的眼睛瞪得老圆,钟奶奶明显被气个不行整个人都粗声耳朵喘气,里面的人似乎意识到外面有人问:“谁,谁在外面?”
钟奶奶面色一僵,钟静的脸也惨白,这里可是人家的地盘,如果被抓到走不走的出去还是一回事呢?毕竟一个什么事故就会死几个人也是平常。就在钟静慌张的想向哪里退的时候,她的衣袖被人拉了一下,低头一看就看见那个精致的小男孩,他用口型说:“听我的,跟我走。”
钟静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水月说:“现在只好死马当活马医了,就听着小屁孩一次吧!”景瑞知道水月这样说他会想咬死她的,不过他不知道。钟静扶着怒火攻心的奶奶重新回到人群中,随着小男孩向前走,前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人竟然都向这个方向涌来,于是等里面的人打开门就见到了门口打量的人,一时也不知道自己刚刚的话是不是被人听去了,不知道谁说了一句:“老板在里面。”整个人群都暴动起来,要向门里挤小男孩紧紧的拉着钟静的手向墙角退去。
钟静看清了出来的男人,是刚刚去自己家的那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子,看见人群过来他赶紧关上门,就听见“咚”一声,门被关上,后来是更大的“咚咚咚”外面的人的砸门声。钟静看着那摇摇晃晃的门一度以为那门会躺尸来着,可是等待保安来驱散人群的时候它还坚强的活着,钟静垂着眉想:这门着实让人很是敬佩,同时也让人着实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