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霂宁当即就急眼了,忽地站起来,刚要说话,段王氏就来了一句,“今儿个谁给她说情,那谁就跟她一样的下场!”
这话说来,透着狠厉,再无半点的慈爱。
段霂宁浑身就是一颤,眼底掠过一抹黯然,但却很快就昂起头,目光直视苏珍珍,“你是我的丫鬟,如果你真的做错了,那也是我管束不利,理应受罚!”说着,他目光冷傲地扫过那几个挟持苏珍珍的老嬷嬷,“你们把我也捆上吧!”
“小少爷,奴婢等不敢!”几个老嬷嬷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敢妄动。
“宁儿,不准胡闹,这事儿跟你无关,来人,把宁儿送回望月轩,没我的命令,不准他出院子!”这话一说,新月就带了几个人过来,“小少爷,请跟奴婢回去吧!”
“不,今儿个要回也是我跟珍珍一起回!”段霂宁腰身挺得很直,目光看着苏珍珍。
“主子,您别……”苏珍珍眼圈含泪,“奴婢真没有想害李小姐……”
“嗯,我知道……”段霂宁淡淡一句,“所以,我宁愿跟你一起赴死……”
这话的意思是,我知道你是清白的,可是我却无法把清白的你救下,那么我会跟你一起死,以弥补我的无能!
“哼!愚蠢,动辄就认死,想必也真的就离死不远了!”段霂风冷冰冰地丢过来一句,下一秒钟,他已然站起身来,“小凳子,请孟郎中……”
这孟郎中可是京都的名医,能被请来,也是不易。
很快,孟喜福就来了,进门先给老夫人还有段霂风行礼,“小的孟喜福给二位请安了!”
“孟郎中,给看看吧,到底她是何病症?”段霂风说道。
“还能是什么病症,就是中毒!这丫头什么也没吃,就吃了几颗姜汁糖,不是那贱人害的还有谁?来人……”段王氏脸色很难看,话说的也很绝对,接着就又要让人来拖苏珍珍。
“我看谁敢碰她!”
这话,凌厉无比,从段霂风的口中说出来,顿时把全部的人都给镇住了。
“如果真是她毒害了李宝芬,本王定然会将她交由京兆尹,按照律法处置!皇上三令五申强调,不管是任何人都不准在府中私设公堂,断人性命,奕王府对皇上忠心耿耿,绝不会做出有悖于皇上旨意的事儿来!”
这话说完,他也不管段王氏脸色如何,走过去,一伸手将苏珍珍拽起来,紧跟着三两步就把她拉出了福仁居。
“老夫人,王爷会不会把她放走了,那……李姐姐不是白白被害了……”
冷寒凝恨得牙根痒痒。
“哼!”段王氏气得一口老血都险些喷出来,段霂风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当众忤逆她的意思,为了那个贱婢,他竟不顾一切撕开了两人之间早就岌岌可危的那层窗户纸……
听雨轩。
段霂风目光定定地看着苏珍珍,“说,为什么还要回来?”
“奴婢没有做错什么,如果奴婢真的一走了之,那就坐实了奴婢害人之说,奴婢可以死,但决不能无端端地被羞辱!”这话说完,苏珍珍抬起头来,“奴婢感谢王爷,但求王爷给奴婢一个查明真相的机会……”
“你怎么查?”
“奴婢想不管对方是怎么的奸诈狡猾,总会有痕迹留下的,奴婢若是找到了痕迹就能顺藤摸瓜,找到那个设计害人的坏蛋!”苏珍珍说着,目光看去窗外,窗外的树枝上有两只鸟儿正叫得欢畅,她嘴角抿出一抹弧度来,“王爷,奴婢知道,这两只鸟儿在吵架,您信吗?”
“吵架?”段霂风一怔,也看去那对鸟儿,两只鸟儿正面对面站于一枚树枝上,其中一只扑棱着翅膀,另一只则牢牢地抓住了树枝,吱吱喳喳叫个不停,“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其中一只鸟儿抢占了另一只的鸟窝……”苏珍珍说道。
“什么?鸟窝?”段霂风兴趣被撩起,出门去看,就见在两只鸟儿的身后果然有一个鸟窝,鸟窝旁边有两三只白色的小鸟儿正探着头,冲着那两只大鸟叫唤。
距离鸟窝最近的一只鸟是灰色的。
而灰色鸟儿对面的却是一只白色的。
段霂风明白了,是灰色鸟儿占据了白色鸟儿的鸟窝,白鸟儿不答应,所以两只鸟儿才吵起来的。
他不得不在心中点头,小女人的确观察力很好。
苏珍珍呵呵冷笑,“王爷,您想错了,我说那灰鸟儿占据了白鸟儿的鸟窝,却不是看出来的,而是从声音里听出来的,白鸟儿一直在扑棱翅膀,叫得很欢的却是灰鸟儿!白鸟儿之所以不叫,那是怕吓着她的鸟宝宝,但灰鸟儿不是小白鸟的娘,自然也不会在乎小白鸟是不是被惊吓了……”
原来如此。
“你凭着这点想象力,就能查出到底李宝芬是被谁害的?”段霂风的神情热烈了一些,他觉得小女人总能带给他一点新鲜的东西,上次是机灵,这次是敏锐。
“若是为了害我,李宝芬绝对不会豁出去自己的,也就是说,这背后一定有人想要借着谋害李宝芬诬陷奴婢!这人也一定知道李宝芬跟老夫人是至亲,同样知道老夫人讨厌奴婢,只要哪怕是一丝丝机会,老夫人都会将奴婢给打死的,所以,他这才选择了对李宝芬下手,以达到致死奴婢!”
“那你的意思是?”段霂风觉得小女人分析的有道理,不觉眼底闪烁。
“奴婢的意思是,奴婢得想想到底是谁如此恨奴婢,这样盼着奴婢死!反而言之,那就是奴婢得罪了谁?为什么得罪?”
“你……什么意思?”
段霂风被苏珍珍看得心底里有些发毛,这小女人不会是想说,因为他,她才被人恨,才被人害吧?
“奴婢知道王爷刚才的仗义执言是出于正当,但奴婢并不感激王爷,这个王爷知道为什么……”
“本王怎么可能会知道……”段霂风心中恨恨的。
那人明知小女人是他的最爱,却还要来害她,哼!
他暗中咬牙,心中早就拿定了主意,接下来要怎么做。
“王爷,奴婢不求别个,就求王爷能准许奴婢进李宝芬的住处,奴婢想要看看……”
“嗯。”
段霂风点点头,继而一步过去,伸手就挽住了她的纤腰,把苏珍珍吓得往后一退,退得有点狼狈,竟被桌子给绊了一下,整个人往前就扑去,好巧不巧地就正扑入段霂风的怀中……
段霂风眼底漾起邪魅的笑意,“小女人,你就这样亟不可待?”
“我……根本没有!”苏珍珍想要反驳,但却没有反驳的理由,因为事实是她真的就自己投入到人家怀中的。
唉!
为啥受窘的总是我啊!
一会儿,她就已经置身于李宝芬的卧房中了,他们没惊动前院守着的奴婢嬷嬷们,是段霂风抱着她从后窗户掠进的,倒是把正在给李宝芬把脉的孟郎中吓了一跳,等看清是段霂风,他呵呵笑道,“王爷,您在自己府中玩得挺好啊!”
“呵呵,一般一般!”段霂风跟孟郎中也是旧相识,两人都呵呵讪笑,解了眼前的尴尬气氛。
苏珍珍却没心思看两个大男人眉来眼去,她弯着腰在李宝芬的床前找,找来找去的却什么也没找到,等她视线回到床上的李宝芬身上,忽然隐隐闻着一股异样的腥气,这腥气淡淡的,却清晰存在。
“孟郎中,您有没有闻到什么?”苏珍珍问。
“是有点怪怪的气味儿,不过,刚才出去的小丫鬟说他们院子里的花草刚换了泥土,这味道大概是翻动泥土发出来的……”孟郎中说道。
“哦。”苏珍珍应了声,并没有说什么,她伸手就去解李宝芬的衣裳。
段霂风一步过去,握住她的手,“你要做什么?”
“放心,不是让你跟她圆房!”苏珍珍一句话点破了段霂风的心思,他面上一红,讷讷道,“我……我才不管你要做什么……”说着松开了手。
苏珍珍瘪嘴,这王爷还真想要跟李宝芬做什么啊?
她沿着李宝芬的身子一点一点地往下找,找着找着,忽然就在大腿根部看到了两枚牙印,这牙印儿可不是人咬出来的,那牙印的形状跟一般的人牙齿不同,那么这是什么?
她转身,“孟郎中,您看看这是什么动物的牙齿?”
孟郎中跟段霂风都是背对着她的,这会儿见她叫他,孟郎中只得回身过来,“苏姑娘,男女收受不亲,我真的不能……”
“您是郎中,如果您不能,那普天下还有谁呢?医者父母心,难道您就不想让害李宝芬的凶手被抓住吗?”
“这个……”孟郎中已然三四十岁,家中妻子儿女都有,可让他就此去翻看一个姑娘的身子,他还是很犹豫,名节重要啊!
“孟郎中,这是你分内之事,不对吗?”段霂风的话让孟郎中不得不叹息一声,好吧,我来看看……
他走到李宝芬身前,然后看到了那两枚牙印,“这个……好像是蛇印儿!”
“蛇?”段霂风惊讶。
苏珍珍倒是一点没有什么异样,这在她意料之中,她早就想到了这个结果,让孟郎中来看,也不过就是做个证明而已。她把李宝芬的衣裳重新一一穿好,那边孟郎中已然在刷刷刷地开药方了,这下药方是对症的了,治蛇毒!
孟郎中带着结论去见老夫人了,段霂风则揽着苏珍珍沿着原路返回。
在后院的竹林里,段霂风手一松,苏珍珍就从他怀中落了地,双脚一落地,她就欲要闪人,却被段霂风从后头一把又拥入了怀中,“小女人,本王抱你来回折腾,都累了,说,你怎么帮本王解乏?”
“解乏?奴婢回去给王爷熬汤,喝了汤,王爷再睡上一会儿,起来后保准神清气爽!”苏珍珍往一旁歪着脑袋,试图避开他说话扑来的热气。
但爷不允许她那么做。
她歪着头,他同样可以逼来,甚至几乎唇对唇!
这下尴尬了。
“给本王解乏只有一个法子……”他诡笑。
“你……”苏珍珍面红耳赤。
“你应不应?”他继续逼近,她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腔里激烈的心跳,不由地,更加紧张。
“爷您想要怎样,奴婢……奴婢应不应的,有什么关系?”
“本王问你,到底应不应?”
段霂风不依不饶。
苏珍珍往后仰着头,仰得脖子都要断裂了,她小脸涨得通红,一双唇更是娇艳欲滴,引人向往。
段霂风舔舔唇,舌就碰触到苏珍珍的唇,宛若蜻蜓戏水般的撩拨,瞬间就把苏珍珍心底的火焰给点燃了,她感觉到饥渴,渴得嗓子眼都冒烟了,她艰难地发出啊啊的轻吟,这轻吟让苏珍珍觉得耻辱……
可,她却已然遏止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