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半夏便回了住宅,几日里不曾去药铺,仅是在家中练武和背习医书。
没了姜母期期艾艾的哀求,日子清净了不少,直到周氏要从大牢出来的那日,姜半夏才再次回到药铺。
一进药铺就听到了姜母焦灼的吵嚷声:“大壮啊!半夏这两日到底去了哪?你去帮娘求求她吧!你奶都进去五日了,可不能再关了啊!她一把年纪的,受不住啊!”
姜大壮显然也是被问烦了,蹙着眉头:“我不知道!”
“翠红啊!你肯定知道半夏去了哪,你就帮帮忙吧!”姜母不知疲倦的游走在药铺的几人之中,费尽心机的哀求。
柳翠红比姜大壮表达的更为冷漠,干脆没搭理姜母,只是在忙手头上的事。
“洛新啊!”姜母一转头又瞧见了洛新,喊了一声迎了上去。
洛新头皮发麻刚要躲开突然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姜半夏,顿时喜笑颜开,喊道:“姜姑娘,你终于来了。”说罢,飞也似的逃离了姜母身边。
姜母闻言,赶忙回头,在看到姜半夏后,十分欣喜,快步向姜半夏走去。
“半夏啊!娘终于盼来了你。”姜母殷切的看着姜半夏,眸中的苛求表露无遗。
姜半夏看着面色红润、衣着得体、盘着发的姜母,微微挑眉,看起来这几日她在药铺中被养的不错。
“这都整整五日了,你奶也该被放出来了吧?”姜母心的询问道。
姜半夏点了点头,一双眸子定定的锁住了姜母:“你可有考虑清楚?是留还是走?”
“半夏啊!你看你银钱这么多,多收留两个人也无碍,你爹……”姜母还欲挣扎。
“留,还是走?”姜半夏很坚决,也懒得去和姜母兜圈子。
姜母沉默不言的站在原地,一旁的姜大壮竖起了耳朵,观察着这边。
“既然你忍心看娘回去受苦,那娘就回去。”姜母发狠一般的说道,同时观察着姜半夏的神色。
若按之前的姜半夏,必定会心软。可惜现在的她不会了,听到这话,也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那走吧!去衙门接到啊周氏之后,同她一齐回到青山村吧!”
“半夏,你当真如此绝情?”姜母震惊的看着姜半夏,似乎不敢相信这是从她口中说出的话。
姜半夏凉凉的瞥了姜母一眼,轻言道:“这是你自个儿选的路,不论多艰难,也别回过头来怨我!”
姜母整张脸都垮了下来,心情十分复杂。
“大壮,咱们走吧!”
去接了周氏,待她出来之后,又少不了一通鬼哭狼嚎,只有她一个可不行。
姜大壮知道姜母要离开了,也很沉重,闻言,并没有直接离开,说道:“等我片刻!”说罢,转身回了里室。
不消一刻,换了身衣裳出来,对姜半夏说道:“走吧!”
姜半夏瞥见了姜大壮腰间的鼓起,定定的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
三人到了衙门,周氏被两个衙役扶着,站在衙门口等待着姜半夏等人的到来。
去了大牢一遭,周氏消瘦了不少,脸也枯黄枯黄的,发丝也乱的不成样子。来时穿着的青色布衣,满是泥泞脏污,已经瞧不出原本的神色了。
“娘,你没事吧?”姜母挣脱开了姜半夏的手,飞快的跑到周氏面前,上下打量。
周氏的眼底霎时间涌起一股喷薄的怒意,但想到场合以及她这五日所受的苦之后,又瞬间消散。
只是瞧着姜母红润的脸颊,心中的憎恨越发炽烈了。
“半夏,那日都是我的不对,你就原谅我吧!我往后一定改。”周氏没有把视线过多的停留在姜母身上,在看到姜半夏之后像个狗皮膏药一般的黏了上去。
神情温柔了不少,与之前的盛气凌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姜半夏点了点头,丝毫不为所动,说道:“时候不早了,你们路上行的慢,快些出发吧!”
说罢,转身就走。
周氏的笑僵在脸上,眼看着姜半夏越走越远,咬牙追了上去,才几步路就跑得呼哧呼哧的。
“半夏,我在大牢待了这么久,身子乏累的厉害,能去你那儿歇歇么?”周氏已经拿出了毕生的和蔼,心的拽着姜半夏说道。
姜半夏行动受限,回过头来看着周氏,勾了勾唇:“不能!”
周氏被姜半夏堵得哑口无言,回身瞪了姜母一眼,示意她说话。
姜母收到了指令,连忙上前劝道:“半夏啊!你奶身子不大好,今日怎么能行路呢?你就发发善心,让你奶在你那儿住上一夜吧。”
“你怕是忘了,为何会去那牢狱之中,若是不愿走,那便留着。不论是睡街上,还是饿死在清风镇我都不会插手的。这点,你绝对放心。”
姜半夏甩开了周氏的手,冷笑着说道。
“姜半夏,你当真要如此狠心?”周氏气恼的大喊道。
虽被关了几日,但这大嗓门可是一点都没退步,一嗓子喊出来,瞬间让他们成为瞩目之人。
姜半夏厌恶的蹙起了眉头,说道:“你若是继续野蛮无理,就别怪我再次将你送进去了。”说罢,姜半夏的视线落在了不远处的衙门那儿。
周氏吞了吞口水,眼中闪过一抹害怕。
“哥,走了。”姜半夏扔下一句话之后,径直向前走去。
姜大壮跟了上去,半晌都默不作声。
“瞧瞧你生的赔钱货,当真是要气死我!”周氏声的咒骂,还是传进了姜大壮耳中。
姜大壮顿住了步子,看了看姜半夏,又看了看懦弱的姜母,最终说道:“半夏,我要跟着娘回村儿里了。”
姜半夏回过头来看着姜大壮,眼中没有丝毫意外,她猜到了的。
叹息一声,将怀中的荷包拿了出来,递给了姜大壮:“有时候不要太过心软。”
“你不怪我?”姜大壮诧异的看着姜半夏。
姜半夏似笑非笑的看着姜大壮腰间的凸起:“看你银子都装好了,便猜到了。”
姜大壮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道:“妹,我走了。”
说罢,转头大步流星的向姜母走去。
姜半夏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微微叹息,或许……这就是最好的结局了吧?